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天玄变,寒雪飘零落。
第二天早晨陆明远便出门了,往东城去寻找昨天的商队,沽楼堂就是遇到霁商的地方,而且他们要在一个时辰之后就离开了,陆明远得赶在他们离开之前过去。
来到沽楼堂前,已经看不到商队的车马了,意味着可能他们已经离开了,或者在闫江上了,或者还在去黄花港的路上。
但是陆明远却不是很急的样子,走进沽楼堂里面去。
“这位官爷,有什么吩咐,是商易还是过路”,柜台的男子很礼貌的询问。
“诶,我想问一下,昨天是不是有一队霁商在这里住?”,陆明远看起来很老道,还拿出了两个银币,偷偷地给了那个掌柜。
好像这就是所谓的门道,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或者说是习惯,凡事有得必有失,只有先舍得失去,才会获得更多的。
在这里若想要打听得到消息,那就要有所付出,那么最直接的就是用金银来换取,这也是那些专门获取倒卖消息情报人的目的,一种特殊的高回报的生意,次之的就是以报换报,用相等或者不等的情报互换,这种一般发生在同时情报人之间,换取各自所需的消息,互惠互利。
但是这其中的规矩很复杂,不是其中的人,就不能去接近这些人,不然很容易一损俱损。
“有啊,他们半个时辰前就退了房离开了,听说他们要从黄花港坐船去江东,你怕是追不上了”
“好,多谢”
陆明远似乎更安心了,如果商队已经离开了,那就不会出事,也就没有什么麻烦了,还怕什么呢。
所以刚才一见到沽楼堂外,霁商的马队不见了,也没有看见什么人在议论,陆明远就猜想商队已经离开岐山城了,想着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于是便不紧不慢的。
······
这一边,安晗好和郭悦儿再次来到了城令府,这里和上次来时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次李不时并不在,听李府的人说,李不时去了徽兰城述职了,需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岐山城和徽兰城中间隔了殇河苍山,所以只有绕道京平府,殇河经过京平府被分成两道,变成了护城河,而后汇入白巫。
安晗和郭悦儿很失望的回到了酒楼,没有找到李不时,得不到他的帮助的话,如果被人抓到陆明远屯买私盐,是无法赦免的一项死罪,安晗愁眉苦脸的。
“怎么样,李城令怎么说,他会帮我们吗”,安晗和郭悦儿一回来,所有人就在问她这样的问题,他们看起来很着急。
安晗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表情和情绪来看,可以知道是无功而返的。
这下子大家都更担忧了,原本也就只是想来学点本事,没想到刚进来,还没学到多少就要性命不保了,不停地议论之后,他们就把矛头指向了陆明远,想要让他自己一个人去背负这个罪名。
因为这都是陆明远惹出来的祸,其他人也没有干了什么,也毫不知情,所以他们都想要把罪名推脱给陆明远,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
就在他们不停地杂杂的推脱和责骂时,陆明远跑了进来,还特别的开心,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
但是他看到屋里的人都是愁眉苦脸的,陆明远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跟自己有关系,陆明远霎时间想不过来,只是表情变得不知所措。
陆明远走到向一帆身旁去,“一帆,这是又怎么了,又出事了”,陆明远看似在很小声的说,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惹的祸你不知道吗”,向一帆把陆明远拉着背过去说。
陆明远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件小事,这不是没什么了吗,那伙人都走了。
“陆明远”。
郭悦儿好像有点哽咽的声音,但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陆明远还是因为大祸临头了,听起来很悲伤。
陆明远乍一听也很慌张,难道是自己哪里得罪了郭悦儿。
“你们是在担心盐的事吗”,陆明远试探的问了一问,没人理会,“已经没事啦,真的,那个商队已经离开岐山城了,去了竣国了”。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毕竟陆明远做的这件事太不靠谱了,一个世家子弟居然好贪小便宜,况且他家里都是朝廷高官,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律法吗,明明知法还犯法,太幼稚了。
