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看妾身……干嘛?”
说不紧张是骗鬼的。
“不需要。”
安德鲁有点惊讶的看向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的修斯神父,而后者则将下垂的视线投到了天青的小脸上,那是一种审视的目光,让天青感觉浑身不舒服。
“你确定吗?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唔……她太美了,美的有点过分了,你不是怎么觉得的吗?”想了想,安德鲁又换了一种说辞,“不是说她美的惨绝人寰,就是那种,只是很可爱,但是面对她的时候大脑中感性的部分会被放大,所以会感觉她……更加可爱了?我并不会知道这种能力是否是被动,但我总感觉她藏着更多的秘密。”
之所以是放大感性而不是放大恶意,是因为安德鲁对于天青是没有恶意的——他只是产生了一种想要摧残那份美丽的想法,于是以一种压制的冲动式的将其化为现实,而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如此冲动的人话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即使他找不到任何自己做出那种动作是因为外力的干扰的痕迹。
此刻的安德鲁想给自己加个肢体动作,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可信;但是想了想没有什么合适的动作,所以他只是抬起了手,然后耸了耸肩膀。
“我们的任务是将其平安的送回本部,其他的并不归我们管,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
非常的出乎安德鲁的预料,感觉总是很好说话的修斯神父这次非常的果断的选择了拒绝;然后他阖上双眼,阻断了那让天青感觉压力山大的视线。接着他的双手十指相扣,再次抵在唇边,微微低下头:
“而在那之前,我们会先回到风锤谷要塞,把你和你的人放下,在分别的时间到来之前我需要你安静。可以吗?安德鲁百夫长。”
“……”
也不是非得要弄个水落石出,只是有点好奇而已……而在修斯神父明显的在护着那个亚人幼女的情况下,安德鲁肯定不会像爽文里调戏和男主结伴的女性的小混混一样的不长眼;不仅如此,他还会替修斯神父保守这个秘密,这不仅仅是为了修斯神父好,也是为了他自己好。
安德鲁抬起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嘴,那个吃惊的神情略显浮夸;然后恢复正常表情的他站起身,施施然的走到舱门边,抬手将腰间的安全绳和机舱内的弹性安全绳连接到一起,接着坐下,两腿垂在舱门外面,抬手将曲起的小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飞艇的舱门外上下各有一根刚性连接的横杆,用于必要的时候外挂东西,比如行李或是装甲板;在安德鲁打了那个呼哨后十几秒,瑞德就重新出现在了安德鲁的视野中。钩状的前肢指甲与钩状的后肢指甲就挂在那两根横杆上,完美的就像是专门为她定制的一样。
“哟西哟西哟西哟西……”
他伸出双手,揉搓着瑞德的头,手感真的不错啊,温凉的像玉石一样。
看了一眼去撸自家未婚妻的安德鲁,天青放平了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的望向双目微阖的修斯神父。
“那个……谢谢你。”
虽然这具身体不怕疼,但是刑讯逼供可不仅仅只有疼痛一种选项的,天青并不知道自己真的去面对一场逼供会是什么后果,她自以为自己的意志并不算坚定……大概刚开始就全招了吧。
“嗯。”
从这个沉默的男人的鼻子里发出了这么一个单调的声音。
说起来,那个老男人的口里说出的话很值得深思啊……
终于获得了一个短暂的休憩的间隙的天青继续思考着自己目前面临的局面。
他说我有让旁人更加感性的能力?
她开始回忆起自己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后,与所有人交流时候的景象,唔……记忆有点模糊了,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大概。
自己接触的第一个人是……白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导致自己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似乎白冉抓我的时候确实表现的比较急躁?而后来的她看起来是那种很冷静的人,当然,感觉当时的她急躁也可能是我心理作用。
然后是白茗……她没看出来是否有感性压制理性的情况,虽然抓捕网用失误了,但是随即在白冉的帮助下,她的补救措施很有效。
然后是黑木镇,除了那两个碰瓷的,在现在看来大概率是所谓的神派出来的人,在确定……我的亚人的身份?为了碰掉我的墨镜所以特地用了如此惹人注目的肢体接触的方式?
然后是那个精灵……叫……
“格罗特·戴维德。”
她突然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念出了一个名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精灵语的名字——自己绝对没有在任何地方听到过这么名字,甚至从未学习过这种名为精灵语的语言,但是却在回忆那个精灵的时候自动冒了出来?这是……那个精灵的名字吗?自己从哪里知道的?
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可能是前世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名字吧,但是又遗忘了,然后此时是一个很适合联想起这个名字的时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简单的把这个搞不懂在哪里听到的名字扔到脑后,这个精灵总共只说了几句话,行为动作也很少,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否因为我的原因和变得很冲动,或者他本身就是这种性格也不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就是白茗突然和白冉打了一架,然后就是这边的墨裳……墨裳似乎可以符合这个定义。
首先,她知道被穿越者被发现的话会面临排挤,甚至能够把一个人逼到自杀,她会来警告我,作为一个陌生人的我,她并不了解我的为人的情况下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警告我……这会延伸出三种可能:
第一种,老男人的话属实,确实是因为我的问题导致旁人变得冲动。
第二种,墨裳在说谎,虽然她的话符合逻辑但世界并不一定会按照她话语中的逻辑来发展;毕竟语言与虚幻的作品需要逻辑,而现实的生活不需要;可能我暴露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事情以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这会对其他人,或是她自身造成某种不好的影响。
第三种,中和一下以上的两种说,或者说换个说法:否定掉那个老男人说的话,我根本没有影响人心的力量;墨裳的冲动只是巧合,不论她对我的目的对我而言是好或坏,都是出自她自身的意志而做出的决定。
而结合一下后来白冉和白茗倒下的时候她站了出来,可以认为她是在等白冉和白茗倒下,也可能认为她是为了自己不被目的未知的人的突然出现的误伤而想要掌握主动权,但是她确实为了保护我而倒下了……基本可以认为她对于我而言是友善的,初步可以认为她的话是真的……不过大概也没有下一步了,因为她已经——
天青突然感觉自己心脏的抽动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突然出现的情绪波动。
……除了老男人的话以外,没有方式可以证明我这种力量的存在,无法证实的东西,那么就是不存在;但是在我没有搞懂自己的身份设定的情况下,这种能力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以后可以尝试验证我是否具有这种方面的力量。
“那个……”
又沉默了以后,天青睁开眼睛,看向了仍然在闭目祈祷的修斯神父。
“妾身该怎么称呼你?”
“修斯·塞尔希,你可以喊我神父。”
他没有睁开眼睛,依旧保持着祈祷的姿势低声说道。
“塞尔希神父,可以告诉妾身被你带到你说的‘总部’以后,会被怎么样对待吗?”
“主降下神谕,说你是主的敌人,所以我们来将你带走,所以你的结局大概是……火刑。”
被绑在十字架或立柱上,被活活烧死吗?还真是让人绝望啊……那肯定会非常痛苦吧,但是奇怪的是现在的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不如回忆起墨裳因自己而死的时候情绪波动剧烈,就像即将被烧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的一个陌路人一样。
“那妾身不是死定了?大骗纸~”
她自己都好奇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还这么轻松,甚至还故意用嗲的语气卖了一个萌,朝着这个亲手将自己送上前往刑场的专车的男人。
“在未来到来之前,一切对于未来的推测都是推测。”
圣青色的双眸仍见紧闭着。
“具体以实际发展为准,是吗?”
他没有继续说话,然后接下来无论天青问什么问题都没有开口,好像坐寂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