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溪正傻傻地发着愣,忽然听见沈夜离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丁小溪。”
“在!”丁小溪忙满脸笑容地凑了过去。
沈夜离沉默许久,说道:“既然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差不多是时候走了。”
走?丁小溪心里一惊,立刻说道:“那怎么行!沈老爷重病,我得留下来帮你的忙!”
沈夜离挑眉,说不上是询问还是讥讽:“你能帮上什么忙?”
丁小溪气鼓鼓地噘起了小嘴:“我可以陪着你啊!要是你不开心,我就负责逗你开心;要是你不想讲话,我就陪你静静坐着;要是你想一个人呆着,我就会乖乖走开。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陪着你,不好么?”
说着,丁小溪探询地看着沈夜离,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我不需要。谢谢。”沈夜离偏过头,不忍心去看她灿烂的眼眸。
“你可是说过让我跟着你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的!”丁小溪据理力争,一双纤纤玉手插在腰间。
沈夜离见她摆出一副泼妇的样子,心下好笑,面上却没露出半分:“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丁小溪瞪眼,凶巴巴的眼神几乎要将沈夜离烧出两个洞。眼见不能留在沈府了,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揉着眼睛,“哇哇”地装哭起来,一边装一边说着:“你……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呜呜……我的伤才好没多久,你就要赶我走……我也找不到白白……我身上也没银子……以后就要流落街头当乞丐了……呜呜呜……说不定还会被人卖去青楼……呜呜呜呜……我的一世清白啊……”
沈夜离瞧见她那副泼皮样,明知她是装的,却忍不住淡淡笑了起来,一股暖流顿时吹入寒冷的冬。
丁小溪从指缝间偷偷瞄着沈夜离,见他笑了,心下大喜,猛地窜起身来说道:“就这么决定了!鉴于我这么可怜,你就得收留我在这里!我会干活儿的,不会白吃白住,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她像是怕沈夜离后悔一样,转身立刻离开了房间。门外立着等候的岳崇林见她出来,恭敬地叫了声:“丁姑娘。”
“岳大叔,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溪就行。”丁小溪琢磨着,要在这儿久待,还得和众人打好关系才是。而眼前这个岳崇林,武功不差,也还比较靠得住,自然是要多多交流的。
“丁姑娘,在下不敢。丁姑娘是大少爷的上宾,我们这些仆人自然应以礼相待。”岳崇林虽然年纪约摸三四十,说起话来竟像是个老古董一样,惹得丁小溪暗暗皱眉。
“岳大叔,咱们还客气什么。”丁小溪说着,大方地揽住了岳崇林的肩,道,“对了……本来呢,我是准备离开这儿的。不过你们家大少爷强留我住在这里,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我这个人又不爱占朋友的便宜,所以……”
岳崇林竖着耳朵听着。
“所以我以后就在这沈府里干活儿啦!有什么活儿尽管来找我啊!不用客气!”丁小溪说着,又拍了拍岳崇林的肩膀,眼中是阴谋得逞的怪笑。
岳崇林瞅着丁小溪落在自己肩上的小手,突然觉得一阵发寒,口中尚说着:“好的,丁姑娘果然不愧是灵夏宫的弟子,果然品德高尚,叫人佩服。”
丁小溪吐吐舌头,暗笑两声,随后迈着大步往前走去。岳崇林看着丁小溪走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凭他的武功,要想听到房间内的人说了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他刚刚虽未刻意偷听,却也隐约听到了丁小溪夸张的哭声和装哭时所说的话。大少爷并非对她无情,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这两人一个躲一个追,倒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岳崇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猛然听到一个清脆如新莺出谷的声音遥遥响起:“喂!!!岳大叔!!!!我该住哪儿啊??!!!”
远处的少女正站在回廊里,大声地呼喊着。
少女着她最爱的红衣,虽娇小却散发着蓬勃生气,仿佛成了点缀冬日里光秃秃枝桠的一朵桃花,红艳艳地在沈府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