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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2008年6月17日

今天照旧无事,跟个政府干部一样。我坐着公交车去保伏桥新村看弟弟,到他工地的时候,工地门口已经换了新颜,不是以往那种铁架焊制的彩门,而是建筑华美的小区大门了,门拱顶部平滑的大理石头上金光闪闪写着“艾依水郡”四个大字。我望着气派的大门,感慨人类文明的智慧与速度。前三个月,这里还是一片荒滩啊。

我走进大门,两个保安望了我一眼,我挺直腰板,装作业主模样,目光豁达地还了他们一眼,他们还朝我点头致意呢。走进大门,我所看到的又是一番不同,新建筑起来的楼房真的很漂亮,不论造型,装潢材料,都是前卫的,新式的,有着现代主义元素的特点。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叫现代主义,我是从书上看的,总算是学以致用吧。房屋周围种满了绿色的高级植被,小桥流水,更在林间宛转隐现,其美更是无法言说;总之,让人惊叹。不过,我是没有本事住进里面的,即使在里面走上一走,都觉得奢侈。现在我还能走上一走,要不了多久估计我要进去都是不可能的,现代的小区管理,全是智能进去,没有智能芯片,就被拒之门外。我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悲哀。

我沿着蜿蜒的砖石铺就的小径前行。我给弟弟打电话,问他怎样才能进入工地,我已经望见他的塔吊了。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小区里。他说让我往里继续走,走着走着就会碰见钢管和安全网围起来的围墙,然后让我穿过安全网就到了。

我继续走,院子里高楼林立,一群群工人正在劳动,铺路的铺路,栽树的栽树,浇花的浇花,反正忙忙碌碌的;旁边站着好几位身材胖大的中年男人,他们有背着手的,有指手画脚的,有指尖有夹着香烟的,有拿着手机的,手腕上金光闪闪都是名贵的手表,戴着墨镜,他们都是老板。他们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彰显淋漓,我多么想成为他们这样的人,我就知足了。不过我现在还做不到,现在我还要偷偷摸摸地穿过安全网,钻进嘈杂混乱的工地里去。

我爬上了塔吊,视野开阔。他望着我笑,我也望着他笑。他说,一天忙死了,我快撑不住了。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憔悴很多。尽量少熬夜,我说。他说干的这活能不熬夜吗?天天晚上加班,有时候还加通宵,有时候瞌睡得早上都起不来呢,领导跑来就从被窝里拉出来了。我说,离开公司吧,在外面干,外面的活轻松,我都半个月没有上塔吊了。他说,还是你运气好。做人就是不能太老实,吃亏的总是老实人。我说,你总算说了一句实话。

中午我们在外面吃了一顿便饭,是弟弟掏的钱。我们又说了一会话。我看他眼窝深陷,呵欠连连,我让他回去睡觉,下午还要上班呢。他说没事,已经习惯了。他带我到艾依河转了一圈。我直待到他下午上班,我才坐上公交车回贺兰了。

此时天气依旧炎热难耐,没有一丝风,不过西边的天际涌过来了一团黑压压的云,其形怪状,其势凶猛,应该有一场暴雨正在集结。但愿这雨能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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