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庭院,来到一块空地。
李安神识早在未到前,就已经把里面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空地里赫然有七人。
最强的是一位练气五层的蓝袍修士,昨天练气四层的蓝袍修士伫立一旁。
何好笑着说道:“两位师兄,诸位道友,李安师弟带到了!”
七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安。
李安不亢不卑地抱拳,客气道:“诸位师兄,师弟李安有礼了!”
为首五层修士看到李安果然是二层修为,眉头紧皱,却不言语。
其中一初期黄袍修士见状,不满嚷嚷:“搞什么!怎么来个二层的?昨天听王杰说起,我还以为开玩笑,结果真来个二层的。宗门也真是,这任务二层的都能随便乱接了么!”
何好尴尬之色满满,赶紧打圆场:“诸位道友别这么说,李安师弟昨天可是把谢家那四个混子干翻了的。”
“切!”那名黄袍修士撇嘴,“你当我没听说,不就是仗着点练体术么,会点世俗伎俩。稍微换个谢家上的了档次的弟子,会有机会给他近身么!王杰你说我说的是吧!”说完,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王杰。
王杰笑而不语。
“好了!少说几句!”练气四层蓝袍修士开口,看向李安,“今天是让你认识下诸位师兄,待会儿要让你夜值!”
李安点头,站在队伍行列末尾。
何好站在李安一旁,轻声道:“李安师弟,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大家态度归态度,说白了还是担心你!”
李安点头,表示无碍。
“李安今晚跟着虞辰、王杰值班!”五层蓝袍修士说道。
虞辰是那个出言不逊的黄袍修士,练气三层。
“李安初来乍到,你俩分工下,一个守外值,另一个带带他收库房!”蓝袍修士堵住了虞辰要开口的嘴。
接着,对连同李安九位修士来了场激昂的演说,听得李安神情微妙,这什么?打鸡血么?
蓝袍修士说完后,几个修士带头鼓掌,李安也跟着附和,喊出了“定不负宗门所托的话!”
人群哗散开,各顾各事,有拉着朋友去码头喝酒的,有回屋歇息的。
何好对李安告辞后也相继离开。诺大空地,仅剩李安、王杰、虞辰三人。
“我值外值!”虞辰率先开口,头也不回,轻灵一跃围墙而过。
“那李安师弟就与我值库房吧!”王杰冷淡道,与昨日初识态度截然不同。
李安跟着王杰,来到了吹风堂的最后方。
嗯?李安止步,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寒而栗的淡淡针对他的杀机。
走在前头的王杰腰牌一晃,面前毫无任何防御力的库房外围出现一道阵法。
阵法开了容一人进出的通道,里头传来:“王杰,今天是你夜值啊!虞辰呢?今天不值库房这。我记得他巴不得值守库房,趁机偷喝点酒来着!”
李安走入,看到两位练气三层修士席地而坐。
看到李安进来,那名黄袍修士感受到李安身上的气息,露出了然之色。
同王杰告辞后,两人离去。
这两人是白值修士。
只剩下李安两人,王杰恢复了冷淡,盘腿打坐。
李安倒饶有趣味地绕着库房走了一圈,最后注意力放在那座阵法上。
可惜他不通阵法,想到阵法,李安眼睛一亮。
有了!他记得吴邑交给他的不仅仅是颠清阴阳阵阵盘的炼化,阵旗的修补之法。为了补足他临时变卦的歉意,他还把家传的阵法基础给了他。
当时看着吴邑眉间流露的没落悲色,李安心中隐有猜测。就算先祖事迹再名扬四海,后辈不能守住也是种悲哀。像万松门也是,除了徐姓老祖就再没结丹期出现。
李安拿出那本阵法基础册子,特意离王杰远些,研读起来。
修炼真元剑指也只能回屋修炼,他真信不过这些所谓的同门师兄。
坊市,
西街一小小店铺。店铺木匾上亮漆剥落,屋子主人许久未再上漆。
一青年行色匆匆推门而入,屋内空院杂草丛生,好不落败。
青年穿过一圈无形屏障,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东南西北四街中末尾西街竟有如此灵气浓郁之地,着实罕见。观其他店铺,灵气稀薄,各种奥妙,或在屋间主人。
阵法流转,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宛如碗倒扣店铺,细看,不下数十道。其中七八道吸收四周灵气,反哺阵内。
“二叔!”青年来到与他四分相似的老者面前,神情慌张。
“后续如何!”老者开口,声音中气十足,与样貌完全不符。
“徐渊士死了!”青年声音颤抖,语出惊人。
“什么!”老者大惊失色。
青年抬头,果不其然,吴邑。
老者没有过多思量,暗呼要遭,真乃劫数!
