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襄之战已经打了近半月,不停的休战和间歇性的大小战,可是到如今,却未见那支新兵,就像从未有过一样。
不仅江峦感觉不对,侯东也疑虑满满的,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不太好的问题。
如若那五万的新兵按时到达的话,江峦可能早就攻破了长襄城,甚至渡过闫江,直取雍州。
而侯东也会因此兵败如山倒,四处逃窜。
······
长襄城的城墙已经伤痕累累,多有残缺,布满断箭和石坑,军旗也满是疮痍,城外堆尸如山,血流千里,各种残破的战车,稀烂的盾甲和刀剑。
此时已经几乎是两败俱伤,长襄城城墙很高,而且侯东身经百战,打仗经验丰富,手下的兵将更是骁勇,所以尽管江峦兵马众数,也是难以前进半尺城地。
城墙内外的两支军队已经精疲力尽,也都是缺兵少粮的状态,再打也是打不起来的。
“禀将军,外面有敌营来使”
侯东还在翻阅着兵书,陈玉淅带着来使的信进了营帐。
侯东接过信件,略微仔细的看,表情从焦虑变得舒缓,然后慢慢的放松了,看来是一件好事。
“将军,信中写了什么”,陈玉淅很好奇。
“好事啊”,侯东把信递给陈玉淅,让他自己看。
信中言:侯将军,你本是雍州镇边大将军,朝廷厚禄加爵,但你却起兵自立,这不是为人臣子所为,现在我王念你曾今为国屈身,在边关戍守二十余年,只是一时糊涂或受人离间,可以赦免一切罪责,并且加官进爵,给你丰厚的俸禄。
只要你开城息战,况且你我曾是沙场的过命兄弟,我不想与你刀兵相向,只要你投降,我们还是兄弟,···。
陈玉淅看完,有点不理解,打了这么久的战,死了几万的人,兵将们都疲累不堪,但依然士气高涨,如果此时投降,对不起所有人。
“将军,不能投降,不要被这些谎话骗了”,陈玉淅急冲冲的对着侯东喊话。
侯东忍不住发笑。
“谁说我要投降”
陈玉淅本来准备好的愤怒的情绪,一下子不知该如何。
“那你刚才不是说是好事吗,这来使的信就是劝降的”。
侯东知道陈玉淅并不是脾气暴躁,不三思便行事的人,此时他口出怒言,是因为怕自己吃了亏,为自己感到不值。
“现在虽然我们的兵力很少,但是他们也不见得比我们好,况且长襄城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坚守不出,任他再来十万也无需惧怕”。
听完陈玉淅的话,侯东哈哈大笑。
小侯东十几岁的陈玉淅,却跟着他有十年了,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不论是军事上,还是私人问题,都可以和陈玉淅畅谈。
因为陈玉淅对兵法的了解,在雍州驻防时,只要竣国或者轩国还是冷氏的进犯,侯东都没有退却过,只需让陈玉淅去策划一条计谋,便可将敌人击退。
也因此镇边将军侯东的名字被天下熟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还有一个称为‘戏水蛟’的军师陈玉淅,一支以来都是其他国家的天敌一般,只要遇到这两人的军队便会迟缓徘徊而不敢进。
“你还记得先前的军报吗,冥炉的五万新兵按道理三四天前就应该到了,而我们恐怕早就四处亡命了,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这里面看得有蹊跷”。
侯东转身踱步,若有所思。
陈玉淅这才突然明白,侯东并不是真的要降,而是之前的疑虑不定,而现在江峦的一封劝降信,说明江峦可能等不到援军了,没有能力再继续攻城了。
而侯东早就看破了,并且自己也缺兵少粮了,因此顺应江峦的想法,就此可以休战,但是投降并不可能。
“是啊,这几日的军保都没有说到敌人的援军,我们的密探在方圆百里之内也没有发现疑点,或许是京城出了变故”
或许侯东并没有想那么多,自从起兵那日起,霁国已经和自己没有瓜葛了。
尽管当初自己那一腔报国热情,于是默默戍边镇守二十余年,但终究换不来什么。
现在在乎的只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兵将,确保他们在为自己刀山火海拼命后,能有一个归宿。
“你去回信一封,就说我们也不想和江峦将军为敌,只要他们退敌回去,我们不会再攻打其他的城池,我们会留在这里继续镇守边关,包括长襄城,保证不让他国进犯”
