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机屏幕许久。
张书诚的迷茫，我已经思考许多日子了。
良久，我打字回复：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吃过早饭，我开车去城里的安歌琴行。就是大花臂的乐器店。
昨晚我已经给她发了微信，问她明天是否能来买钢琴。她回了个OK的手势。
琴行里没有什么顾客，毕竟钢琴这种东西不是日用百货，很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来买一次。
这可能是全市最大的琴行，店面足有近千平。看来大花臂也是个大富婆。
地板是深色橡木的，擦的锃光油亮，光洁如新。
各种各样的钢琴，间隔很远，摆在店内。立式钢琴，三角钢琴。钢琴的烤漆也各色各样，发亮的深黑色，素雅的白色，还有一些棕色、水蓝色、灰色粉色碎花的钢琴。老实说我头一次见这么多花样的琴。
墙壁上还挂着很多吉他、小提琴，造型从复古到现代都有。电的一角还放着架子鼓和萨克斯。金属部件闪闪发亮。
我进店时，听到悦耳的钢琴声。
环顾整个琴行，看见在靠窗的钢琴前，大花臂穿着黑色长裙，正在弹琴。
那首曲子确实迷倒我了，乍一听就叫人沦陷，简洁、亲切、温婉、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以至于我没有开口打扰她，只是站在门口听。
“《少女的祈祷》，波兰女钢琴家巴达捷芙斯卡作于1856年，是举世皆知的钢琴小品。”大花臂忽然说，店里没有别人，所以她肯定是跟我说话，原来她已经看见我来了，“写给当时波兰贵族女性的曲子，在宴会时弹奏。”
“很好听。”我点头，由衷赞美，“你不应该开钢琴店，而应该去当钢琴家。”
大花臂从琴前站起来，盖上琴盖，笑吟吟，“我的半吊子水平，连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比不上。怎么样？买架钢琴吗？”
“我对这东西一窍不通。”我看看周围各式各样的琴，“我相信你，你给我选一款吧。”
“你让琴行老板帮你选，当然会给你选最贵的。”大花臂走到一架巨大的黑色三角钢琴前，轻柔地拍了拍，“这架Bosendorfer，音乐会三角钢琴290皇家型，给你个友情价，230万拿走。”
“啊！真的好贵。”我感叹。
“或者右边那架便宜点的斯坦威，160万。”
“钢琴确实贵啊。”我啧啧称奇。
“两三万的钢琴我这里也有。但是以你的身份，家里放个两三万的太寒颤了吧。”大花臂冲我挑眉毛，“一两百万的牌子货，摆家里才霸气，弹起来也好听。你说是吧？”
“你宰我宰的好有道理。”我很想翻白眼，“宰我宰的理直气壮。”
大花臂龇牙咧嘴地笑。
于是愉快地成交。我花230万拿下一架钢琴。专门的师傅用卡车送到我家，摆在一楼的空旷处。
汤小白确实会弹钢琴，还弹得很好。但她很懒，不愿意弹。
偶尔她会早起弹几曲，主要是为了录美美的视频发朋友圈。
绝大部分时间，汤小白的日常爱好还是睡觉，她总是蜷缩在被窝里，穿着绿恐龙的睡衣。睡的四仰八叉，昏天黑地。
我以为买了钢琴，就能让家中音乐长流，变成富有艺术气息的殿堂。我还是太天真了。
后来，那架钢琴在屋里摆了许久，无人弹奏，渐渐成了……放衣服的地方。许多外套随手脱在琴上晾着，一件又一件。
偶尔把竖起的三角板放平，还能当大桌子用。在上面放许多杂物。非常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