徐渊士之死,归根结底,还是从吴邑这边走漏了消息,与吴邑交易之人,也不是寻常之人、良善之辈。
研读吴家阵法基础的李安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大半夜的怪冷的。
“走!我们离开此地!”老者不再犹豫,转身向里屋走去。
“这!”吴邑错愕,但向来对二叔言听计从,跟着去了里屋。
“二叔,大哥你们这是!”一个迷迷糊糊、天真烂漫的娃娃脸少女看着二人打包行李,好奇问道。
“小妹!”吴邑一脸溺爱地拍拍少女的脑袋,“快去收拾你的东西!我们要出趟远门!”
“哦!”少女乖巧点头,没问原因,也去收拾行李。
过了一会儿,
“没时间了!”老者忽然开口,“重要的东西都带上。只要吴家还有一丝香火,祖师荣光迟早会光复!”
吴邑和小妹看着从小到大的院子,面露不舍。
老者一掐诀,三人消失在大厅,站定,周围一片漆黑。
三人呼出的气引发了连锁反应,一个个火炬接连燃起,围成一圈,圈内是他们三人。
老者喝道:“吴邑,一起出力!”
淡淡波动从脚下传来,一圈圈神秘阵纹亮起,形成圆形复杂阵理。
清冷的蓝光,直径三米的涵盖范围,忽明忽暗,好似夏日萤虫。
气喘吁吁的两人快到残影的法诀告一段落,蓝光大放,三人身影慢慢淡去,只剩噼啪燃烧的火炬。
蓝光阵图自焚,火炬落下的点点火星把所有痕迹化为乌有。
吴家三人离去半个时辰,店铺大门轰然碎开。
道道青白道袍身影鱼贯而入。
良久,阵法破去,灵气四散。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吴家人倒是好手段,西街灵气稀薄,估计与他也有不少干系!”
“走!”为首之人轻喝,夜幕中青虹璀璨。
徐皓面无表情地轻击扶手,下座几把椅子坐满,不少练气后期、圆满修士。
这些人都是当初万松崖壁那批人的后裔。
青纸书剑飞入,落入徐皓手中。
青纸阅后即焚,徐皓没多大变化,只是敲击声重了几分。
下座有人开口:“门主!此事虽说有魔道踪影,但与三才派也多半脱不了关系。甚至更有可能,三才派私藏魔道余孽!”
语出惊人,旁人皆目光闪烁。
“依我看,应书一信,给三才派,让其交出魔道余孽,给渊士侄儿一个交代!”修士开口。
旁人点头,说不可惜是假的,但通过此事,可以从三才派那里谋求利益也是真的。
“那就依诸位所言,修书一封!”徐皓开口,下句露出森森杀机,“如果不给我个交代,我徐某与他不死不休!”
下座人不少变色,听徐皓口吻,是要与三才派开战!
要乱了么!几个老谋深算的人心中暗想。
北极屿,白雾氤氲,九天之上,丝丝绿色极光落在岛屿上空,把白雾渲染晕开,随极光变幻,岛屿上空沉青、幽碧相间,整个岛屿宛如被不同色调的绿纱轻轻蒙住,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灵之意。
岛中有镇,镇中有堡。
石堡居岛中心,惟有谢家嫡系方可居。
石堡内,一位满脸老年斑的老者浑浑噩噩地听谢国良报告。
“这么说,徐皓小儿的儿子死了!”老者听谢国良罗里吧嗦一大堆,打断道。
“是的,爷爷!”谢国良毕恭毕敬地对老者说道,“我觉得会对我们也产生影响!”
“搞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老者一脸不耐,“不就是个毛头小子死了么?我北极谢家,离他们相去甚远。就让他们两宗去斗好了!”