侯东没有直接回应降或不降,而是转个弯说明自己会息兵休战。
陈玉淅听出了侯东的明智之处,这样既可以得到停兵休战,又可以保住现有的城池,而江峦也不会拒绝,因为他已经没办法了。
······
闫江城中,似乎一切如常,没有人会为千里外长襄城的担忧,因为霁王派去了江峦,在他们的认知中,江峦可以抵挡一切。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冥炉在闫江城往北五里的小城镇,那里完全是一个军事基地,除了炼造兵器战车护甲之外,还是主要的练兵场。
冥炉方圆十里都是平原,在角楼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紧急情况迅速全城戒备。
说到这里就是要来讲那五万的兵哪去了···
从冥炉到闫江城不过五里地,这两座城遥相呼应,而冥炉的威名已经是天下人尽知,因此闫江城一直很太平。
因为军事力量一向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有多少的军队,多少精兵,什么样的武器,战术。
在拥有强大的军队之后,便可以进行攻城略地,扩大自己的疆域,建立王朝,成为被敬仰的人。
而常常被人忽略的文人和修行者···
这些人才是一个王朝的根本所在,从市集商贩到治国邦交,都需要那些懂得其中道理的文人去进行。
而另外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有修行者的守护。
虽然修行者的目的都是斩妖除魔和破劫化神,但是在漫漫的修行道途中,护国安邦就成为了他们的附带责任。
南风阁便是霁国的象征,南风阁有天下为数不多的大修行者的多数,更有身居半神的南风子。
·····
“王上,我觉得还是再考虑考虑把,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可能会导致一场腥风血雨,而且开战的话,恐怕侯东会趁势北上,到时全国都会陷入战乱之中,请王上三思”。
早朝之后,百官都已退去,只有国相卢若还在殿堂中,希望以一己之力挽回一场争端,一场不可挽回的。
卢若在霁国的地位很高,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霁王却没有忌惮,还对他很信任。
因为卢若忠君爱国,还很廉政,虽然权位很大,但是没有结党营私,他的各种情报来源其实都是霁王透露给他的。
霁王很明白卢若的意思,这一次的行动确实很不好说,很容易就会让轩国和霁国开战,一旦开战,竣国也会趁机找借口向西发兵。
“卢相的意思我很清楚,可是这又当如何,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霁王有点愁眉苦脸,这与平时运筹帷幄,智勇两得的一国之君完全不一样。
早在刚刚上朝的时候,霁王就发现了卢相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支持自己的这个决定,因为这一次不论从那个角度看,都不利于霁国,更有损霁国的仁信。
“王上不如让江伯潇先去亭山看看,如果真的属实,并有办法让轩王相信,这样我们才不会被天下人辱骂”,卢若思考一番,向霁王提出一个建议。
霁王陷入沉思,好像已经无法挽回了。
霁王没有告诉卢若,而且卢若也一直蒙在鼓里,因为霁王密令不让消息传到闫江城中,这便是这两月来,这又单独的长襄城战报,但是并没有战事的详细。
卢若只知道冥炉发了五万的新兵,而且明文表示增援江峦,以收复长襄和雍州。
但实际上霁王密令,五万新兵到了渝高县便停住了。
新兵领事是江灏天,冥炉的一员大将,目的地是京平府江对岸的亭山。
等待时机,便直取亭山。
而亭山是轩国领土,只要被发现京平府岸边有屯兵的迹象,就不会有可能读过闫江。
所以霁王想要渡过闫江,只有等到开春之后,闫江上雾气弥漫,十米之外几乎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便可以悄然渡江。
所以新兵屯在渝高县,虽然京平府近在咫尺,但是江灏天并不敢进入京平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