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梦境。
充满着恶意的诅咒,就像是从深渊之中延伸出来,悄然捆在腰间的触手一般。
在不经意间就会突然发力,将你向着那里拖拽,但又并不急于在一瞬间就将你拉入其中。
仿佛钓鱼时,消耗对方体力的溜鱼过程一般,任凭你万般反抗。
越是这样的充满着恶意的低语,越会在突然之间浮现,让人有一种仿佛真的被这简短的诅咒缠上,无法摆脱一般。
心中的焦躁感,与现实中的沉重打击,会让人消沉,失去抵抗的意志。
可如果,仅凭着这样一场失败就想让墨宇屈服,还是太过自信了。
人类就是这样充满着叛逆与抗争的生物,压迫只会让心灵的懦夫下跪。
意识回归,墨宇已经躺在了一张相当柔软的床铺上。
拉夫最后的劈斩毫不留情,可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那片区域中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血迹。
不要说被斩成两截,即使整个躯体被投掷进焚烧炉中,也是不痛不痒。
毕竟,这只是用魔力构造出来的虚假之物,哪怕具备着简单的人体机能,那也仅是为了传递感官必须存有的表现。
微微睁开眼睛,墨宇想要观察周围的一切,可却在这个时候,一张脸直接挤进了他的视野当中,贴的极近,让他根本没法看清对方的全貌。
“啊?你醒了?太好了。”
兴奋的声音,让墨宇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支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却又被两支胳膊压住,强行按在了床上。
对方根本没用什么太大的力气,当然也是他没有什么反抗的情绪。
“好啦。你现在是伤员,不可以乱动的。”
当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稍微远离了墨宇一点的时候,他才总算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碧绿色的眼瞳如祖母绿一般璀璨,嘴唇上的晶莹唇膏让笑容更加温和。金色的长发被挽到而耳朵后面,却又从肩头垂落到了胸前。
前发上的蝴蝶坠饰、脖颈间的金色项链、洁白的连衣裙,以及——
将一只眼睛遮住的白色蔷薇眼罩。
偏偏给那份如同初恋般的清纯感上,平添了一份中二的气质。
让墨宇,觉得有点莫名的难受。
“你到底是怎么跑到海底的?到底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你又是怎么在那么深的海里活下来的?你...”
问题,被眼前的女性一个接着又一个地抛了出来,却根本不给墨宇回答的机会。
比起想要从墨宇这里得到一个有趣的答案,她更像是在享受这个与人交谈的过程。
【话痨】
墨宇给对方贴上了一个标签,然后将脸转向了另外一边。
但接着两只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脸庞,将他的头转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过分啊?我在跟你说话哎?你为什么都不看我的?你不知道跟人说话的时候,注视对方是基本的礼貌么?你...”
这个女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嘟起了嘴,做出了个升起的表情,双手稍稍用力,将墨宇的脸挤得变形,然后却接着用手指掐住他的腮帮子,向着两边一扯。
接着,对方松开了手,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恶趣味】
再给对方贴上一个标签,墨宇已经懒得理会这人了。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但我只是见你有点迷惑的样子,一不小心就有了捉弄你的念头。”她稍稍道了个歉,然后又接着开始了唠叨。
“话说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难道是想要我这边先回答你的问题吗?你可要搞清先后顺序啊?”
墨宇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脸上尽是无语之色。
不回答你问题的原因你自己不清楚么?
虽说就算给了墨宇回答的机会,他也只会编个十八箩筐的假话去忽悠对方,但他什么时候就问过问题了?这脑补能力怕不是能上天了。
“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突发奇想,想要试试能不能捞条鱼上来尝尝,可没有想到,竟然把你捞上来了。
一开始的时候可吓死我了,以为自己一渔网下去砸死人了,结果我的管家跟我说你只是昏迷了而已。可是船上也没有医生,你嘴巴闭那么紧也没法喂你吃东西。我还以为你两天不吃饭就会饿死的,刚才都在考虑给你立的墓碑上该写些什么了。”
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还将一张铅笔绘制的图像张开给墨宇看了看。
“看看,这是我刚才设计的墓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我能问问你这墓碑上写上些什么比较合适?”
【恶毒】
标签数量+1。
墨宇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是不是就在葬仪这个话题上停不下来了?
接下来,对方的话题果然转到了墓地上。
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跳转到了火葬的问题,还问出了用什么温度烧会比较香的奇葩问题。
不知道听着对方嘟囔了多长时间,轻叩房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而当外面的人推开了房门时,墨宇才听到了从外面来的海浪声。
原来,现在的他正躺在一艘私人游艇上。
穿着燕尾服的白发老者,进来之后并没有开口,仅是将一辆餐车推到了床边后,就转身离去。
“好了,我们休息一下,都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好长时间没有碰到你这样健谈的人了,等一会吃饱了我们接着聊。”
所以,哪里健谈了?
自娱自乐真这么有趣么?
接着,仍然沉默的墨宇,就见到了从餐车上端起一盘不知道和什么酱料搅和在一起的面条放在了床边,一边盯着墨宇的表情,一边吸溜了起来。
对方明明拿着可以将这种面条卷起来的餐叉,却偏偏故意用吸溜的方式吃。
最可恶的,还是对方竟然故意放大了声音,像是在吃给墨宇听似的。
给我滚开!
然而,心里话也只是心里话。
“给我...也来一份。”
墨宇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也屈服于那钻入鼻腔中的香气。
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料,这面条竟然有股将芝麻放在热油里翻炒的浓香,让他生出了被自己遗忘已久的食欲。
“好的呢。”
那女人顿时从餐车上端起了另一个盘子,并将它放在了墨宇的胸口上。
只是当墨宇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对方又立马伸出胳膊将他按在了床上。
“你是个伤员,现在不能动。”
“那我怎么吃面?”
“你可以看我吃啊。”
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