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落地也能听见的寂静,薛老妪、庄维也有些看不清眼前局势,谢品豪、徐皓也一脸凝重。
变数太多,原以为六个筑基修士出马,对付只有三名筑基期修士的三才派,应是手到擒来。
薛康维的突破,钟兴国的不再隐藏,直接让悬殊局面逼平,更不提还有潜在的一直未露面的周款。
钟兴国一脚踏地,冲天而起,挑衅看向谢杰。
谢杰身上气血受钟兴国气血刺激牵引,如奔腾江水,不能自已,遂了钟兴国的意,远离山顶。
长啸一声,铁棍舞动,带起萧条风声,其间力量,鬼神也丧胆。
怒吼连连,巨斧在手,刮起沙尘砾石,霸道杀机,蛟龙亦俯首。
白猿持棍,与暴熊争锋相对。
同是筑基中期巅峰,长棍扫来,斧面一拍,嗡嗡作响,如金钟敲击。
钟兴国身后红眼暴熊咧口嘶吼,赶着巨斧斜着砍去,想把谢杰一分为二。
谢杰眼皮狂跳,后退一步,挑拦之势,卸了钟兴国七八成力,身后劲风吹拂,一侧首,金气截下了丝丝黑发。
稍一迟钝,巨斧劈来,托棍一挡,气血迸溅,金光一闪,轰在左心。
谢杰喉咙一甜,咳出口血,连退了三步,气才喘匀,看着在钟兴国身侧游弋,放佛有灵性的金气,再看看左心黑甲上半指厚的凹陷,密纹黯淡。
黑甲防御可观,击一处全甲可抵,倒是钟兴国的《一气荡山诀》金气修的实属了得,让旁人错认是周款。
谢杰一身本事,一是十二人合击,可战假丹,二是人马合体,可战后期,三才是手上棍技。
金气一闪,谢杰失了其影,迅速拿棍往后一挡,金气击中棍中,取的也是背后左心位置。
谢杰虎口发麻,钟兴国见中门大开,一言不发,横腰砍来。
谢杰也没来得及抽棍来挡,看着就要得手,一道黑色厉影袖口射出。
没带一丝风声,似缓实疾,这么近的距离,一息过后,钟兴国眼睛就已看的真切,是根弩箭。
钟兴国脸色大变,抽斧来挡,斧面当即穿了个孔,余势不减向脑袋上射。
金气横击在箭身,方向一偏,往身后飞去,不知所踪。
钟兴国吓得一身冷汗,看着满脸可惜的谢杰,袖中一黑匣固定在护臂上,不细看以为是黑甲的一部分。
树林中,虞辰一脸不自然,看着直视他的李安,眼睛四下游离,说道:“这林子是你栽的,我就不能走!”
王杰比虞辰镇定些许,笑着说道:“当下三才派名存实亡,四分五裂。大家都慌不择路,只是恰巧碰在一块了。”
李安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朝两人走去,说道:“看来是师弟错怪两位师兄了!”
“既然如此,遇上也是缘分,我们三人一同上路,相互扶持,也好自保!”王杰提议,一旁虞辰听出王杰弦外之音,这是要先稳住这小子,看向李安。
李安不假思索,一口答应,客气道:“有两位师兄加入,这旅途会安全不少。”
王杰含笑,转身朝杂役弟子方向走去,主动将后背暴露给李安,让李安宽心。
等到使他松懈,和虞臣轻易结果他,王杰暗道。
李安目光闪烁,徒然加速冲向二人。
虞辰觉得有异,身子刚转过一半,李安身上银光一闪,已到虞辰身侧,莽牛抽尾,低沉闷雷声响起,虞辰惨叫一声,半身不遂地飞出,摔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生死不知。
“李安你疯了!?”王杰又惊又怒,迅速拉开与李安的距离,怕了李安的拳头。
李安看着秘银制的护臂与铁骨亮银色交相辉应,《莽牛功》的乌光也只是使其色调低了些,变成低调古朴的暗银色。
神识扫过虞臣,早断了气。对自己一拳的威力有了些粗略的认知,看着惊恐的王杰,咧嘴露出白齿,在王杰眼下,如人形巨蛇,诡异扭动,眼睛一花,一条黑线朝自己冲来。
王杰法剑在手,发狠当刀朝那黑线砍去。
王杰的疯狂并没有李安带来什么实质性难题,轻笑一声,上身避过劈砍,右手两指呈玉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去。
王杰感觉下巴附近一寒,脸上露出不明白的不甘之色,轰然倒地。
两指玉色消退,李安扔掉了手中的软骨,一脚踢开王杰,正面朝上,喉结气管处被拆除,鲜血汩汩溢不住往外流淌。
李安俯身摸索了下,拿出王杰的储物袋,另一边双首魔蜥打了个饱嗝,将虞臣的储物袋叼来,一口吞掉了王杰。
李安没注意到远处,一双红绿眼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观望了会儿,悄然离去。双首魔蜥有所察觉地望向那边。
李安这边处理掉了尾巴,暂时告一段落。
三才派斗得不可开交。
悬殊过大畏手畏脚,怕弱势者拼命,谁也不肯当那个可能死的出头鸟。当两者发现差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时,反而放开了手脚。
整个三才派沦为战场,一片废墟荒芜。
董龙与事务长老一齐对抗徐皓,董龙白袍早就破破烂烂,叫花子都要比他干净。
“掌门,其余弟子我都让传功长老带领着突围出去了!”事务长老勉强支撑,对董龙说道。
“哈哈!你真以为你们能逃出去!”徐皓出言打击,“你你看看你们三才派,我万松门、北极屿早就带领诸多人洗劫坊市南街,和追踪尔等余孽!”
