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起来了——江湖上很多时候不是有仇不报，而是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报不了——比如说你的仇人打的一手好拳法，结果现在胳膊断了去寻访神医花了大价钱做了肢体移植，现在正在卖身还债之中，你是出钱帮他还债然后血斗一场，还是乖乖等他把债还完再血斗一场？
江湖客比上面的例子惨多了——他那位胡编乱造的仇人在他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被人打成十几块了，等他去寻人确认了这流言已经四处扩散无人不知，他那位仇人的尸体早就被其他深仇大恨处理的干干净净，等他找到流言传播者死亡之地的时候，风中的骨灰都早就去往四方滋润天地了！
他这个闷亏吃的是结结实实，虽然说他一直强调自己那天晚上是在跟一个叫李大头的怪人殊死搏斗，但是谁会信任他这么一个名声败坏，爱好独特，又没什么跟脚的可怜虫呢？
江湖上实际上很多时候撒谎是很有难度的，当事人各自把事情比量比量，那么谎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但是事情麻烦的就在于，传播流言的死了，活着的这个再怎么比量难道能把已经传播出去的奇言怪论给收回来吗？
——
穿越者虽然说最初走的是脚下生风，但是越听他的脚步越加迟缓，等到最后常大夫结了尾，他满是困惑的发问：
“我这儿有个小问题想问一下——那个李大头……是真实存在的吗？”
李大头，李大头，这个名字已经出现了好多好多次，怎么听起来就像是那些三流小说中无所不知的江湖高人一样——还是那种前期极尽嚣张，后期随手捏死一只跳虫都比他多上几十个等级的那种杂鱼高人。
“谁知道呢？”
对于穿越者的疑问，常大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反正江湖上什么名字没有啊！
xx和oo这种名字都能有，叫李大头有什么奇怪的——等到了县城，你找个热闹点的地儿喊一句李大头，王二娃，马上能跳出来好几个呢！”
穿越者这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
“真有叉叉圈圈的？”
他原本还以为这是常大夫想不起来故事主角是谁，于是一边用手画一边胡编乱造的名字呢！
“不是每个人都识字的啊！”
常大夫对穿越者的困惑表示了大度——也许这就是真正江湖高人与我这种见识过江湖底层的游方神医之间的差距吧？
“如果说不是育百晓门给少侠们提供了免费的扫盲班，现在江湖上文盲可多得紧赖！”
既然说到了文盲，那么当然还是要提醒一下乔前辈才是：
“乔前辈，虽然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很逾越，但是请您务必不要生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咱们一样受到良好教育，能够顺利使用雅言交流的。
乡野之人说的乌拉怪语百般花样，很多时候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您如果说在今后的江湖行走中遇到了这种情况，还是要多多变通一下才是啊！”
穿越者最开始倒对常大夫这话没什么意见——前世那么方便的交流和识字率还有方言存在呢，如今这么一个中古的异世界有方言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考虑到刚刚自己对那些怪异村民们的交流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说的很对，我会在今后注意的。”
傻瓜才喜欢到处炫耀自己的本领呢！
一个人有多少本领是自己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你很厉害就够了，完全没有把自己会什么全部展示出来的道路才是呀！
你不能轻易的生气，因为一旦你生气了，你就会使尽了全身力气证明你一直在吹嘘的本领到底有多烂——假如说我现在炫耀自己通宵语言，万一今后……
穿越者忽然又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点——这个故事好像有点问题——那个李大头，到底是在哪儿不见了踪影的呢？
“等一下，我……”
穿越者想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但是熟悉的回答声却使得他停止了自己解开疑惑的行动：
“当然是有那么强啦，那些内门弟子的再生能力是很吓人的，据说他们到了一定的地步是要每天不断切下自己的肝脏来互相交换食用呢！”
？？？？
这是……
穿越者看着一脸震惊和迷茫的常大夫，心头千丝万缕的困惑和不解就像是等待放学铃声响起的家长一般即难以遏制又无能为力——什么鬼啊！
刚刚黑厮的病情不还严重的就像是当场爆炸一样吗？
常大夫你不是说这怕是没救了，现在他怎么活过来了？
到底是我陷入了幻觉，还是你个精致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的活路而夸大了病情，亦或者说是……
“常大夫，这是……”
黑厮听起来刚刚从那次交谈中回过神来一样，但是那时候日光刚刚斜下去，现在却月光大亮，星光璀璨了，这黑厮现在应该也很是困惑吧？
“你怎么……”
常大夫终于张口了，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
“你这话说的好像有什么不对一样——这不就是一个溺水之后破开气管通气的小手术吗？
对一个游方神医来说，这种小手术哪里有什么难度，怎么现在你的表情……？”
郭犀利的语气充满了惊奇，他现在才发现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常大夫不是应该在外面挑着游方神医担子的吗，怎么此刻却……
“谁？”
郭犀利压低了声音做出了拔刀预备的姿势——虽然说他此刻在竹笼中不大好发力，但是破开竹笼掩护常大夫联手与强敌一战却是不难——话说能把乔前辈击败的强敌……
“没有谁……”
常大夫的语气充满了无力感，穿越者怀疑这个医生可能没见过这种憨憨——虽然说起来有些下流，但是穿越真高兴又有一个黑厮受害者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妈的，这种无能废物竟然与那个诺神会有关系，我还得保护他不然没有入场门票……
“那是？”
过膝来的声音急促而低沉，穿越者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被做过了切开气管的手术——理论上来讲，这种手术做完的患者别说急促发音了，就算是喘口气都有可能伤口开裂感染然后被涌出来的鲜血活活淹死呢！
“还是等到了县城再说吧，现在说起来你这样也不方便问……”
常大夫很愁，既是愁自己的大发现没了，寄生虫病根本不可能大流行起来，又是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应该怎么跟这个无知的家伙解释——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你这黑厮刚刚不还是马上就要死掉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又活蹦乱跳能张嘴说话了？
你就是到了县城再张口说话，我也好凭着一路上对你多加医治的借口来跟乔前辈套套近乎，你这半路上就好了，到底是我医术混蛋还是我眼光混蛋呐！
“常大夫说的对，还是等到了县城再说吧……”
穿越者又能怎么办呢，话题都被打断了，他总不能放下担子把黑厮打晕了然后再继续交谈关于那个故事的疑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