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欣刚刚出完诊,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久之前采购的草药已经用完,便改变路线去往那条购置采药的街道。
太平临山,其中就有原始的森林,不少住在山脚之下的居民,平时都是靠着这讨生活,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太平镇就充分的体现出来。
街中有大的药店专注买卖各种草药,不开单。有大的大到做到扬州或者杭州那边的,有小的就是偶尔随性才开门做出生意,更多的是那些普通山民认为卖给药店不值什么钱,就自行组成一个个小摊位,摆在道路的两旁。
叶倾欣一般都不会买这些摊子的东西,并不是嫌弃,而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采到东西已经卖给过了药店,剩下的都是一些非常平常草药。而对于这些普通的药,每一个医馆都有相应专门的人上来推销,所以一般需要她亲自出去买的,都是一些比较贵重的稀罕的药物。
但是并不是说没有了像叶倾欣他们这些诊所的单子,那些摊子就没有什么生意。其实恰恰相反,就像现在,天气依然带着酷暑的炎热。而这些小摊子上都是一些早上刚刚采集的草药,对于退暑的就有一大堆,平常的老百姓们都比较喜欢这些,他们自认为这些新鲜的要比那些店中的库房都要好很多。
叶倾欣行走在这些摊子之中,时不时的看上几眼,但是就没有什么能够和她胃口的。突然,她被一个小女孩给扯住了裙子,
“姐姐,要不要买些草药啊?我们家的是今天早上刚刚采的,非常新鲜的,”
叶倾欣看了看穿着满身补丁的小女孩,看着她那憧憬的眼神,叶倾欣还需是摇了摇头,小女孩并没有放弃,用力扯着叶倾倾的裙子,想把她往她们那摊子拖去。叶倾欣见她执着,便随了她一同走到那个摊子前。
看摊子的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妇,裹着头巾,身上穿着也是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叶倾欣于心不忍,蹲下翻了翻看自己能够帮助她们些什么。
这些摊子新鲜就是新鲜,但是很明显,这些草药的数量要比其他摊子的要多上很多,她翻了一下觉得她们的草药要比他人小上不少,这让她们的草药效果就没有那么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叶倾欣一来到就发现这个摊子有些奇怪,人几乎没有,这药也是异常的非常多。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如果按这些人的习惯一大早就来,那么怎么也不会剩下这么多?即便是这些草药也是是幼株状态,但是减一下价格还是会有不少的人来购买的,剩如此之多,是有些说不通的。
叶倾欣就当她们出来的就晚,就没有问。翻了一遍,叹了口气,几乎所有的都是她不需要的。但是看成那小女孩的眼神,于心不忍,就选了一些退暑的药,就当是买给自己喝好了。本想要向那老妇人询问价格,小女孩看出了她的意图,主动报了出来,确实是比其他的低了些。叶倾欣挑了一些,算个整数给了她。
叶倾欣没有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老人手上伶着刚刚采购的草药,正在一摊子上翻来覆去的查找。叶倾欣恍然大悟,一大条街,自己也是有好好的看过的,就是没有发现一株能够看得上眼的,原来是这个老者已经先她一步都选完了。
叶倾欣走到他的旁边,等他挑选完,认真地翻了几下都没有发现自己心意的,脸上有些失落,刚想要走,叶倾欣走了上前,
“陶公,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挑选草药啊?”
老人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有些惊讶,刚刚脸上的失落马上没有了,
“哟,小叶子啊!没办法,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让他们出来就没有拿到一些符合我心意的进来的草药,往往让这些极其有用的药材就这样浪费掉,
他看了看叶倾欣手中的那些,有些不解道,
“你怎么买这些?没有什么用处,还是过早的拔了,有点可惜。”
叶倾欣就道,
“见到个女孩子可怜,就随便买些,就当是给自己的水,冲些儿味。”
陶公又蹲到另一个摊子前,认真的翻弄着,翻了几遍,终于让他找到了两株长得比较奇特的草药。一般对于陶公跟他们这样的人,卖药的都知道这些是真的懂药材的。没有人对他们随意翻弄发怒,而多加呵斥。
见陶公选出两株之后,价格也是他看着给的。对于他们,就这么两株放在他们那里,也就是论斤两卖掉,这样子反而是得不到更高的价格。陶公一般都给的很公道,这是他对于药的态度。
“小叶子是进药的吧?”
