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说的话已然让你们感觉十分离奇,但是相信我,这还仅仅是开始,我们的故事远比我叙述的故事离奇得更多。
一路之上老管家对我显得十分殷勤,他不停的向我叙述着我从小大大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不停的重复。彼时的我还以为这个管家只是单纯的嫌路上无聊,而且我也没有心情与其交流这些我本就不关心的事情。我的心思一直都放在怎样逃跑这件事情上,我可不像真的跟他傻乎乎的回到洛阳,到时候只怕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当时,我是在是太天真了,老管家的用意远比我的想象复杂得太多了。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暂且不表,还是说说这一路只是我是如何想尽各种方法逃离的吧。
我尝试过夜深人静悄悄溜走,但是这位老管家也真不是凡人,他让三个家丁轮流看着我,并且当着我的面和他们说,如果我不见了他就会亲手挖了三人的眼睛,这样的恐吓之下,嘉定怎么敢怠慢,就连我上茅厕的时候都一定是三个人围着茅厕守着我,随着离洛阳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感到紧张,我是真的害怕被人打死。
这种心虚的表现体现在了穿着上,我以生病为借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越来越害怕别人见到我的样子,老管家见我这幅样子也毫不关心,他只是每天都会准时的来和我讲小时候的故事,甚至连和我相好过的那些姑娘的名字都一个字不落的告诉了我,我一开始正如我之前所说,心中只是觉得这个老管家话比较多,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多,以及无聊之下细细品味他跟我说过的话,我发现了一些问题,老管家似乎是在有意提醒我一些事情,他似乎很像是有意帮我补完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一般,我虽然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之中,但是万分之一的侥幸又让我不得不将他说的话记在脑袋里,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愚蠢,眼前的美好虚无了可见的危险,我们就这样距离我那个从未见过的“家”越来越近,殊不知我已经走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
洛阳杨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不记得我第一次踏进这座豪宅时的具体情境了,当时我以感染风寒为由用面巾遮着我的脸,生怕被人看到我的阵容。在我跨进杨府的那一刻,我的心依然是悬着的,我甚至想到了一百种被对方赶出府邸的方法,当然这还是好的,我更害怕的是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在其中,被埋在不知道那颗树的下面永久的长眠。
我依稀还能记得我的“父亲”“母亲”“姐姐”“妹妹”见到我时的场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似乎对于我这个冒牌货完全没有察觉,那个顶着我“父亲”名号的老人,见到我时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那是一种散发自灵魂深处的空灵,我曾恐惧的想要分析出他到底对于我是什么感觉,你们也知道,不怕一刀死,就怕钝刀割。
我也想好了如果被认出来我就马上说是管家认错了人,但是,我又想多了。全府上下对我恭敬的紧。而我那位“母亲”看到我更是泪眼婆娑,有那么一刹那我竟然有些恍惚,是不是我真的是他的儿子?难道我真的失意了?
更加古怪的还要数我的“姐姐”和“妹妹”,也许是年龄比较小的缘故,虽然他们对我也显得无比热络,但是我就是能从她们的身上感受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反常,眼神,对,是眼神,“妹妹”的眼神,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有一丝迷茫,或者可以说是生疏之感,那种眼神就跟见到一个陌生人的感觉差不多。但是身边的人都对我表现的很热络,懂事的小姑娘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可是小孩子掩饰得再好,终究还是没有成年人的城府,她那种疏离感是装不出来的。
不过鉴于自己没有被拆穿,我也乐得既来之则安之,毕竟,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生活呢。
也许是杨府众人体谅我长途跋涉,所以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来烦我,但是吃穿用度确实一样不缺,甚至还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过来服侍我,这其中的深意我没有深究,毕竟我之前就说过,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是我也不是个小人。当然,最主要的我还是心中忐忑,我这个心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放下来。
终于在我来到杨府的第三天,“父亲”找我问话了,我感到很紧张,因为动物的本能一直都在提醒我,这位杨府的主事之人很危险,从他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他绝对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多年在街头混迹使我养成了通过眼神判断一个人城府的能力,这是我的吃饭手段之一,常年挨饿,谁还没当过叫花子啊!别小看叫花子,这可是门大学问,看人眼神就是其中之一,你不能看人家穿得富贵就往前凑,如是这般那只能说明你挨揍挨得少。见到富贵之人首看眼神,面容和善,眼光和煦者,多主心善平和,这种人才是乞讨的首选。而那种眼神微眯,眉头紧皱的主儿你可要离得远点,那种人可是心狠手辣之辈。好巧不巧,我这位“父亲”就是这面向,我好像记得以前有朋友和我说过,这种面相的人千万不要招惹,这种面相的人,手上有血(杀过人)。
上得厅堂,我浑身上下都不住的打着哆嗦,环顾四周似乎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
他只是端着茶杯眯眼看着我,随后示意我坐下,紧接着问了我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例如我这几年靠什么生活,有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甚至询问了我沿海有没有什么特产的好酒。
说到这里你们一定为我松了一口气,对吧,但是别傻了,我越听越感觉害怕了,因为,我已经能确定,他根本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