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后狂风一同刮来的,还有滚滚不绝的汹涌真气,不用多想,自是有人在暗中施为。不仅如此,这些随之而来的滚滚真气,还给谷平一种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无一不在说明,暗中施为那人,综合战力要比自己高上许多。
药园里竟然会有这样一号人物?谷平目前是刚刚晋升的灵泉一层境,如果放在药园之外,应该可以打到刚刚晋升的云海一层境。罗忆寒一干人等之所以能够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因为她们的根基不稳。然而这暗中施为之人则不然,他那真气给自己的感觉,虽然也有一些怪异,但是凝实有力,万不是根基不稳造成的。
“娘的,先是隐藏在老夫的药园,现在又伤了老夫这么多弟子,今日若不将你扒层皮,老夫跟着你姓!”
人未至,语先行,在这话语传来之后,一个横眉冷目的老头儿才从密林之中走出,手里拿着皮鞭,口中骂骂咧咧,一副欲将谷平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吴药师!
谷平讶异难当,刚才这手段,竟是吴药师施展出来的?不是说吴药师一点修为也无吗?怎得竟然这般厉害?
谷平惶惑不解,吴药师自己虽然未曾直面,却也在暗处悄悄观察过几次,毕竟是药园的第一号人物,之前私底下探查药园之时,都会特别留意。当时虽然不能查看仔细,但从形体和说话的语气来看,正是吴药师无疑。
吴药师转眼来到近处,二话不说,抡起皮鞭就是猛抽,皮鞭夹杂了无尽真气,嗡嗡呼啸,转眼落到谷平面前,还未抽到脸上,谷平便已被其余威吹刮得面皮生疼。
哪还有时间怀疑什么,谷平仓促间侧身躲避,自己堪堪避过,皮鞭却去势不止的落到阮妙妙头上,好在有些偏差,只击落了阮妙妙一缕乌发。
“你!”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直闹得谷平更是不解,自己说出这个“你”字,是因为恼怒吴药师险些伤了阮妙妙,吴药师这个“你”字,又是什么意思?
吴药师吹胡子瞪眼,叱道:“你竟敢拿老夫的弟子当挡箭牌,活腻歪了是吧!”
我去!谷平目瞪口呆,都说这吴药师性情乖戾,没想到竟然乖戾到这种程度。我这哪里是拿妙妙师妹当挡箭牌,她对自己以诚相待,自己百般疼爱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做那令人不齿之事。反倒是你,派人拿妙妙师妹到邢堂的是你,在这里惺惺作态的也是你,你说你究竟想要作甚?
谷平暗暗退了两步,说道:“前辈,你们对小子有些误会,这点小子能够理解,但是都是为了妙妙师妹着想,能不能先让小子将她送入瘴林,而后再来谈我们的事情?”
吴药师大为不屑,哼道:“你什么意思?你莫不会以为,在你遁入瘴林之后,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荒谬!区区一座瘴林,还挡住老夫的步伐!”
谷平更是惊愕,这他娘究竟什么意思?传言中毫无修为的吴药师突然有了修为也就罢了,而今又声称可以在瘴林内随意进出,而且看其表情,并不像是在大放厥词,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瘴林实际上并不凶险,连一个云海境武者也能进入?吴药师虽然能给自己带来压力,然而这压力尚且有限,谷平可以断定,吴药师的修为一定还在云海境这个范围,甚至极有可能是个云海二层境。这样的一个人,凭什么说自己可以进入瘴林。
谷平还没发问,吴药师已经说到:“你以为你有那枯蝉果,老夫就没有吗,实话告诉你,老夫不但有,而且有的是,只不过从未用过罢了。”
谷平大感无语,也不知现在该释然的好,还是该反口怒骂的好,有话你倒是一气说完啊,这么大一个停顿,白害自己虚惊一场。你若不说明白,我还以为你是日月境高手压制了修为呢。
但见跟这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家伙说不通道理,谷平索性回道:“吴药师,我是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获得如今的修为,但是你若想强留小子,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吴药师咬牙切齿:“你动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谷平面色一肃,已经将阳炎步施展开来,也不给留给吴药师反应时间,脚底一弹,这便消失无踪。
吴药师大为不屑:“不过就是会了一种步法,也敢在老夫面前猖狂。”双臂一震,一身气势猛地暴涨,身体化作一道残影,转眼来到瘴林近处,伸手重重一抓,也没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将谷平生生拽回。
谷平大惊失色,瘴林的浓雾几乎贴着鼻尖,自己甚至能够闻到浓雾中刺鼻的恶臭,然而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就是丝毫难以寸进。
惶惶然不知所措,这吴药师,竟然真的能把自己留下,而且通过他刚才暴涨的气势来看,他的修为,在刚才那一瞬间,恐怕至少也要攀越了一个境界。
内心惶惶,这个吴药师不仅说起话来不合常理,其修为也是不合常理的很,先是一点修为也无,而后是自己猜测的云海二层境,到了现在,恐怕少说也得云海三层境。面对云海二层境,自己或许还能拚上一拚,然而面对一个云海三层境,自己恐怕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跑啊,你倒是给老夫跑啊,跑不动了吧,臭小子!”
