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中最闲不过王小川,自从他可以下床之后每天都在医馆的门口打量着过往和出入的人群,每次看到王小川直勾勾的盯着那些豆蔻女子,赵文灵都忍不住想要甩他一耳光,可是每次王小川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伸出包满绷布的脑袋,她又不敢下手,但心一下子就会将他打出个六亲不认。每次这样王小川就笑得更加灿烂。
这次叶倾欣碰见他跟那欠揍模样补了一句,
“想打就打,打三个三五下也是没有问题的,打的十来下的话,也没有事我还能拉住啦!“
王小川一脸呆瓜,便想跑,但是很遗憾的是他速度比赵文灵慢了很多。陈根生捂着脸一脸悲哀,两个病号打死了还好,没有的话那要就是她照顾的对象了。她看了一眼叶倾欣,叶倾欣熟视无睹。看来这两位在这里蹭吃蹭喝的公子小姐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她恨不得自己动手将他们两个都打残去,反正最后都是自己照顾的,可惜的是她打不过他们两个。
叶倾欣拎着包走到陈根生的旁边道,
“走了。”
陈根生才想起今天又是义务出诊的日子。
叶倾欣走到依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旁,也不管他们是否认真听说道,
“医馆暂时就交给你们了,今天有复诊的病人,我已经把药做好了,你们只需按名字给药即可,如果是新来的病人你们就帮我婉拒他们,请他们过两天再来。”
直到他们走出了门坎,那两人都没有回答,小女孩忍不住出了门又返回去狠狠的拧了一下王小川的耳朵才跑出去。
在镇子上最繁华的街道旁就是一群流浪人,流浪人与乞丐的区别就是流浪者知道自己有手有脚,从不上乞讨,还是靠自己的双手不断地找一些活来维持自己的生活,除非是迫不得已,他们才会放下脸面。
总的来说,流浪人的身份要比起来受欢迎一些,对于他们将目标定为定位为填报肚子就可以的人来说,生病绝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大事,他们的口号是,小病挨大病扛,重病才往医馆抬,不过能够到达重病这种程度的,就没有几个能够活着离开医馆的。
对于他们大多数的不过是在路两旁搭起几个草棚便是一个家,如果算是富裕一些的,平时自己上山砍些木头,自己搬来自己修建,不过这往往要时间太长,没有多少人有着闲置去理会这些与生存无关的东西。
叶倾欣来到的时候不是很多人,因为普通劳动力要去谋生,妇人小孩们也要去一些野地寻求一些野菜野果子,如果幸运的话回来时能捎上几件野味,那就是极为奢侈的日子了。
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见到叶倾心她们的到来,便出到了街口出迎接,将她们接到事先准备好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每隔一旬子到来的叶倾欣,他们视为比逢年过节还要重要的事情。
对于她的到来他们十分的重视,一大早便把东西准备好,在自家门口等着叶倾欣。
领路的是一个瘸了腿的汉子,路过了一家门之后,就道,
“我们这些人先不着急,蒋家的老婆子病的十分的厉害,叶大夫还是想去看看她吧!”
叶倾欣点了点头,随他移动入了一间房子。房子的布置很简单,就是用草席填充一个个隔间,家中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没有,这个算是完整的,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张破木凳,桌子是没有的,在地上铺上一块草席便算了。
陈根生随着叶倾欣来的次数不多,却也是没有过分在意这现象,因为在她没有被叶倾欣收留前,她家的情况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也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这些人表示理解,才会懂得叶倾欣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
入了一个隔间,便看到一个老妇人躺在地上的草席上。见到叶倾欣的到来,想起身,叶倾欣一步向前,将她扶了回去。老妇人刚想要说些什么话,但马上就不停的咳嗽起来,一直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说话时几乎喉咙中就发不出什么声音。
叶倾欣将几包药剂拿出了出来,放到一旁说道,
“奶奶,等你儿子回来之后就让他把这些药捡给你,不过这次喝的次数要多一些,每天喝上五次才算数。”
老人吃力的点了下头。
这年代家中有老人是非常不幸的,更何况是这些只会连累自己家庭的老人。这个老人实在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所以也是看的最开的,在好几年前就想过自行了断,却被她的儿子及时发现,连夜背到叶倾欣的医馆之中,那时管理医馆的还是她爷爷。之后她儿子虎口婆心的劝了好久,再加上以性命相逼老人才答应了不再寻短路,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个孝子的行为未必就是一个好事。
叶倾欣又静静地听她说了很久的话才告辞离开,出了门后就看到那些准备让她看病的人都已经非常自觉的排成了队。
叶倾欣坐在不知是谁贡献出来的木凳子是上,一一为他们检查的身体,到了最后,就是刚刚那个领路的汉子。
他将木杖放到一边,自己坐到那草席上,慢慢的卷起自己的裤腿,当叶倾欣见到腿上的时候,不由得眉头一皱。不单单是因为闻到了一丝的恶臭,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病情又加重了。他以为再次见到他出来领路大概好的差不多了了,没有想到他只是自我勉强罢了。
叶倾欣没有给他好脸色说道,
“马大哥,你是不是又偷偷的下水干活了?”