陆明远只是打听了一下就认定霁商离境了,没有自己去确认,做事情就是很不负责,很粗心马虎,这和他平时在人前的样子大打折扣,没有了那个高傲的形象,而且这些同学们对他的信任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好在秋正浩意识到这一点,在就派了郑安去黄花港蹲点,看有没有霁商从那里离开,然后去往哪里。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带了新生下山来,总是会出现一些情况,而且都是不可预知的,每次不同。
······
此时郑安和秋正浩刚好回来了,他们不急不怠的走进来,从他们的脸上表情来看,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他们去了黄花港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
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安晗便走过去,“秋前辈,你们去了有什么情况吗”
“没事啦,那队霁商走了,没有被官家发现”,郑安这才露出一点喜悦,“但是我们发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人,他好像知道我们在干嘛,然后我们追上去的时候,那个人就不见了”。
郑安说着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原本以为就此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但是此时却又说出这么一件让人心不安的事情,难道还会因此留有隐患。
陆明远乍一听也不知所措,要是这样被人抓住把柄,那么以后就会受到制约,如果这个人有什么目的的话···
不过陆明远还算是没心没肺,眼下没事就好了,想不了那么多的如果。
“肯定是你们看错了,那队霁商做事那么严密,就连我都很难发现,怎么还会有人知道呢,肯定是你们多虑了”
秋正浩可能是很担忧的,但是陆明远这么一说,反倒就不考虑了,是好是坏自是天命。
“好了,暂时这件事就算了解了,希望不会因此惹了大祸,明天就要回山上去了”,秋正浩总算是说话了,给了所有人一个点心丸。
······
福祸各掺半,未知之事变化莫测,人世的大多事情都是相勾连的,没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一切都是有因有原的,或许现在的一个小细节,就会是将来的大祸临头,谁也不知道。
只是大多数的人都活于当下,只是顾虑于眼前的事,如果此时和下一刻没有生命危险,那又何必多愁善感,步步如履薄冰呢。
已经夜半,没有一丝月光出现,连虫鸣也慢慢的消失了,岐山城中突然静谧,或许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
“事情办得怎么样,她是不是”,莫子恒突然就出现在红嫣颜的街道上,与他相对的是老板娘柳如霜,看起来他们很熟悉。
柳如霜拿出一个炫铃,然后将炫铃置于两人中间,炫铃旋转起来之后,从铃中出来一个精灵一般的东西,像一只小熊,却长着一对翅膀,然后绕着炫铃转了三圈,就停了下来。
“这是玄猭,我用它在那个女孩身上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他体内有一股奇特的灵气,忽强忽弱的”。
柳如霜停止施法之后,玄猭就回到炫铃之中,然后一收掌,炫铃就消失了。
“你确定这个小···没有出错吗”,莫子恒很怀疑,虽说自己也是见过不少的精灵怪物,虽然柳如霜手中的这个倒是没有见过,但是这些小精怪可是很狡猾的,有的很贪婪,有的喜欢骗人,所以莫子恒总是不相信这些东西。
“你放心,这只小玄猭原本可是灵兽,不像普通的精怪,它是不会骗人的”。
玄猭是上古神兽玄猊和元猭的结合,不仅灵力非常的旺盛,而且对非灵气的东西都很敏感,可以用来感知炁的存在,即使是很微弱的魔炁,玄猭都可以感觉到。
这只玄猭被柳如霜训练了很久,对各种花香也很敏感,所以就变成她用来研制胭脂的工具,能够根据柳如霜的要求,配出完美的比例。
“难道不是她,很奇怪”
柳如霜不知道莫子恒究竟在担心什么,只是不久前受他之托,在安晗他们下山进行备月货的时候,找机会测一下,看看安晗体内是否有异常,但是如今看来,安晗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自己的猜测错了。
“怎么了,这个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她既漂亮又善良的,怎么可能会跟魔有关系,你不是找借口打探她的背景吧”,柳如霜突然觉得莫子恒的心思不纯。
莫子恒和柳如霜不是同门,他们却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但他们也不是私交已久的朋友,只是一种说不清的联系,以此让他们一直合作联系。
莫子恒一直在寻找魔皇的那个人选,那个可以让魔皇奇摩重生的人,还有找到消失的囚徒天涯,自从不久前揽月山的崩裂,才发现箍天洞中并没有天涯的痕迹,而千年来没有再次出现,没有人间传言,天神也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