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就在此时的后晋皇庭赵皇后悬着的心久久没有放下,皇帝宋兆虽已死,宋萧也在刚刚离去之时,再次安抚了赵皇后,但是赵皇后深知宋萧想要登临帝位,必须要得到太后李宣冉的支持,而李宣冉深厌恶后宫干政,而赵皇后所作所为乃是触了李太后的逆鳞。
宋萧久久跪在太后寝宫,太后寝宫内的李太后梨花带雨,李太后也是个命苦的女人,中年丧夫,独自拉扯宋兆与宋萧。如今,李太后又是老年丧儿,宋萧前来禀报此事时,又再次请求自己支持他上位。这让李太后十分痛心。虽然李太后深知必须让宋萧上位,才能保住着后晋王朝,她也多次在宋兆面前赞夸宋萧。
可是,自己的兄长尸骨未寒,你就要夺权,李太后实在无法接受,这便将宋萧拒之门外。门外的宋萧也知自己母亲的痛苦,可是他并没有办法,虽然他严防死守宋兆驾崩的消息,但是宋兆驾崩的消息最多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传到太子和三皇子的耳中,到时诸地的大臣便会自行站位,自己若不能快刀斩乱麻,这后晋王朝最好的结果乃是分裂成两个国家。
又过了两个时辰,或许是李太后没了眼泪,又或许是李太后还是心疼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宋萧。她最终将宋萧召见了进来。
“儿臣,拜见母后。”宋萧进入寝宫便直接跪了下来。
李太后并没有看宋萧一眼,宋萧也是久久低着头。长久的沉默,让宋萧的心冷到冰窖里,他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惹得自己母后不爽,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
“你乃是君,又怎会是臣?而君给臣跪拜,又是什么道理?”李太后见宋萧久久不发语,耐不住冷笑了一声。
“母后,臣永远是臣,永远不会是君,儿臣给母后跪拜天经地义。”宋萧缓慢的回答道,他听出了李太后的话外意。
“萧儿,登临帝位,享受无尚的权利就那么重要吗?这些年,你害了多少人,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你瞒着,哀家也在你兄长面前极力推崇你,哀家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做太子的辅臣,保着天下无忧。而你却直接越过君臣之别,想要篡位。你让哀家失望,你让哀家寒心。”李太后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再次滑落。
“母后,儿臣并非贪恋权势,而是这天下并没有母后想的那般简单。太子宋仲并非适合为君,三皇子宋晓更有谋逆之心。”宋萧看母亲这般,赶忙解释道。
“呵,太子不适合,难道你宋萧就适合了吗?三皇子有谋逆之心,你宋萧就没有谋逆之心吗?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你,还有五皇子,七皇子,你有何德何能登临帝位?”李太后听到宋萧这般狡辩,更是寒透了心,一度直呼宋萧的名字,心中的怒火似乎想用谩骂来发泄。
“母后有所不知,太子的侧妃乃是后汉的郡主,太子已私下获得后汉王室的支持。而那三皇子身后站的乃是前朝第一权臣孙皓,而五皇子与九皇子年幼……”宋萧继续拿在宋兆面前的说词解释。
“够了,太子侧妃乃是我一手促成的,而那孙皓乃是我皇家的恩人,若是没有那孙皓,何有你宋萧今日。难道你就要以这套说词,去向天下黎民百姓交代吗?”李太后深知太子集团与三皇子集团两虎一争,后晋不死也要折损殆尽,所以她才愿意听宋萧解释,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想扶他上位。
“这……”宋萧看李太后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心里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日我会召太子与三皇子来此议事,你尽快抽调你的关宁铁骑。明日一旦困住太子与三皇子,就得开始洗牌,那些前朝的旧臣也是该挪挪位子了。”李太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宋萧听了李太后的话,不禁顿了一下。他只是希望李太后能支持自己,没想到李太后已经为自己谋划好了。
“退下吧!”李太后似乎很累,无力的摆了摆手。
“儿臣……,告退。”宋萧艰难的起身,这几个时辰跪的让他乏困。
“留他们一命,他们毕竟是你的侄儿,让他们做个富家翁。他们也是不恋权势,可是不争便是死,生在皇家,不知是忧是喜。”李太后苦笑了一声,说的话也有些奇怪。
“母后,儿臣只想保住兄长的江山,并未有诛杀侄儿的想法。儿臣只想天下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儿臣只想解决边境之患,统一南方。儿臣只想……”李太后的话,让宋萧惶恐跪倒在地。
“呵,你是我的儿子,儿子在想什么,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我只希望你留他们一命,你不用向我解释,这天下你兄长打下来不易,我也不想让它毁掉。所以,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而是因为你兄长没让我寒心,我就不能让你兄长寒心。”李太后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轻笑了一声,宋萧说的想法,在她眼里看来一文不值,她也是快到了尽头,不想再送自己的儿孙辈离去。
“母后……”宋萧最终忍不住了痛哭了起来,兄长不理解自己,母后不理解自己。他真的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兄长的基业,为此他在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十年磨一剑,只为明日出一剑。可是,所有的人却都以为只是他恋权势,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退下吧,留他们一命。”李太后起身,摸了摸宋萧的头,蹲下扶起宋萧,用褶皱的双手擦去宋萧眼角的泪水。“你做什么我都能支持,为了你,恶名母后为你背。但是,留他们一命,好吗?”
“儿臣起誓,绝不残害皇室任何一个人,如有违反,愿……”
“嘘!退下吧!”李太后站起身来。“别让关宁三十万铁骑只是你上位的资本,让关外的那些胡虏看看,大晋男儿的铁骨铮铮。”
“是,母后。”宋萧今天实在是累了,他厌倦了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