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汉城头的厮杀声又一次平静下来。
箕国主帅高民站在远处,眺望着番汉城,对身旁众将领道:
“纵使我军百般挑衅,番汉守军却还是死守城池不出,你们有何办法?”
众将相互看看,都摇摇头。
高民沉默了一会,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传令官道:
“派人探看安城会战状况,尽速回报。”
“诺。”
站在番汉城头的王石满身血迹,看着向远处退去的箕国军队。
对身旁同样满身血迹的附近安民说道:“我军伤亡如何?”
安民忙答道:“将军,伤亡不大。将士们都想出城与敌军决战呢!”
王石摇摇头,对副将安民道:
“来是君侯再三交代,只让我们死守番汉,等待我主力大军回援,才能出城与敌军决战呀!就是可惜番汉城外的几个村庄百姓了。我们还是按整个战役的部署来吧,也不知道安城会战的结果如何?”
安民听王石这么一说,长叹了一声,对王石道:
“将军,你也不要过于自责自己,这是君侯府的指令。这次三国进犯我辽地,是我辽地生死存亡的一战。城外坚守村庄的百姓也都明白,他们……”
然后语带哽咽道:
“将军,我们的百姓是靠自己的牺牲,来延迟敌军的进犯时间呀!我们的探马回报,城东还有几个村庄敌人并没攻下。等我主力来,我们会跟我们的百姓们报仇的。”
正在这时,一个校尉跑了过来,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将军,我辽地海军校尉李敏和张天,已运送粮草物资到西门,并请求加入战斗序列。”
王石一听,大喜道:“这太好了,这个海军可是君侯的宝贝。”
想了想,叹了口气,又道:“告诉他们,暂时还不需要他们。我们不能让海军官兵消耗在陆战上,他们将来有大用,让他们在船上待命。”
“诺。”
现在的辽地海军,已有大的战船三艘。
根据君侯府的计划,造船厂明年还要下水四艘大船。
海军兵力,已经达到四千了。
经过一年多的摸索,海军在训练和演习过程中,已经初步具备了战斗能力。
从旅顺运送物资粮草,前来番汉的海军校尉李敏和张天。
在等到王石的命令后,张天叹了口气道:
“李敏,这是不让我们海军加入战斗呀!我海军也是可以陆战的。不行,我二人是不是去面见王石将军,亲自请求他允许我们加入战斗。”
李敏摇摇头道:“不用了。张天,回船待命吧!我们必须服从命令。军人已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我们在学院里学到的铁律。”
张天又长叹一声道:“海军成立一年多,接到最多的任务,就是在辽东和辽西两地运送物资,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作战呢?”
李敏沉思了片刻,语气坚定地道:“我海军本就是战斗序列的军队,我们海军一定会做战的!现在不让我们做战,是因为我们做得还不好。”
“张天,我们要继续努力,不能辜负君侯对我们的期待。我想等我们的二学长来海军后,就是我海军主动出击的时候。这几年我们还是需要忍耐的,努力把海军建设好吧!”
荣蚠所率的七万辽地大军,在离望平城东胡大军后面的百里外。
发现东胡骑兵斥候时,主帅荣蚠就命大军缓缓而行。
于六月六日,在离东胡大军驻扎营地三十多里地外,扎下营来。
荣蚠准备稍微让自己的大军,休息一下。
待扎好营寨后,荣蚠派人前去通知望平县的薄望他们,命在六月八日清晨出城配合来援大军,夹击东胡军队,与之决战。信内更是告知了,安城之战的经过和结果。
薄望看着信中的内容,手都在发抖。
望平县令祖亢更是跳了起来,声音哆嗦道:
“将军,我们可速将此信内容,告知城内所有军队和百姓。”
薄望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随后又对旁边的传令官道:
“命令军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后天出城与敌决战。”
“诺”。
没过多长时间,整个望平城内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武成王十年,六月七日。
望平城下,东胡大军中帐。
攻击望平城的东胡军队,已全部撤回营地。
东胡单于忽必答,看着辽军主帅荣蚠送来的决战书,脸色铁青,久久说不出话来。
帐内的东胡众大臣和将领们,一片静寂,没有一人说话。
不用猜,肯定是扶余国大军已经战败。算算这才多长时间呀!据闻扶余国这次出动大军十二万伐辽,就是十二万头羊,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战败吧!
