包厢内两伙人都不说话,徐渊士在看下面的人,谢焕在看徐渊士。
范彦轻击木锤,宣布此次黑水拍卖会落幕。
李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众人作鸟散状从各个入口离开,跟着人流行进。
等身影即将没入通道时,回头往上方看了一眼,消失在视线中。
叶盛、周耘包厢内看着李安的离开,叶盛张口:“不顺手帮个忙么!”
周耘呵呵笑道:“算了!这小子多半也不放心我们!由得去吧!真出事了也与我们没有干系。”
“走吧!”叶盛起身,屁股下的椅子终于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
徐渊士收回目光,突然一反常态,对旁边的万松门弟子说道:“阿铰,你不是要给你妹妹买件称手的法器么?我陪你去吧!”
“郑老,你陪谢公子在这。一会儿我们就回来!”徐选手吩咐身后老奴,不待一旁的庞铰回答,抓着他肩闪身出了包厢。
谢国良看向匆忙离开的徐渊士,好整以暇地喝酒。
谢焕瞧着徐渊士离开,也坐的住,朝谢国良使了眼色。
谢国良放下酒杯,对站着不动的郑老说道:“郑兄这几年来修为也算有所精进啊,依我看不久之后就能进入八层了吧!”
“谢三爷言重了!老夫郑真已是垂朽暮年,突破到八层什么的意义不大了!三爷正值壮年就有八层修为,假以时日,筑基也不是不可!”老奴郑真复杂之色闪过,眼中几丝艳羡。
谢焕此时难得不插话,闭目调息。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他纨绔也只是在常人眼中而已。
李安走着走着,落后于所有人,身形变化,拉长的骨架回缩,全身的肌肉恢复正常。
把斗笠交给护卫,阳光照在脸上,是他自己清秀的模样。
感受着全身阵阵酸痛,李安苦笑,《蛇形草上飞》还未小成,长时间通过骨骼肌肉的撑拉从而达到改变形体的办法对他的身体也有一定影响。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马上离开坊市,回宗。
脸色轻松地走在街上,却是大步流星穿梭在人群中朝南门走去。
徐渊士从另一个入口走出,身边的庞铰傻乎乎地意外道:“少主,你怎么知道我有妹妹。不过
她还小啊。我记得才五六岁吧!”
徐渊士懒得与庞铰多费口舌,法诀一掐,体内灵力涌在金丝鼠上。
金丝鼠鼻子耸动,朝向李安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金丝鼠一体的徐渊士身上青光闪闪,迅速跟进,庞铰耳边响起“跟上”二字,一激灵也化为青光追逐。
李安出了南门,体内轰鸣,似有牛哞,似缓实疾朝三才派方向赶去。
五分钟后,徐渊士、庞铰二人出现在南门口。
金丝鼠趴在地上细嗅,徐渊士打量着半指厚的鞋印,松软的土屑,看向三才派的方向。
“加紧速度,追!”一黄二青灵光大作,以更快的速度追逐。
一处寻常祥和的小村落,村里最富有的王老汉家。
王老汉膝下一儿一女,皆已成亲,吃喝用住不愁,前年儿子花钱盖了个青石瓦檐房给他住,去年他自己弄些砖块,给自家饲养的一牛二猪十鸡整了个砖窝。这日子别提有多美哉!
这一大早儿子就赶着牛把成熟的作物拉到城里去卖,他年纪大了在新房里反而无所事事。
石屋一边的砖房。
干燥整洁的稻草厚实地压在地上,还带有成熟的浓郁香气。
一个黑灰色的庞然大物枕着前肢,卧在最舒服、可纵观全景的位置。
流线身形、一首吐着黑紫色的长信,垂涎着看着窝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的母鸡们,脖颈下的稻草沾满了斑斑血迹和凌乱的鸡毛;另一首假寐。
赫然是逃走有段时日的巨蜥。
两道血色圆案浮现在脑门上,右首眼皮上抬,暗金色瞳孔冷光闪过,那个蝼蚁竟然在这附近。
左首正兴高采烈地撕扯着被割喉的母鸡,甘甜的血液使他血色米字瞳暴虐涌现。
右首“嘶嘶”吐信,左首囫囵吞枣地把半个鸡吞斤腹中,惋惜地盯着角落里的口粮。
“爸,我回来了!”王老汉儿子牵着牛,牛拉着推车走来。拉至砖房,牛四蹄生根了般死都不肯往里面走,大腿颤抖不止。
“你咋回事!”王老汉儿子拽着牛鼻上的牛环,骂道。
“咋了?”王老汉听得外面动静,出来问道。
“这畜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今天死都不进去!”王老汉儿子骂咧,“咋滴,进去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一松牛环,往砖房里走去,看到一条粗大的黑尾没入地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王老汉儿子不信邪地擦擦眼,看到另一角一地的零散骨头。
“爹!遭贼了!猪、鸡被吃了!”
“少主!还要多久!”徐渊士身后的庞铰有点叫苦不迭。
金丝鼠带着两人九曲十八弯,消耗了不少灵力。
徐渊士看着有点疲色的金丝鼠,阴沉着脸道:“好惊人的耐力!”
收起金丝鼠,徐渊士说道:“依我看这小子八成是三才派弟子没跑了!我们取直线直接往三才派方向前进,迟早拦到他!”
庞铰振奋,点头称是。
李安一脸棘手地看着后方,虽然后方空无一人,但是他出了南门不久就有种被人在后头缀着的感觉,因此故意绕远路。
身形矫健地在平路间穿缩,几步之下,就来到五米以外的地方。
李安灵力消耗没想象中的那么夸张,一是凝元诀功法性质决定,二是《莽牛功》取形于牛,牛本身就是耐力惊人的生物,外加他可以部分调动骨骼把脚下传来的反震力转化为推进力,速度与徐渊士身边的庞铰相差无几。
徐渊士还要考虑庞铰,即便比李安快些,差距也在那。
只是,他担心的是徐渊士这会儿已经猜到他要回三才派了。
脚尖一点,冲出树林。背后几百米开外,两道青光朝这边冲来。
徐渊士看到前方的人影,眼睛一亮,紧接着脸色变换,“该死!”
李安体内灵力一股脑地灌注双脚,速度骤然高了一截。
这小子竟然还留有余力!
徐渊士不再等候庞铰,储物袋打开,一柄深棕木剑闪至脚下,剑身所过,空气有点微微撕扯之声。
几百米的距离瞬间拉进了一百来米。
这回轮到李安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他当然知道后面追他的是徐渊士,谢焕的样貌在孙禄给的资料里有。
堂堂万松门少主会没事追着他跑,表情也一脸不友善。追到他请他喝茶么,感受着背后越来越近的锋利气息,李安闷头尽全力逃窜。
两者距离锐减到数十米,前面的李安反常停住了,背对着徐渊士。
“怎么不跑了?”徐渊士的冷笑才背后传来,李安屹立不动。
一道凶虐残暴的气息无端出现在徐渊士的前行之路上。
徐渊士措手不及,慌张止住去势,惊叫道:“筑基期妖兽!”
喊完忍痛咬下舌尖,一点精血飞出,融入脚下木剑,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调头。
不过一会儿,眼底只剩依稀黑点。
李安僵硬地把身体转过来,额头浮现血色圆案,与背后几米之外的巨蜥遥遥相对。
一人一兽皆有血色圆案,交相呼应。
血色圆案第二次传输给他东西,几行文字。
双首魔蜥,有部分蛮荒遗种血脉,亚成期。
血色圆案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血奴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