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穿着没穿过几次的灰色外门弟子的道袍,腰间挂着身份令牌,手里拿着一张小白纸,一脸困惑地站在原地。
纸上极为潦草地如孩童涂鸦式地指出了领取功法的藏经阁所在,这份地图出于细心又热情的钟兴国之手。
“这位师弟,看着面生啊,不知道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身后传来声音,李安转过身,看到身后站着个样貌普通,皮肤较为黝黑,矮小的青年。
“我……”李安有点戒备地看着他,但转念一想,藏经阁应该大家都知道,也就他两眼黑。
青年见他这样,笑道:“师弟应该常年闭关不出吧,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孙禄”,说着又偷偷贴近李安道,“这门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灵清,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市面上没有的东西,我都能给你搞来,价格方面嘛,好说好说,嘿嘿!”说完一脸你懂得,很亲昵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安的肋窝。
李安不动神色地把孙禄搭在肩上的手拿掉,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抱拳道:“孙禄师兄,师弟还真有一事需要师兄帮忙。”
“哈哈,师弟你说。”孙禄见李安这么快就上钩了,心里顿时心花怒放,他有好货不假,但难的是碰到李安这种什么都不懂的,这样他推销起来可以好好赚上一笔。为了防止露馅,孙禄一本正经地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说道:“这门里谁不知道我孙禄最喜欢乐于助人,急他人所急,师弟放心,师兄一定给你整地明明白白的!”
“太好了,请问师兄藏经殿往哪走?”
“哈哈,藏经殿我知道。笔直走看到功德殿后右拐,看到一个小山丘直接上去就是了。”孙禄不假思索地回道。待回过神,门派里还有不知道藏经阁的弟子?抬头已没了李安的人影。
呼呼,粗重的喘气声。知道了藏经阁在哪李安哪里还等得住,赶忙跑来了。至于孙禄主动找他有何心思早抛至脑后。
此刻他站在孙禄所说的小山丘下,一层层青苔残余的石阶,石阶两旁修剪得体、排列整齐的翠竹,确是清幽之地。
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踏上了石阶。
到了藏经殿的门口,发现与宏伟的功德殿不太一样,竟然是朴素的三层竹塔。
“咳咳。小子,这破地方可有好久没来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李安对藏经阁的打量。闻声看去,一个干瘦的老者,穿着洗白的松松垮垮的道袍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有点好奇地看着李安。
李安上前客气道:“老先生,我来藏经阁是领取修行功法的。”
“老先生。”老者似乎对这称呼感到惊奇,大概没人这么称呼过他,眼里隐隐闪过对这称呼的满意。“你来这有何事?”老者把手里的书放到边上的黄木书架上,仔细地观察了李安。
“小子来这挑选功法。”李安声线有点不稳。
“可是现在不能领。”老者摇头。
“为什么?”李安急了。
“因为我懒得动。”老者笑眯眯地说道。
李安一脸懵逼,半晌,讪讪地说道:“老先生说笑了。”
“老头子我可没有开玩笑哦,难得出次太阳,不好好躺着,岂不是太辜负这大好时光了!”老者认真地对李安说道。
还没等李安回答,手指了下旁边的小凳子,说道:“坐。”
李安再急也没用,依言坐下。
“小子,你叫什么?”老者手掌轻拍大腿,眯着腿,身体跟着摇椅里前后摇晃。
“我叫李安。”李安无奈地回答道。
“李安。”老者喃喃道。
“嗯。”李安应道。
“好名字!和我以前养的大黄名字挺像的,不过没大黄顺口。”老者漫不经心地回道。
李安脸狠狠抽了几下,额头闪过几条黑线,强忍着暴打这死不正经的老头子冲动,说道:“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你就叫我竹老吧。”老者睁开眼,竹林因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眼中带着莫名的意味。可惜李安完全没有接话给老者缅怀某些事物的心思。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耐心。”竹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安的搭腔,面子有点撑不住了。
“呐,这是你要的功法。”竹老颤颤巍巍地撑着摇椅起身,李安见了,赶紧起身去搀扶他。
竹老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拿鸡毛掸子掸了掸书架底部书籍上的灰,手指划过一本本书,抽出了其中一本。与此同时,被李安搀扶着的手悄然搭上李安的脉搏,神识向他体内探去。当手要抽回的时候,又抽出了夹在两本厚实书中间的一本薄册子。在李安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又回到摇椅上。
“你要的功法。”竹老一指手上的两本书。
“就这些?”李安错愕。他记得钟兴国说过门派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各灵根属性的功法都会想办法凑齐两三本的,甚至还有多灵根的修炼法门,怎么到竹老这就只有这两本。
“废话,你以为功法是大白菜啊?”竹老不耐烦地说道,“快,选哪个!”
“这”李安犹豫了,“我能看看么?”
“不行!”竹老果断回绝。
李安还等着竹老说些雷人的理由,可是这次没有,竹老态度很坚决。
李安伸出手,眼神在两本一厚一薄的书上挣扎。厚的叫凝气决,薄的叫凝元诀。
练气练气,这凝气决应该会好点吧。李安暗想,手伸向凝气决。这时,耳畔传来竹老淡淡的话语:“小子。丑话说前头,择法如择侣。陪伴一生先不说,至少要修满一个境界。而且就算到了下一个境界要改修,也要看与前面的功法契不契合。有些功法看着厚,但不一定适合。说不定里面的内容生涩难懂,长篇大论,让人不知所云……”
李安脸色变化了几下,没有多少时间了,就决定它了。手一把抓住那本凝元诀。
“哈哈!你小子不错!”竹老大笑道。一副带有古怪却又很欣赏,小子我很看好你的表情。
李安给盯着浑身不自在,一种不妙的感觉升起。
“来来来!我刚泡好一壶茶。”竹老收起那本凝气决,手一招,印有竹叶图案的茶壶飘到李安面前,倒满了半杯。
李安哪里不知道自己多半给这老头子坑了。一脸苦涩,一口气喝完杯里的茶水。
在竹老满脸心疼,暴殄天物的表情下,说了句:“告辞。”头也不回地下山了。不敢多呆,不然他怕他想掐死这老头子。但刚刚那一手,显然竹老也是修行者。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给这为老不尊的家伙点教训。
李安下山后,竹老收起表情。一个人沉思了很久。五行缺火,四属性丙级灵根,奇怪的经脉,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