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五六岁孩童赤脚打闹,穿着厚实棉袄,脸上红通通的,不知是冻的还是玩闹的。
肮脏的积水散发阵阵恶臭,李安盖上黑袍,气息总算平稳,出了巷口。
年后渔民开始出海捕鱼,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养生息,补上的鱼虾等大多肥美。
也难怪一副喜气洋洋的感觉,几个红灯笼在海风中微微飘荡,还残余些许年味。
李安露出一丝欣快笑容,疲乏与压力减少些许。
李安的到来落在有些人眼里。
年后虽说有商贾采购新年头批海鲜,李安孤身一人,此等装扮,自不是商列。
何况这段时机多少有点紧张,吆喝着把新鲜大鱼扔上案板,麻利刮鳞开肚的渔贩给边上帮忙打下手的徒弟使了个眼色,徒弟当即扔下手中的活,赶去报备了。
一座小酒楼里,几个精瘦、晒的黝黑的青年打着赌牌,时不时大吼大叫,口冒脏话,都身着无袖短衫。
酒楼小二小心翼翼上来耳语几句,青年把牌扔下,脸上露出流里流气的笑容,“咋!来了个修士!”
“去看看去看看!”
“正好这牌打的都忒没劲了!”
“擦,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赢的最多。收拾完,你请客,请哥几个去窑子逛逛!”
“哈哈哈,再说再说!”
一行四人流里流气地出了小酒楼。
李安不急不缓地走在一条贩卖海鲜的街道上,出了这条街,拐个角,不远处就是三才派设立的据点了。
李安感受着怀里灰色玉简的波动,不由加快了脚步。
快出了街道,却是有四人没个正形,堵路中间等候。
李安异色一闪,选择避让走过。
“诶,哪来的!”一个青年一晃身,双手插兜,挡住了李安。
其他三儿嬉皮笑脸地包夹。
不待李安说话,为首那个开口:“这儿地小,不够折腾!换个地方和哥几个唠叨唠叨!”
李安眯眼,寒光闪过。
在四人带领下,出了街道,来到开阔场地。
“你哪儿的?”为首那个发话,平和的语气配上他那模样,也有着威胁挑事的意味。
李安神识扫过,为首练气三层,其余三个都是练气二层,看样子还粗略习过几手手上功夫,比在宗门里乖乖修炼白纸的练气初期修士难缠不少。
修行了还有点混子气,只能说背后有人罩着。
李安沙哑着喉咙,说道:“北极屿谢家的!”
“哟,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左边那人开口。
“知道这姓谢,来这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右边那人开口。
“三才派在这据点被拆了都得缩着!”身后那人见其他两人说完话,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张口就是让李安一震的消息。
孙禄那些传闻,真的没错!李安闪过这念头,袭击三才派据点的,不是北极屿,也肯定有他们在后边作祟。
为首那人见李安听到最后一句话,身体有细微反应,当即脸色一变,狞笑道:“好啊!我说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三才派人来了!三才派没人了么,派个练气二层的废物!”
“给我打!”一声令下,其余三人默契一同出手。
四人出手的世纪恰到好处,又异常刁钻。看这阵势,想来平常经常干这些勾当。
可惜他们遇到了李安。
袖口双首魔蜥左首黄晕浮现,地面如起浪的海水颠簸。
四人始料不及,别说伤了李安,东倒西歪,没摔就不错了。
李安如覆平地,一跃而起,快如闪电的两脚“啪!”一声抽在左右两人脸上,两人倒飞出去,摔落在地,“哎哟”惨叫。
潇洒落地,为首那人目露狠色,一把淡淡灵气的大刀照面劈来,李安身形一错,躲开了那道来势的一个身位。指间青光点点,缠绕术刺激下鞭草生长,使劲一扯。
为首那人眼睛一花,瞪大了眼睛,李安站在一旁,而自己跟傻子一样张牙舞爪地向李安身旁的空地砍去。
李安后方那人脚下一滑,不知哪来的草扯住了他,一溜烟就见着兄弟的刀离自己投头越来越近。
“靠!”两人异口同声叫道。
好容易在快要砍下去的时候止住了刀势。
两人都松了口气,才发现额头已经挂满了细汗。
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死来!”灵光霍然激涨了一寸,带着呼呼风声,砍向李安。
臂环胸锁骨护臂银光一闪,李安上前一步,接住了大刀。
什么?空手接白刃!为首那人一激灵,终于知道面前这个黑袍人在扮猪吃老虎,但是晚了。
空出的一手一掌轻飘飘地拍向他,为首那人脸色大变,拿手臂抵挡。
清脆的手臂骨折声,一道大力顺着手臂袭来。
为首那人胸膛下凹些许,口喷鲜血,摔落在五米远的地上,不省人事。
李安轻咦一声,有点小聪明!刚才原想着用六成力,可看对方没想象中那么强,当即撤了两成。若是杵原地生生受了,不死也得重伤,这人虽然滑头,靠摔出去卸了部分力,应变着实不错。
果然不能小觑天下所有人,李安把青年所举记在心中,说不定哪天就用到了。
缴了那把大刀,好歹也是个下品法器。
李安看向最后一人。
“我我我!”最后一个青年欲哭无泪,结结巴巴。
有心上去拼命吧,为首青年那惨状也看到了,谁跟他说练气二层一打四他出酒楼之前绝对不信,现在他想着逃吧,又怕跑不过。
青年眼里果决之色流露,一掌拍向自己脑袋,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李安看着晕倒在地的青年,上前一步,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神情一动,几个熟悉服饰的身影赶来。
来者一蓝二黄,黄色道袍赫然是李安熟悉的外门弟子道袍,自己在丹峰上修炼也时常穿着。
蓝色道袍则是三才派练气中期弟子所穿。
“来者何人!”黄色道袍中一名弟子开口,“竟敢在追风堂附近闹事!”