吴药师得意洋洋,极尽挖讽之能事。
谷平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灭神古树树叶一一激发,转过身来,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回道:“早知前辈修为如此高深,小子就不逃了……”
说着说着,蓦地转身,轰然将灭神古树的力量拍出,喝到:“那是不可能的!”
离得这么近,就算你修为再怎么高深,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下,这个暗亏你也吃定了吧!
“砰!”
轰然巨响,谷平怀抱着阮妙妙,一下子被抛飞到数丈开外。
怎么可能,谷平惊骇难当,灭神古树的力量,吴药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吴药师缓缓将拍出的手掌收起,轻轻一甩,哼道:“早就知道你不老实,刚才你施展的那力量,就是跟忆寒丫头对战之时,用过的那种吧?”
谷平吃力起身,稍加思索,立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想来定是吴药师早已从罗忆寒那里听说了灭神古树的事情,是以早已防备,方才他并非生生低档了灭神古树的力量,而是在自己出手的同时,催动了比灭神古树力量更多的力量,这才让自己出现了错觉。
没办法了,看来今天必定要栽在这老东西手里了,谷平叹道:“前辈何必明知故问。”
吴药师叱道:“臭小子,有话不能好好直说,拐弯抹角作甚!”
谷平置若罔闻,望了一眼瘴林,再看看怀中的阮妙妙,心中充满不甘,无奈道:“前辈,小子既然已被龙隐宗当做奸细,甘心认命,但是妙妙师妹是无辜的,她之所帮助小子,完全是……”
“给老夫闭嘴!”不待谷平把话说完,吴药师立时喝止,长鞭直指,驳道:“老夫要抓的是你,跟妙妙丫头有何干系,你是奸细,她又不是,作为药园弟子,老夫自会守护,不用你来多言!”
谷平再度变得错愕,这老东西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连洪祖前辈都能想到,奸细是重罪,窝藏奸细也是重罪,难道你会想不到?再说你既然声称要守护阮妙妙,为何又把她送到邢堂那种地方。看着吴药师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怪物,龙隐宗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东西掌管药园?
吴药师丝毫不理会谷平的想法,随身丢给他一件环形秘宝,命令道:“这是‘斜纹环’,把他戴到右手手腕之上,你的修为将被压制,自己戴上!”
我去!你他娘乖戾起来也该有个限度吧,你自己不会给我戴吗,再说你若想要压制我的修为,只需在我体内打道禁制即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见谷平呆滞不动,吴药师用力挥了挥手中长鞭,叱道:“赶紧戴上,信不信老夫抽你!”
谷平钢牙一咬,冷声道:“小子可以自己戴上,但也请前辈记住说过的话,我若伏法,前辈定保妙妙师妹周全!”说着手掌一缩,已经将斜纹环戴上手腕。右手轻轻一晃,谷平又变的有些愕然,忍不住询问:“前辈,没反应啊,你这秘宝是不是坏的?”
吴药师猛地一怕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气真气,你家秘宝催动,不需要真气啊!”
“哦!”谷平略带赧然,心情一波三折,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想到虽然没能把阮妙妙带到洪祖身边,但有了吴药师一个保证也是好的,心中一狠,终于让斜纹环死死扣在了手腕之上。
本以为斜纹环禁锢起来会有个过程,没想到自己的一股真气刚刚注入,连个确定的法诀都没有,斜纹环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合拢到了极限,与自己的手腕契合的恰到好处,既没有留下缝隙,也没有让自己感到不适。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斜纹环彻底合拢以后,自身的修为也被彻底的压制了,谷平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强行催动几分真气,却是惶惶然发现徒劳无功。
“前辈……”
“噗——”
谷平刚要开口说话,吴药师突然吐出一蓬血雾,随着这蓬血雾的吐出,吴药师轰然趴倒在地,气势立时萎靡,一身修为荡然无存,此时再看,已与俗世子弟毫无二致,甚至比俗世子弟还要落魄。
谷平又是一惊,心思急转,心忖,难道这吴药师的高深修为只能维持短短片刻?他让自己将斜纹环戴上,而不是由他亲自动手,就是因为他那高深的修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生生被他摆了一道儿?
不远处传来嘈杂错乱的脚步声和众药园弟子的呼喝声,谷平脸色阴沉下来,一字一顿:“前辈果然老奸巨猾!”
吴药师面色惨白,嘿嘿笑道:“跟老夫斗心眼,你还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