坊市四街,人人自危。莫说南街,西街散修所在趁机也被两宗洗劫,哀声怨气一片。
“焕少!”北极谢家子弟跟在谢焕身后,看着万松门几名长老洗劫的眼都红了,眼馋不已。
“由他们!”谢焕想起谢杰临行前的嘱托和告知他的捕风捉影之事,再看看身后十余名身批黑甲的大汉,为首自是筑基初期的陈凯。
“混账!”不远处一店铺升起筑基初期气息,一击把一名练气九层的长老打的直吐血。一个胖胖身影出现在阁楼上方,自是龙清阁的叶盛。
谢焕身后陈凯看去,收回视线,刚突破筑基期的修士,不足为惧。
“万松门这么猖狂,敢抢我龙清阁的东西!”叶盛寒声道,得了那枚筑基丹他就不再关注外界动静,一心闭死关求突破,好在成功筑基。
那位长老掉头就跑,看着骑在马上的谢焕,眼睛一亮,往那奔去。
叶盛肥胖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很快拉近了距离。
离的谢焕也近了,陈凯上前一步,黑甲铿锵,稳实的筑基初期气息升起。
“嗯?”叶盛止住,惊疑不定看着陈凯,目光落在那身黑甲上,似乎知道来历。
“你们跟这等地方小宗族纠葛到一起了!可有上面的文令?”叶盛沉声道。
“你是哪方的?”陈凯见叶盛熟悉他们办事流程,出声问道。
叶盛一拍储物袋,飞出一块令牌,上有青水石泉宝剑样式。
陈凯目力将令牌上的图案看的真切,抱拳说道:“得罪了!此事是这人所为,与我等没有关系!”
“你们怎么这样!我们不是盟友么!”那名老者叫屈。
陈凯理也不理回了谢焕身后。
谢焕耳边传来陈凯话语:“龙清阁别动!背后有人!”
诺大坊市,也就黑水和龙清阁幸免于难。
也不会有人会去西街查看,李安去过一次的古风书铺稳稳当当,没有受外界丝毫波及。
钟兴国与谢杰且战且行,金气纵横,神弩诡袭,双方都对对方恨得直咬牙。
谢杰却是发现越战越轻松,压力逐渐变少。看向钟兴国惨白的脸色,气血青黄不接,时而筑基中期时而跌到练气七层,如此之大的跨度,不可能不察觉。
看准时机,一棍击出,钟兴国恰好气息不稳,巨斧一挡,脱手飞了出去,钟兴国口鼻溢血,双眼血丝密布。
谢杰收手,一脸凝重,对钟兴国的状态有所了解,话语之中掺杂复杂情绪,说道:“你有伤!”
“咳咳!”钟兴国捂住口鼻,血喷出,从指缝里流下。
“少废话!”标枪般笔直的身影屹立不倒,冲向谢杰。
弩箭破空,钟兴国金气来挡,棍击中身躯。
钟兴国脸色变换了数次,却是定住不动了,修为从中期如奔溃的堤坝,江水一泻千里般掉到练气七层。
结束了,谢杰拎起铁棍,往钟兴国走去。
钟兴国神色落寞,眼眸没有丝毫不甘,坦然看着谢杰。
“撑不住了!”事务长老身体一颤,董龙也是黯然神伤,徐皓手持木剑,身后一株小古松源源不断提供灵力及护体灵光。
薛康维与谢国康杀的难解难分,都杀红眼了,各有伤势,没落得半点好处。
林昌林盛自保有余,被薛老妪、谢品豪、庄维压着打,腾不出手。
“干!妈了个巴子,有完没完!”一声恼怒突兀地传来。
一个身着松垮素袍、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者手里抓着两只黑铁弩箭,气呼呼地骂道,“这是哪个孙子乱放的箭!”
众人神识一扫,练气十二层,不作理会。
竹老脸色一僵,没人鸟老子?不对啊!我好歹也是练气十二层的修士!
“丫的,就是你小子!”竹老眼尖,看到谢杰这身装扮,气急败坏,朝着谢杰抓去。
谢杰随意一棍扫去,重点还是击杀钟兴国要紧,一股大力传来,铁棍纹丝不动。
竹老左手紧紧抓住棍端,坏笑一声:“咄!”铁棍被竹老夺下,右手又是抓去。
谢杰看着那寻常的抓取动作,竟没有一丝反抗,好似鸡仔般,黑甲被卸除,整个人发懵地看着竹老手里滴溜自转的黑球,其间有一插削,铁棍缩小,正好完美契合。
黑球就是黑甲,他人见竹老有这一手,手上忙活的一停。
“你又是谁!”薛老妪忍无可忍,怒斥道。
“哟!火气这么大!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没人要!”竹老上下打量薛老妪,啧啧称奇。
“你找死!”,薛老妪大怒,舍了林昌林盛,牛毛软剑勾勒出十几道剑影,全招呼给竹老。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猫儿!”竹老坏叫一声,也不做法,任由剑影攻击,全接了下来,砰一声化为一滩水雾。
这,众人面面相觑。
“还有没有?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懒洋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清晰落在众人耳中。
又一老道从一小山头竹林间慢慢踏空,手一掐诀,竹林拔地而起,青翠欲滴,一株株翠竹与竹老相融,练气十二层涨到筑基初期,筑基初期到筑基中期,中期到后期,后期到与薛老妪持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十余人眼中流露出惊惧,竹老的气息还在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