赤烈没想到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看着帐内东胡众臣和将领们的神色,叹了口气,站了出来。
对单于忽必答道:
“单于,现在辽军携大胜之威,欲与我决战,此锋我不可与之争!可派人前往其主帅处,与其求和。并允诺两地今后世代友好,相互通商,互不侵犯,方为上策,请单于明鉴。”
都于呼也站了出来,躬身而道:
“单于,此战如赤烈大人所言,言和方为上策,臣附议。请单于明鉴。”
忽必答看着站出来的赤烈和都于呼,再看看一片沉寂的东胡众臣和将领。
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现在言和,已太晚了。我若是辽军主帅,必不答应。”
看着赤烈和都于呼还要再说,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
站了起来,对帐中众大臣和将领大喊道:
“我狼骑十万,军队人数并不比敌军少,难道野战还怕辽地的军队么?决战之际,我不想再听什么言和之说,兵法云:哀兵必胜。现在我东胡大军要血战,打开我们回家的道路。”
然后转身,看着赤烈和都呼吁两人,缓缓说道:
“现在谁再敢说什么言和,动摇军心,定斩不饶!”
赤烈和都于呼两人,脸色都泛起了一阵潮红,不敢再言。
躬身道:“遵单于诏令。”
忽必答看了看两人,点点头,下令道:“明日望平城内数万辽军,必出城与我做战。都于呼,我令你率所部,坚守大营,阻挡该军。”
都于呼大惊,知道这是让自己的军队断后呀!
但此时不敢再说什么,躬身领命:“诺”。
忽必答看到都于呼答应下来后,再对帐中的东胡众大臣和将领喊道:
“其余众人,明日清晨,随本单于与辽军主力决战。”
“各位大人,明日之决战,事关我东胡生死,望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告诉将士们,明日杀开一条血路,我们就可以回家。如果不能,那么我们就埋土在这辽地吧!”
“诺”。
而在进攻番汉的箕国主帅高民,此刻已经接到了安城会战的结果。
顿时面如土色,大骂扶余国相国朱哲废物。
顿时下令,命令攻打番汉城的箕国军队,全部停止攻击。
高民知道事不可违,此次三方伐辽的战役已经失败。
随即命令箕国的军队,缓缓撤回箕国。
守卫番汉县的王石,看到此种情况。
知道箕国,已经得到了扶余国大军战败的消息。
只能仰天长叹道:“可惜我大军主力,先去了望平!”
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王石遵照君侯府和大将荣蚠命令,没有率辽军贸然出击。
只能紧随箕国军队,看其撤回箕国国内。
六月初七下午,辽地君侯府,秘书阁。
姬康同君相剧辛,襄平学院的两位院长邹衍、鲁仲连,以及老总管姬茂五人,正商量着明日荣蚠大军与东胡军队的决战。
从荣蚠提前传回来的信中,姬康和留守在襄平城的君相剧辛等众人,已经知道荣蚠的军事计划。知道明日荣蚠将率领辽军主力,会同驻守在望平的薄望军队,于明日同东胡军队决战。
剧辛有点谨慎地道:
“公子,其实我军在安城大败扶余大军之后,就已经达到了我军做战的目的。只要大军前往望平,就可驱逐东胡军队,退出我辽地。荣蚠将军此举是否有点冒险?”
听罢剧辛的话后,邹衍,鲁仲连和姬茂三人也一脸沉重,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主位的姬康。
姬康看到众人如此,缓缓站了起来。
小腿迈下阁阶,走到门口,看着门外的夕阳,半天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缓缓转了过来,小脸一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荣蚠将军在前线,更知道前线的状况。我相信荣蚠将军,更相信我辽地将士的勇气和战斗力。”
然后又转过身去,看着门外的夕阳。缓缓而道:“现在我军已把东胡全军堵在了望平,这也是毕全功于一役,消灭东胡全国主力的最好机会。”
众人听罢姬康的话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缓缓点头。
如姬康一般,都站起来,看着门外的夕阳。
门外,夕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