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三十三重天后,寒疾时不时便会发作,我强忍着疼痛,没有告诉哥哥,我不想让哥哥担心,只是这寒疾愈发的严重,宋冗给我御寒的东西如今都失了作用。
我整日睡在榻上,房中烧了好多炭火,我还是觉得冷。
大限将至时,大概人都会感觉到,我便时常觉得自己活不久了,只是真的连累了师兄。
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电闪雷鸣,师兄去买药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极了,便出门去看他,一开门,发现一衣不蔽体的人,他躺在水泊中,整个脸埋在泥土里,我身子虚弱,无力将他背起,就在这时,师兄来了。
师兄见我淋着雨一顿苛责。
我拉起师兄的手,撒起娇来“哥哥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好担心,所以出来看看。”
“再担心也不应该跑出来,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倒是你。”
“哥哥,你看,这里有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师兄蹲下身去,将那人背起来“是死是活,进去再说。“
师兄将那人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是活的,是个男子,等一会应该会醒。”
“哥哥,我们住的如此偏远,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
“想来是出来游玩的,迷路了吧。”师兄擦着我脸上的雨水缓缓道
我一直盯着这个昏睡中的男孩子,奇怪的是,我本冰凉的身子,现在变得暖和不少。
大约两个时辰后,这男子醒了,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我与师兄“你们是何人?我怎么会在这?“
“你是何人,怎么无故躺在我家门口?”
男子皱着眉“我也不清楚,我只记得自己在晒太阳,接着就在这里了。”
男子看着自己的身子,玩弄起身上的衣衫,像是没穿过衣裳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我是火参。”
“什么?火参?”我与师兄异口同声道
“怎么,有问题吗?”
“哪有人叫火参的,你的父母呢?你姓什么?”
“我没有父母,我姓火。”
“啊??”
这火参倒是与我一样,无父无母无姓,只有个名字。
“那你的家在哪里?”
“在山里。”
我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你若不嫌弃,日后便跟着我,可好?”
“跟着你?”
“嗯,跟着我。”
火参跳下床来,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你这么冷,身子如此虚,日后,我便跟着你吧。”
火参的手如此炙热,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他滚烫的血液。
“你的名字,好生奇怪,火参,火参,今后你便叫霍生,如何?”
“随你了,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你喜欢叫我什么便是什么。”
我开心极了,全然忘了病痛,转头看向师兄,师兄远远的躲在门口,大汗淋漓。
“哥哥,你怎么了?怎么出了如此多汗?”
师兄倚着门框“我好热,这个火参,就像个火炉。”
“火炉?没有啊,我觉得刚刚好啊。”
“他觉得热是正常的,普天之下,只有你觉得刚刚好。”
霍生翘起二郎腿,抿着师兄刚沏好的茶悠悠道。
说来也怪哉,这个霍生,成天不穿衣服,无奈之下,我便胡乱缝了个肚兜给他,他竟欢喜的不得了,得亏我们住的偏远,若是置于闹市中,这霍生怕是要人人喊打,落得个采花贼的名号。
自霍生来后,我的寒疾好了不少,只是这霍生总是不得安分,师兄给他盖了一所房子,他也不去睡,整日睡在泥土里,裹一身泥巴便跑来找我,有时我会生气,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师兄每日烧菜做饭,我便与霍生玩,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祈求的。
那日,霍生在院中玩,我看着他笑的正欢,师兄缓缓走过来“彗夭,你喜欢小孩子吗?”
“喜欢啊,你看霍生,多好玩。”
“他日成婚,我们也要几个小孩吧,男的女的都行。”
“生小孩?怎么生?谁生?”
师兄哭笑不得的看着我“罢了罢了,我家彗夭还小,这事日后再说。”
“师兄,你看,霍生多好玩啊。自从他来,气氛都好了不少。”
“彗夭,还有三日成婚,你开心吗?”
“开心。”
只是,天意弄人,我虽是凡人,却不知凡人之事,也许人的命数从出生就已经注定,无论你怎样负隅顽抗也徒劳无功,顺应天意方可平安渡过一生,若逆天,天便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