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章昨日世界
韩寒带着石中天等人找到接待处,把张晓峰的获奖证书、身份证以及户口本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核验后问石中天:“您家人的头发带来了吗?”石中天说:“没有。”工作人员抱歉的说道:“这次体验必须要有家人的头发才行的,我们需要把DNA信息接入到数据库中。”石中天想了想说:“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头发吗?”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说:“你不会是想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吧?我们没听说可以用自己的头发的。”韩寒问道:“你们规定了必须用谁的头发了吗?”工作人员说:“那倒没有,只是说拿着家人的头发来。”韩寒说;“那不就得了,小天,抓紧。”石中天拔下几根头发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进去登记好,过了一会儿告诉石中天:“可以进来了。”其他人在大厅等候。
这次“明日世界”的体验活动采用的是采集家人头发DNA信息、本人通过数据线与电脑相连,脑机互动的形式。体验者戴着耳机麦克,身上和四肢连着传感线,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实现语音的交流、肢体的行动——简单来说,就是在另一个世界中实现本人的全部自由行动。而本人的行为、语言以及他所在的“明日世界”都会在大屏幕上显现出来。
石中天躺在椅子上,工作人员把各种设备调试好,就等着“明日世界”的开启。
“哇!”随着一声啼哭,一个婴儿降临到这个世间(石中天的头发“记忆”)。
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石欣彤含着泪水看着刚出生的儿子,还没等能亲手抱一抱他,就昏迷了过去。
石中天被护士送到隔离箱,刚刚出生的他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几个小时后,石欣彤来到窗外,激动的看着他;但没过多久就被护士扶走了。
几天后,张晓峰来到看护病房,把石中天抱走,带回家。
每天张晓峰都守候在石中天身旁,给他唱歌,陪他听音乐,听唐诗;有时候他坐在那儿看书、看信;当他读到“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时不禁失声痛哭;石中天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哭,也跟着大哭起来。张晓峰赶紧抱起石中天,轻轻摇晃着他,把他哄睡着,然后呆呆地流泪。
慢慢的,石中天长大了;张晓峰可以带他去上班了。工友们一边逗孩子一边打趣他的名字。小石中天对汽车的一切都很痴迷,瞪大了眼睛看,禁着鼻子使劲儿闻,爬到汽车后面,被排气口喷出的油烟熏得一脸黑,工友们大笑。
张晓峰在空闲之余教石中天识字,背唐诗,石中天很聪明但也很调皮,常常把2写反;每当他做错了的时候,张晓峰就用手指头轻轻刮一下他的小脸蛋以示惩罚。
张晓峰经常带着石中天看《聪明的一休》,任凭外面世事变化,家里的电视节目一直保持不变,石中天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幸福逐渐变为冷漠甚至厌恶。
石中天最喜欢的就是赛车游戏,从第一次看张晓峰玩儿这个开始就迷上了它。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慢慢熟练,父子俩把赛车从家里玩儿到商场,再到小胖加入,欧阳云天加入,最后演变为与欧阳云天的真实赛车——被张晓峰知道后,父子俩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石中天被打,跑到小胖家。再后来就是石中天等人来到上海看比赛,亲眼见到父亲参赛、登上领奖台、撞车、在ICU昏迷,最后,石中天来到迪士尼乐园,那根被他拔掉的头发落在头上,与石中天融为一体。
“这就是小天的一生啊。”欧阳云天感叹道。
“头发里只有小天的记忆,看来他见不到母亲了。”小胖忧伤的说道。
正当大家为石中天惋惜、以为他的“明日世界”之旅即将结束之时,忽然看见大屏幕里的石中天找到了一家理发店,对tony说道:“麻烦你给我剃个光头。”tony二话没说,干净利落的给他剃了个光头。石中天把自己落在地上的头发收集到一起,又对tony说:“麻烦你借我一个打火机。”tony递给他一个打火机。石中天把装在袋子里的头发拿到外面,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点燃打火机,把自己的头发烧成灰烬。
“小天不是要出家吧?”小胖纳闷道。
石中天找到路边的座椅,盘腿坐了上去,双手放在肚子前面,十指相对,双目紧闭,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小天不是想不开,要坐化了吧?”小胖紧张的喊道。
“那是一休哥!他在思考问题呢。‘休息,休息一会儿,不要着急。’”小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萌萌的说道。
“还真是!一休!”小胖恍然大悟。
十几分钟过后,石中天睁开眼睛,笑了笑,站起来,走到“明日世界”体验中心,跟工作人员说自己是体验者。工作人员很意外,因为在体验室里明明躺着一个长头发的他!
“我想继续我的‘体验’。”石中天笑着说道。
“可是如果你躺在那里,另一个你,可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且,你可能进入到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能不能回来,我们不敢保证。”工作人员提醒他说。
“如果我找不到我的母亲,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再说了,你们这个活动不就叫‘明日世界’吗?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体验啊?”石中天笑着说。
“稍等,我问一下。”工作人员赶紧跟技术人员联系,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科学家模样的男子,对石中天说:“我们无法保证你这次体验活动的安全性,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必须签署一个免责声明。”
“不要啊!小天!”小胖和欧阳云天在外面大喊。
“没问题。”石中天坚决的说道。
工作人员找来一份合同,石中天看都没看就签字了。然后工作人员把躺在椅子上依旧昏迷着的“长头发”的石中天推走,把“光头”石中天安置在椅子上,重新配置好设备。
“Are you ready?”工作人员问道。
石中天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闭上了眼睛。
工作人员给设备通上电,一个崭新的“明日世界”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