“这!”谢国良一时说不出话语,感情刚刚说了大半天,老爷子根本没听。
“我是怕焕儿的安危!万一有心人!”谢国良无奈劝说,拼命争取。
听到焕儿二字,老者垂拉下来的眼皮终于有了动静,浑浊的眼睛聚焦,鹰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谢国良身上,筑基后期的气息升起,引得石堡微微震荡,洪亮声音响彻石堡。
“我看谁敢打我谢品豪曾孙主意,要是对我谢家出手,老子直接剿他老窝,干不过,直接在他家门口自爆!”
这!谢国良汗如雨下,早知道不刺激老爷子了。
谢品豪视线落在谢国良后方谢焕身上,露出和蔼笑容:“焕儿啊!”
“诶!曾爷爷,我在!”谢焕来到跟前,老老实实地给谢品豪锤背。
“曾爷爷上次给你的护身灵符够用吧!”谢品豪乐呵呵地枯手拍拍谢焕的肩头,喜爱之色洋溢脸上,“这肉身,比我当年年轻的时候还要强劲!”
“都是曾爷爷支持我练体!”谢焕乖巧道,“那灵符威力尚可,不过徐家那白痴,有其父符宝还是被杀,曾爷爷,你看,你是不是应该也给我备个符宝什么的防防身!”
谢品豪眼中闪过思索,笑道:“焕儿说的也是!”
下方谢国良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谢焕,开口:“爷爷!你可千万别再耗费元力。焕儿安全我负责,您老还是多静养休息!”
“怎么!我给焕儿符宝防身你不答应!”谢品豪横眼扫向谢国良。
谢国良头大,谢品豪年轻时和谢焕一个脾气,故而对谢焕疼爱有加。
自谢品豪年事已高,退位后,他们父亲,及谢焕生父,他们兄弟中排行老大的谢家家主,都采用固守的保守态度,不馋和万松门、三才派斗争。
直到谢焕出身,这小子嚣张无二,引谢品豪喜爱,实质上谢家真正住主管人还是谢品豪,这也是谢焕在外面出风头的最大后盾。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老一小,谢国良悠悠叹气,这小子!
三才派,
三才派掌门看着伤势稳住的陈壕,和一旁站立的邱武,沉默不语。
“依你所说,你是去追踪外门弟子李安,失去踪迹后,返程遇到我派四层弟子,与徐渊士展开械斗!”
“是!”邱武躬身回答,收起了自己的倨傲。
“可据我所知,门中根本没有练体的中期弟子,而且徐渊士已被击杀!”三才派掌门缓缓开口。
“不可能!”邱武吃惊。
“根据事务长老那边的资料,李安只是名练气二层的修士!依你刚才所言,你怀疑那个四层修士是李安!昨晚收到追风堂讯息,李安已抵达。二层修士,早上五更刻不容缓赶去追风堂,夜晚抵达,耗费时间倒也吻合。”掌门无视邱武的表情,娓娓道来。
“倒是你,私自动用罗盘,追踪本门弟子!”掌门目光如炬,看向邱武。
不待邱武解释,“念你初犯,与外门弟子陈壕,罚在府中闭过半年,期间不得外出!”
邱武愣神,“你不满意!”掌门说道。
“弟子甘愿受罚!”邱武行礼,一旁陈壕跟着行礼,退出大殿。
掌门陷入思绪,半晌叹气,真是多事之秋,化为一道白影。
大殿后处,三才派灵气最充裕的后山。
三间木屋。
掌门来到此处,腰下一半行礼。
“董龙,怎么来我这了!”苍老声音响起。一黄袍老者出现在面前。
白袍掌门董龙苦笑,对老者说道:“三长老,徐皓独子死了!”
各方都因徐渊士的死亡风吹草动,离三派所在遥遥几百公里外,黄沙漫天,马蹄哆哆,一行身着黑甲训练有素的人骑着膘肥体壮的马朝三派方向行去,后方有几车捂得严实的货车被层层保护。
一座静谧森林,废弃已久的洞穴,蝙蝠受惊飞出。
白光从洞中飞出,一名二十三四岁的俊逸青年看着比比皆是的苍天大树,“灵气稀薄,黄师兄一百年前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附近么!宗门前段时间接收到了令牌发出的波动也指向此地!”一道玉简贴在额头,神识查看。
“这附近有个万松门倒是挺有意思,千年古松,在当地扎根已久,正好前去问问!”俊逸青年筑基中期修为爆发,朝万松门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