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塘上,一个巨大的龙骨稳稳地立在其中,工人们正在辛勤地搭建剩下的部分。
“三公子好!”一位年纪较大的工头向我们问好,他用汗巾擦了擦额头细细的汗珠,笑道,“您今天怎么来了?”
“我带妹妹过来看看,你们忙吧!”三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
“萧公子好!四小姐好!”工人们都转过头,向我和萧白龙问好,有些人的眼里略带惊讶和惊艳之色。
我凑过头,低声问道,“三哥,他们怎么都知道我?”
“你的威名早就远播整个京都,有谁会不知道啊?”三哥打趣道。
啊!我惊讶不已,何时威名远播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整个京城啊,范围好大,心底感叹,好厉害的舆论,这下子我可成名人了,那以后我出门岂不是得带太阳镜,呵呵!
“柔儿,你来看看设计图,这是萧公子连夜赶出的,为了能在几十日后的‘圣女节’上赶造出你理想中的‘品香阁’,萧公子可是尽心尽力,每天都来这里观察建船的进程。”三哥摊开一张大羊皮图,图上到处都是斑斑的汗迹,可见作图之人的辛苦。
闻言,我举目向萧白龙看去,难怪他瘦了那么多,思及此,心底涌起一种深深的感激之情。
“谢谢,辛苦你了!”明眸底漾起熠熠波光,虽只是只言片语,却是我发自心底最深的感谢之语。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饱含异样情怀的澄清眸底,一片柔和之色,似乎是得到了满足,他扬起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露出会心的笑,浅浅淡淡,却是最真的笑颜,原来发自内心的笑,才是最美的。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转了眸光,他又换上了坏坏的笑意。
呃,汗一把,想到当初他以吻来讨回租金的做法,我还是不敢再轻易作任何承诺,谁知道这一次他又要怎样讨回。
“我请你去吃一顿,慰劳一番!”直接回答比较好,堵住了他的嘴,免得节外生枝。
“好,不过地点我来选!”萧白龙回答的特别爽快,眼底飞逝而过的狡黠,带着莫名的喜悦。
“去哪里?”
“我的‘临水阁’!”扬起的长眉斜飞入鬓,张扬却不失风采翩然。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也答的爽快。
反正就是一顿饭,还吃不穷我!
棱角分明的唇在俊美的脸上扬起完美的弧度,紫眸里潋滟无限,我的答复让他很满意,如春风般沐人心田的笑意盈满双颊。
“你们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三哥微笑道,“玩的开心点!”
再次登上‘临水阁’,旧地重游,心情却有了另一番的感叹,那次在这里沐浴时,曾遇到过凌圣武,现在想想,有些疑惑又上了心头,他为何会在这艘船上?难道他和萧白龙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我带你去周游一番玄武国。”萧白龙兴致很好,扬起的长眉染着得意之色。
我立于船头,远眺湖景,金光下的‘天女湖’一扫阴霾,耀了喜庆的色泽,潋出迷人的风光。
圣女殿重新修整中,那座高大的白烟囱被推倒,以后再也不会冒出骇人的白烟了,只是心情还是有那么点低落,那些无辜而亡的女子的灵魂成了孤魂野鬼,始终在那里徘徊,呜咽之声透过风儿,在四处撒播,我可以听到,她们哀怨的哭泣,时时萦绕心头,让心情开心不起来。
“你在看什么?”萧白龙不知何时立于身后,轻声问道。
“在看风景,这里很美。”我转了身,飞扬的青丝与他的银白交织着,成了一副黑白相间的水墨画。
一抹惊讶掠过彼此的眼底。
他伸出手,试图分开彼此的纠缠,可发丝却纠缠越深,“看来太过突兀,终是不够搭配,理不清,剪不断。”
我退后了一步,青丝便轻易分开,丝丝分明地飞扬在空中,“退一步,海阔天空,纠缠也就迎刃而解。”
惊讶地抬眸,看着我,许久,他才恍然大悟地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很好!”
我看着他,不再多语,看似简单的事,做起来却很难,因为谁也不愿意先迈出那第一步。
萧白龙今天似乎很高兴,他取了琴,摆放于案几上,抬眸,含笑,“我为你奏一曲。”
在圣女殿我就领教过他的绝世琴技,今日能够独自倾听,更是妙不可言。
“好啊!”我依榻而坐,双手支颐,勾起菱唇,笑道,“我的荣幸!”
一声流水潺潺,一曲悠然而出,含珠吐玉的天籁之声逸出,带你进入那一场滚滚的烟尘之中,看一世激烈的烽火战事,道一出凄美的爱情神话……
刀戟声共丝竹沙哑,谁带你看城外厮杀,七重纱衣血溅了白纱;兵临城下六军不发,谁知再见已是生死无话;当时缠过红线千匝,一念之差为人作嫁;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还能不动声色饮茶,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曲调一转,似重敲圆鼓,水波四散而开,好一个碧波大浪,画面一转,一张绝世容颜入画来……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碧血染就桃花,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听刀剑喑哑,高楼奄奄一息,倾塌;曲低而奏,幽幽道出,那心底的一声叹息……
是说一生命犯桃花,谁为你算的那一卦;最是无瑕,风流不假,画楼西畔反弹琵琶;暖风处处,谁心猿意马,色授魂与颠倒容华;兀自不肯相对照蜡,说爱折花,不爱青梅竹马;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你,覆了天下;明月照亮天涯,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江山嘶鸣战马,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风过天地肃杀,容华谢后,君临天下;登上九重宝塔,看一夜,流星飒沓;长手一挥,似波拂开,勾动琴弦,铮铮琴音,入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