叶倾欣点了点头,
陶公又说道,
“那能否再等上一下,一会儿再给你药,让我再看多几个摊子。”
“陶公客气了,您慢晚挑,我不急这些时间。”
陶公点了点头,然后又来到了另一个摊子前蹲下身子去挑,叶倾欣也帮帮忙,挑出的也是符合他的心意。
用了好一会儿才将剩下的那几个摊子选完,叶倾欣才跟着陶公来到了他的药铺之中。
他将手上的草药交给门前的小童,让他去处理,自己领着叶倾欣进入了里面,
“你现在来进药的次数高了很多啊!看来乡亲们对你是更加的信任了。”
“哪里,都是承受祖辈们的光。”
“如果我那几个徒弟能有你一半的才能就好了,我也不用操心这个店后继无人了。”
叶倾欣就笑道,
“陶公,你这是损我,先不说陶叔叔他的名气,就单单他收的几个徒儿在镇上都有了些名气。”
陶公笑了笑,
“不是这个。”
便让叶倾欣自己进去挑选所需要的材料,等到她挑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到了她的身旁,叹息道,
“如果所有大夫都能够像你一样,那些穷人们就有福了。”
叶倾欣道,
“如果多几个像陶公您这样子的,百姓们才叫真正的有福呢。”
陶公又是摆了摆手。
叶倾欣拎着几大包的药出了门,再三的强调不要陶公他送,可是他还是一直将她送出了门。叶倾欣只得向他施了一礼,陶公,挥了挥手,叶倾欣才真的转身出去融入人群之中。
突然她见到了不远处围了一大帮子的人,还有时不时的哀叫声传出叶倾欣听着感觉声音有点耳熟,就挤了进去。
小女孩自己护着她的奶奶,已经退到了墙边,而她的奶奶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长得比较健壮的男子,一脚将那些草药给踹翻在地,然后就是继续踩着那些草药,
“让你卖,让你卖,我看你们还怎么卖?”
小女孩满脸的泪水,不断哀叫不要采,但是那人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踩完了之后,就捡起一块石头向小女孩扔去,
“你们还敢出现在镇子上,害我们害的不够惨,还想赚我们的钱,做梦吧!”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那石头飞向自己,眼睛中充满绝望,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后一刻,没有疼痛感,就是被人给抱了住,睁开眼就看到,那人吐了些血出来。
那男子没有意识到会有人出来帮那个小女孩,看到叶倾欣吐了血,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你是谁?为什么帮他们?”
叶倾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到小女孩满脸泪水,她便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了擦,
‘你没事吧?”
小女儿拼命的摇了摇头。
叶倾欣转过身说道,
“你们为什么跟这个小女孩,人家那么小,你好意思欺负她。”
,那男子反问道,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
叶倾欣看了看女孩,小女孩低着头,不敢看叶倾欣的眼睛。
“她们是谁?”
“他们就是十年前那个奸细的家人,小的我认不出来,难道老的我还认不得吗?”
看着那个男子涨红了脸,叶倾欣想了想,就想起爷爷跟她说过,刚好那几天她并不在镇子上。十年前,有过一场匪乱,因为镇子外的一个老人,将守门的人和官兵的大部分骗走,让马贼有了了机会入了城,烧杀了很多人。他爷爷的诊所也进了人,后来衙门也就是宋老他们赶了回来,在人数少于对方的情况之下,将对方几乎杀尽,从此太平镇边上再也没有了马贼。
男子质疑道,“
你知不知道我家里死了多少人?你要我不恨,是这么简单的吗?“
叶倾欣看这小女孩,小女孩也是她奶奶告诉了她这这件事,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亏欠镇子上的人。
看到叶倾欣转过身来,不敢再站到叶倾欣的身后,又退了几步,抱着头蹲在她奶奶那。
那男子看到小女孩没有在躲在叶倾欣的身后,又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了扔了过去,但是没有想到叶倾欣再一次冲过去为小女孩挡了下来。
这一次可能是伤到了男子的心,又加重了力道,叶倾欣觉得自己身后有液体流动的感觉,反手摸了摸,满手是血。小女孩也管不住自己眼泪掉的有多快,跑过去就要帮她擦拭,但是刚刚扬起了自己手,看到都是尘土,又放了下来。叶倾欣就对她说不要担心自己,让她回到自己的奶奶身边。
“你怎么知道了还帮着他们,是不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
叶倾欣缓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帮那些土匪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且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你还揪着不放,再针对她们两个可怜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事情过了,可是我看到她们我就心里不平衡,我就想起我死去的家人。”
“你也知道家人,你也有良心,你也自己知道痛,难道他们就没有吗?他们本就没有过错,这小女孩的其他家人也给你们害死了,难道还不够吗?”
见到她瞪着自己,那名男子刚想要说话,
“奶奶,你怎么了?”
叶倾欣赶紧跑了过去,看到那个老妇人的额头上流出了好多血。
她看了看四周,可是没有人上前帮忙,原来还有些想上前的,但是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也不愿帮忙。叶倾欣见没人上前帮忙,也不管自己能否背得动老人,蹲在地上,让小女孩将她的奶奶弄到自己的背上。
小女孩有些吃力,移动的非常的慢生怕又将奶奶给弄伤了。一到叶倾欣的背上,她紧皱着眉头。老人的鲜血流到了她的身上,又触到了她的伤口,但是她还是吃力的站了起来,背着老妇人向陶公的要点走去,小女孩不忘将叶倾欣的药包带上,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