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默姐!你在复印资料呢,干脆也帮我一起复印了吧!”顾漫望着李佳默一脸讨好的笑着。
李佳默望了一望办公室里的那一口大钟,笑着点了点头,“行了,知道你赶着去会你的情郎,弄好了我给你放在桌上。”
“我就知道佳默姐最好了!这个你拿着,别一忙又忘了时间,尽虐待自个的胃。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顾漫笑着说完,从兜里掏了包苏打饼塞到李佳默拿着资料的手里,然后撒腿跑了。
佳默望着手中的饼干无奈的笑叹道:“这丫头!”
当佳默复印完资料,这偌大的办公室内的人都走完了。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把复印的资料按顺序整理好订了起来,然后将工作交接写好后邮发给了相关的人员,这才拿起外套,起身准备回家。
佳默在经过顾漫的座位时,将她的资料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桌上。
在出办公室门时她又转了回来,拿了张便利贴写了一句“我请假回一趟家,你别太想我哈!”然后在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后,将便利贴贴在了顾漫那份复印资料的左上角,这才关灯出了办公室。
当佳默出公司大门时,天已黑了下来,街两边的路灯在黑暗下散发着幽幽的亮光。一人走在这热闹的大街却感到格外的孤寂,佳默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试图挡住那浸入骨髓的孤凉。
一路走来孑然一身,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心中的那份不甘,又或许是自己固执的认为,也许再走下去可能就会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欺骗自己便不会有只恨相逢未嫁时的无奈和沧凉。
抬头望着头顶的那轮明月,只盼同一个月亮下的他能过得幸福、美满,不要像她这般,想来他应该也是如此的,娇妻美眷本就能充实他满满的胸膛,更何况是他最爱的那个她呀!原来唯一割舍不下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原来她到底还是忘怀不了。
月真的很圆、很亮,刺痛了佳默的那份不圆满,曾经的心伤,曾经的怨痛,佳默原以为早已不复存在,原以为只要不去想,不去看,不去知道有关他们一切的一切,自己的心便会如无风的湖面不会再起一丝的涟漪。一切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这些年来不是能担然,只是没有那触动心弦的理由和原因罢了,佳默笑了,笑过后却只盛下落没与孤凉。
当年她远离A市,阻隔了所有相熟人的联系,支身一人独自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往事不堪回首,她用忙碌与躲避让自己陷入了为自己所建的心墙之内,尘封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7年了!佳默笑了笑,笑得悲伤而怆然,人生有多少个7年?这个原本该最恣意灿烂的7年!她用了3年去灌注爱情,却用了4年来逃避那份心伤,固执的独自走到现在,回头再审视过往时,心还是那么锥心刺骨的痛,原来那份痛并没有因时间而消减。
佳默停驻了脚步,就这样站在路边望着那些往来的人群,她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也看不清笑容背后的原因,站在那里显得格格不入,就仿佛时空在旋转,把她甩出了人群,游离在了人群之外。
她突然感到了彷徨,感到了孤独,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无助,无助得想要流泪,然而所有的泪水像是在惩罚她之前的恣意浪费,硬是挤不出一滴,呈现的只有她俯首掩面的颓然。
原来4年的时间还是抵不过一个电话,一句:“默默,你回来吧!妈妈知道你苦,都4年了,但是若不是真正的去面对过,又怎会忘怀的了呀,终究是长痛不如短痛呀!”
就在李妈妈打电话的那一天,佳默睁着眼整整的想了一晚,就在第二天递交了长徦请假条。在经过与老总长达三小时的交谈中,佳默特赦到两个月的长假,明天她便要乘坐上午的火车,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再次回到那阔别4年的A市。
然而就在要回家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她却没了那份勇气,她怕再看见那一张优雅如玉的面孔,她怕看见那幅郎情妾意的脉脉情深,她怕听到有关他的点点滴滴,她更怕她自己再次的陷入无边痛苦不可自拨。
佳默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不经意间抬头便看见了自己所住公寓,平时只需三个地铁站,用不到10分钟便可到家的时间,今天硬是用掉了整整2个小时。
佳默收回思绪踏着沉重的步子上了自己所住的4楼,拿出了钥匙打开了房门,待一切清理完后,佳默回到卧室便定定的看见了那个在前一个晚上便打包好的行李箱。她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箱子,一声幽叹过后闭着眼睛仰头平躺了下来,佳默想:妈妈是没有说错的,该来的总会来,该面对的也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哪怕再次撕裂伤口,最多也不过是多几个洞而已,其实没多少分别。
……
当佳默拉着行李箱再次踏上A市的土地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怅然,其实再次踏下这片土地,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难。
“小姐要车吗?”一个中年人操着标准的本地口音,笑着询问着佳默。
佳默报以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中年人便接过佳默手中的行李箱,提着放进了后备箱内,佳默也随后开门进了车内。待他也进车后,佳默便报了地址,车便也随着开离了火车站。
“小姐你这是出远门回家?”似乎要缓解途中的寂寞,中年人开了话头。
佳默只是望着车窗外,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话语。
中年人好似也看出了这个客人不想过多的言谈,便也不再说话。
窗外的景色伴随着车的快速行驶也快速的后退着,一个个熟悉的景色就这样在佳默的眼中不停的变换着,就是那匆匆的一瞥,佳默也能记住那每一处曾经该有的点点滴滴。
那个十字路口的KFC,便是佳默曾在上大学前常和曾玲去的地方。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在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天气很热,热得佳默和曾玲在逛街的时候忍受不了了,便躲进了这间KFC。她记得那天的人很多,她和曾玲分工合作,一人等位置,一人排队点东西。
她俩就着点来的东西在里面消磨掉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谈着日后的理想,谈着日后的大学生活,谈论着各自未来心目中的那个人。她还清晰的记得曾玲眼中的闪闪金光,一脸对大学生活的欣欣向往,她说她要在大学里好好的找个帅哥谈谈恋爱,来弥补这两年来只为冲刺高考的遗憾。
而她自己只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找就找个相貌平平,但真心待她好的,因为她认为帅哥一向都靠不住。当时曾玲还笑她想得太远,人嘛不就是在寻求圆满,其中哪有不瞌瞌碰碰的,好的人都好,不好的人再丑他一样做怪,当时听了曾玲的这种口吻差点没笑得岔气。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没得到答案,只能说什么样的心,对什么样的人,只是看你是不是那人心中的那个人。
“小姐,到了!”司机好心的提醒着佳默。
就在佳默还在回味与曾玲的那番对白时,不觉中计程车已停在了一个小区公寓的门口。佳默付了车钱,提着行李静静的站在了公寓楼下,心里早已是百转千回,这里还是和四年前一样,唯一变化的也只有三楼自家阳台上不见的那些花花草草。那些花草都是佳默在读过林黛玉的《葬花》后悲天悯人的结果,那时她就觉着,这世间万物唯有这脱俗之物,方能让她觉得自己还生活在澄清的一片天地里,便央着老爸买了两盘兰花和几盘不知名的小盘花,养在了阳台,那时候老妈还絮叨了好久,说迟早得养死云云。虽然在自己的精心关注下还是勉强的活着,想来但最终还是没逃过老妈的预想,想想佳默还是笑了。这时连自已都疑惑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的一走就是四年,一次也未曾回来过,硬是狠心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