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白色，混沌。
无垠天空是如墨般的漆黑之色，深邃，摄人心魄。
无限大地散发纯白光芒，圣洁，一丝不染。
天空与大地之间的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灰色大河。
不知其所始，也不知其所终。
渺小的身影悬浮在大河之间，神色震动。
“这是？！”何索不可思议的环顾着这片天地。
灰色的河水缓缓流淌着，更令何索震惊的是河水中沉沉浮浮的人影，男女老少，都闭着双眼，面容安详或者扭曲。
“谨行！澜澜！”焦急地大声呼喊着，声音消失在远方，没有回应。
这偌大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他一人。
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何索身前，白衣黑发。
“小家伙，你果然也能来到这里，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老者注视着灰河之中宛若飘萍般起伏的人影缓缓道。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的同伴他们怎么样了？”何索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小家伙你现在可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不过你可以称呼我为黑芒老人。”老者负手俯瞰这片天地，气势深不可测。
“至于这里，这里是我们已知世界的另一面，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小部分。”
“另一面？一小部分？”何索喃喃自语。
“看见这些灰河中的人影吗，在我们生活的世界里，这些都是死去的人，还有其他生灵。”
“死去的人或生灵？”何索将目光投向身侧另一条灰河，果然，其中漂浮的是各种玄兽的影子。
“任你生前风华绝代，强横一世，死后也是如同这寻常人一般漂浮在这灰河之上。”老者声音中多了几分惆怅。
“那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何索按了按胸口，却发现并没有伤口。
“没错，你确实‘死了’，不过你没有进入灰河，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你的这双眼睛。”老者宛若珍宝般注视着何索的双目。
“天眷者真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你生来就掌握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掌握的东西，即便是我，也花了大半辈子才参悟。”
“我的眼睛？”自语着，何索双目光芒流转，一只眼睛纯白，一只眼睛纯黑。
“没错。”老者伸出手，一黑一白两个光球浮现而出，纯粹的光明与黑暗。
“光与暗，阴与阳，两者相互交织，便是混沌。”
黑色光球与白色光球缓缓触碰，融合，一枚灰色的带着奇异气息的光球重新出现在了老者的手心之上。
“光暗阴阳，混沌。”何索的心神被两枚光球的景象所吸引，纯白的眼中出现一丝黑芒，纯黑的眼中亦有白芒涌现。融合，缓缓转变成为灰色。
“每一个天眷者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前人经验可以传授借鉴，只能自己摸索。小家伙，你的悟性比我想得还要好一些。”
“那又有什么用呢？都是已经死掉的人了。黑芒老前辈，我的伙伴，郁谨行、宋澜，他们怎么样了，还好吗？”何索语气失落中带着几分希冀，虽然大概已经知道结局，但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那位少年还活着，他的命数在一片迷雾之中，让人无法窥探。至于那位少女——”老者虚空一抓，带着何索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澜澜！”泪水自灰眸中滑落，何索一眼便看见了漂浮在灰河中的那道人影。
闭着双目，面容凄美。
何索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灰河中冲去。
“你若不想她魂飞魄散的话，最好什么也不要做。”老者淡淡道。
何索停留在灰河边上，“为什么会这样，天心宗！！”
恨意涌上心头，这是何索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憎恶一个宗门。
“生死轮转，是为天地间不变的铁律，但是任何律令皆有其疏漏之处。”老者开口道。
何索身躯一震，缓缓转过身，“老前辈，你是说，澜澜有可能活过来！？”
“不止这个女孩，还有你。”老者露出笑容。
“不过，即便天地规则有其疏漏之处可寻，这等逆天之举终究还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我——”何索愣住了，这身上又有什么能入黑芒老前辈的眼呢？
“老前辈，你要什么，我都和你换！哪怕是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救活澜澜。”何索郑重道。
“我需要你的眼睛，还有你。”老者缓缓道。
“我和我的眼睛？好！”何索一双灰眸看着宋澜有些不舍，但没有丝毫犹豫，“老前辈，请尽快救活澜澜！”
“嗯，小家伙，看仔细了！”老者满意抬起手，光暗涌动，交融成为混沌。另一只手取出一枚玉珠，‘咔嚓！’直接捏碎，一只玄兽虚影浮现，随即被混沌所包裹。
“我们，就是世间规则的疏漏之处！”老者的混沌之力包裹着玄兽虚影，穿入灰河之中。
将宋澜的虚影同样包裹，玄兽虚影则替换了宋澜原来的位置。
当宋澜的虚影来到灰河边上时，老者双目一凝，直接将其一把拉了出来。
原本平静的灰河亮起乌芒，老者尚未撤出的混沌之力直接被灰河所吞噬！
老者闷哼一声，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好了，我们回去吧。”将宋澜的虚影装入玉珠之中，老者略显疲惫，抓着何索消失在这片天地。
...
一日后，永英城某间无人居住的民宅。
宋澜在床榻上悠悠转醒，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随即想起先前所发生的一切，管楠的一剑以及生死未卜的谨行与何索。
伸手按了按胸口，并没有伤口，宋澜起身，看见了放在桌上的一张白纸，几行字迹。
拿起纸张。
“澜澜，我们很幸运，有一位不可思议的存在救活了我们。但是作为交换，我要跟他离开，大概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所以就不要挂念啦。还有我问过那位老前辈，谨行尚且平安，自有其机缘，你也不要担心。那个天心宗的混蛋已经被谨行杀掉了，经永英城一役，我蓝华宗与天心宗势必成为死敌，你要多多小心。以后等我回来了，给你们做好吃的。——何索。”
“阿索，谨行，大家都还活着。”擦去眼角泪痕，宋澜目光坚强。
远处。
“好了，我们走吧。”白衣黑发老者道。
何索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老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完成我要做的事情，带你去修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