汉子别活了头,不愿与她对视。
那就是就八九不离十了,叶倾欣其实并不是怪罪他又下去干活,而是因为他明知病情恶化,都没有主动去找她。
马大壮没有说,其实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在他发现腿上病情加剧之后就去找过她,但是刚好见到她医馆之中满是平病人,他还是没有踏入医馆中。
叶倾欣取了一些药粉,倒了些少下去,马大壮一下子脸部都要扭在了一起。叶倾欣不管又加了一些,然后再往上面慢慢的倒了些药水。但是此时,马大壮都快感觉到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即便是微微的清凉,也难以掩饰那股疼痛。
陈根生本来见到了他腿上的伤口之后就不敢再看了,但还是没有忍住就看了一眼马大壮,见到他的表情之后,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上,赶紧捂住自己耳朵自己喃喃自语。
叶倾欣在帮他们看完病之后一身疲惫,在回去的路上把那没有多少的医包交给陈根生拿。快要走到镇子的中间时,她看到了整整一队的衙门人马,有些奇怪。赵文易一也看到了她,示意了一下其他的人继续走,自己则向叶倾欣那边走去。
看到叶倾欣板着那个冰冷的脸,赵文易不知如何开口,于是想来想去,还是聊到自己的妹妹。叶倾欣也只是简单的回道,赵文易现在才发觉自己对于女子来说真是一窍窍不通,于是想起他妹妹说给他支的招,本想邀请叶倾欣之后去游玩一番,叶倾欣直接拒绝,见到他依旧在思考怎么开口,叶倾欣先一步说道,
“如果赵公子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然后就没有等他回话,便已经转身离开,赵文易一脸苦笑,想想也罢,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被扭头向镇外走去。
宋东山心里依旧有些不安稳,本来今天李实以他的伤势未痊愈,不便多走动,要他留在衙门里的,但是宋东山还是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出了去。
这几天镇子的人少了很多,多是一些外来之人,他前几天出过通告通告那些留在镇子上的人,告诉他们说,因为马贼使得他极为愤怒,说是怀疑是在镇子上的他们引来的,所以他会在这几天对他们进行搜捕。听到这些风声的人,不管信还是不信,都走了一大半。宋东山确实要查,但是不是查他们。
他嘱咐城门口的赵树理让他对这几天进城的人多加的留意,遇到什么可疑的,支会他一声,如果有必要的话就把他们下榻之处都一一记下。这几天不断有信息反馈给他,宋东山都一一的看了,但是没有发什么发现,所以他才不得不亲自出马。
太平镇上少了江湖人便不再叫太平镇了,所以李实他们在前些时,就会那么注重宋东山的行事,生怕他一下子就把他们之前的努力白费掉,虽然宋东山是按照宋老的意思帮他守着镇子,但是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想要让他对镇子有什么可恋之处,特别是对于宋东山来说,这是没有什么可能。
李实在梧桐口处呆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曾经住在这个地方,那时他很小的时候,当然他没有房子在这里,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条街上的乞丐,那是人们对他很好,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在那时让他最为开心的也是最为苦恼的事便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以看到好看的烟花,对于小时候的他来说,是非常的有吸引力的。那是得舫船只有几艘,也不出名,上去的人很少,所以放烟花之时就更加的难得。但是让他不开心的事,他一直挤不到最前面去看,后来他一直爬一直爬,终于有一天,他可以轻松翻上屋顶去看,这也是他在这群人之中轻功最好的原因。
黄依人在船上看了很久李实,平时他也常来,但是绝对不像今天一下子站了如此之久。
他经常来这里,但是从来没有上过船,也没有与黄依人她们主动说过话,对于黄依人来说,对李实的敬畏高于宋东山。因为李实要比宋东山更难得交流,实在不是她能够沟通的对象。
黄依人不是想去管他,实在是李实太过于明显,一身捕快的衣服,就站在她的船之下,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威慑力,不让人上,也不让人下,最为麻烦的事他自己还不自知。
黄依人只得下到船,走到李实的身边说道,
“我见李捕头在这里大半天了,不知是否有什么心事?”
李实摇了摇头说道,
“想了想,就不知不觉的想起了我小时候,想来这里看看,想想以前,现在的变化好大,都不认识。”
黄伊人有些无奈道,
“李捕头没有上过我家的楼船吧?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让李捕头上去观赏一番?”
李实想了想,确实是没有上过,都说船上的风景又是一绝,自己也该好好的想去看一看,于是点头,
“谢过黄楼主了。”
黄依人松了口气,在前领路,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本想将他带入船中,不过回头却发现李实静静地待在船梯下口处。
黄依人有些无奈,跟李实说道,
“李捕头在这里有些不妥,站在船口一向是我们的禁忌,往往在这里都是不祥的话题。”
李实没有听说这么一说,不过也没有去反驳,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一个外人插手不好。于是挪来挪步子,黄依人刚刚送了口气的话,一看又马上想要哭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直接想走了对面,依旧把控着船的气氛。
宋东山按照赵树理所给的位置都走上了一遍,当然除了闭门羹之外没有什么发现,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泄气,更加认真的走了最后几处地方,然后在他的地图之上圈圈点点。
在这期间,他遇上了好几次范二他们,虽然他们是长辈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在他们之中也就李实会真的以长辈的身份跟宋东山说话。
宋东山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