两个三才派弟子面露警惕地看着李安。
练气三层,李安扫过两人,看向那名蓝袍修士,练气四层。
蓝袍修士皱眉,看着受伤不清的四人。
这四人他当然认识,是北极屿谢家旁系子弟,养的几个小混混,要不是也姓谢,码头这块治安这肥差也不会落在这四人身上。
这四人嚣张跋扈惯了,追风堂的杂役弟子出去都会吃亏受辱,追风堂自然不会为杂役弟子出头,出声警告下也就罢了。
最近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看到这四人吃瘪,嘴上不说,三人心里其实心中都暗爽。
不过是发生在自家门口的,也得出来看看,三才派与北极屿两门之间,表面上还是讲究和气的。
李安把怀中灰色玉简悬空送到黄袍修士面前。
“嗯?”蓝袍修士抓过,“你是三才派弟子!”
“三才派外门弟子李安,向追风堂各位报道!”李安扯下袍帽,露出清秀脸庞,齐肩头发随着晚风凌乱,手中拿出身份令牌。
黄袍修士接过,核对后,兴高采烈道:“还真是三才派的弟子!”
这!蓝袍修士觉得棘手了,看着地上四人。
意外发生,四人中一人从地上蹦起,怒骂道:“好啊!你果然是三才派的!你等着,伤了我们,谢家跟你没玩!”
起来的人自然是那个自己把自己打晕的。
李安看向那人,那人一抖縮,手疾眼快地扛起三人,飞快逃离,边逃边有话语遥遥传来:“你等着!谢家不会放过你的,姓李的!”
“哼!”蓝袍修士率先打破沉默,“莫真以为我三才派无人!”
蓝袍修士看向李安,面色稍缓,开口道:“李安师弟,你不用担心。北极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我们派的人一进码头就敢拦截,通报上去也不用怕!”
“是了是了!”两个黄袍修士赞同点头。
“先回去吧!”蓝袍修士带头,李安三人紧随其后。
“李安师弟,我是何好!”一皮肤黑黄,身材敦实的黄袍修士向李安介绍自己。
“何师兄!”李安拱手。
“我是王杰!”旁边另外一个脸型狭长,眼睛有神的青年笑道,鼻上有一黑痣,赫然醒目。
“王师兄!”李安客气称呼。
“哎,叫什么师兄!你能一个人解决谢家那四个混子,要我是自愧不如!”王杰谦虚道。
“就是!”何好附和,脸上忽然古怪,“等等,你修为!”
王杰这时也注意到了,李安只有练气二层。
“这!”两人尴尬。
“恰巧运气好,兼修了点世俗武功,也是那四人大意,近身被我得逞!”李安解释。
何好王杰了然,应和着笑了几句,热情少了大半,眼里其他神情流露又很快压下。
“好了!”蓝袍修士走至追风堂,“你们两个先安顿好李安师弟,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何好王杰点头,也不说话,自顾自往里边走去。
偌大庭院七转八绕后,来到几间连排的房间。
“你今晚就先睡这吧!”何好终究老实巴交一些,开口道。
李安看着连排里贴近围墙的偏房。
“其他都是有弟子休息的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腾个房间出来,也不知道三才派什么时候会派人来!”何好见李安端详这房间,尴尬解释。
“无妨!”李安轻笑,“路途奔波,有所劳累,师弟先歇息了,就不挽留二位师兄!”
何好点头。
李安进了偏房,简陋的小房间,杂乱的杂物堆积一角,厚实的草料平铺在床上。
颠清阴阳阵飞出,布好,李安躺在草堆上,疲惫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很快睡去。
隐约听见几声抱怨,“宗门怎么搞的!不派个厉害的师兄过来,怎么说也得派个三层的!”
“嘘!别说了!小心被听见!”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