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浅一早就被阳光晒醒了，屋檐上蹲着只喜鹊，也不叫，只是歪着脑袋看程浅。
程浅一转头，小喜鹊抖抖羽毛哗啦一下飞上天，她目光跟随着鸟儿的身影，被太阳照得眯了眼。
“今个儿天气倒是好。”
她坐在墙头上，晃荡着两条腿。屋子里也没个动静，不知道那书生起了还是没起。
程浅抬头眯着眼睛晒太阳，街道上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乞丐，那小乞丐四下打量没发现人，便靠在墙根上，掏出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玩意儿狼吞虎咽的啃。
程浅在墙上扣了个小石子，朝小乞丐扔过去。小乞丐一惊，嘴巴里还塞了一大团吃的，眼珠一瞪，被噎住了。
“你慢点吃，这又没有人跟你抢，你急什么？”程浅看他噎得脸红脖子粗的觉得好笑。
小乞丐抬起头，见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就放下心来，继续啃手里的东西。
程浅见他把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啃完了，才问他。“你知道这是何处吗？”
小乞丐畏畏缩缩的回答“你最好别在那里坐着，这个院子里闹鬼。”
程浅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跳下院墙，站在小乞丐面前。
“怎么个闹鬼法？”
小乞丐被程浅盯着，跑也不敢跑，只好回答。“我..其实也不知道，只是这附近的人都说这个院子阴气重，闹鬼。”
“哦？那你可知道，这园子从前住着什么人？”
小乞丐哆嗦了一下，不肯再说。
程浅看着小乞丐，心想，这明摆是知道些什么啊。就蹲下身来好言好语地对他说“你只要告诉我，我就给你一个馒头。”
小乞丐不太乐意，心想就一个馒头，也太抠了些。
程浅不知道小乞丐在想什么，她自从进了城，就只吃过馒头。她觉得那馒头可是好吃极了，又香又软。
见这小乞丐不肯松口的样子，就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连馒头那么好吃的东西都打动不了他。
便恶狠狠地说：“你不说？我就是鬼，你信不信？”说完就伸手拎着小乞丐的领子，把他往空中一抛。
“啊！！！”小乞丐却在半空中被定住了身形，头朝下。衣摆糊了一脸，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程浅不为所动，“那就这么说吧，什么时候说到我满意了，就放你下来。”
小乞丐在风中瑟瑟发抖，声音都打着颤。“这个院子里原来住着的是一家达官贵人，他家老爷是个善心的人，经常在门口摆粥棚接济穷人。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全家男女老少一百三十一口全都推去菜市口砍了头，一个都没剩下。”
“一个都没剩下？”程浅挑着眉问道。
“一个都没剩下！我听爷爷说的，爷爷以前是给这院子里送菜的！”
一个都没剩下，那书生是？
难道书生已经死了？可是程浅在书生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鬼气。
那分明就是个活人。
程浅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本事，看来这小乞丐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便抬抬手把他从空中放了下来。
小乞丐一落地就想跑，没想到过了转角就撞在一人身上。小乞丐往后一倾，将将要倒，就被一只手扶稳了。
“慢些跑。”头顶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另一只手还递过来一个馒头。
小乞丐没敢抬头，拿过馒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跑走。
转角处正是书生。
他抬脚走到程浅跟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进了院门。
程浅跟在他身后，这书生什么时辰出的门，自己都不知道。
“你都听到了吧？”
书生没回头，进了院子就往屋里走。“听到了。”
程浅没跟着书生往屋里走，脚步站定，望着书生的背影。
“你听到了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屋里传来书生的声音。“没有。”
风把藤蔓的叶子吹了几个下来，打着旋从程浅的眼前飞过。她觉得自己有一种狗拿耗子的感觉。
书生不见程浅跟上来，在屋子叹了口气。“你进来，先吃早饭吧。”
程浅一听有饭吃，也不琢磨那微妙的小情绪了。立刻大步进了屋子，看见那眼熟的三脚凳摆在桌子旁边，就坐了上去。
“咱们今儿早上吃什么？”程浅有些兴奋的问。
就看书生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馒头。
程浅翘起的嘴角一下子落了下去，“怎么又是馒头，你怎么不买点别的吃？”
书生把手里的馒头递给程浅。
“家境贫寒。”
程浅虽然有点失望，可她认为馒头挺好吃的，就不再书生闹，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程浅咬着馒头，却不见书生吃东西。“你不吃吗？你就买了一个馒头？”
书生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啃馒头，来不及咀嚼的馒头块把程浅的腮帮子撑的鼓了起来，虽然嘴上问着书生怎么不吃东西，可是手上噻馒头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顿。
“我买了两个。”
“那另一个呢？你怎么不吃？”程浅用力的干吞馒头，小脸都有点微红。
书生撇了一眼程浅，给她倒了点水。“你不是许诺了那小乞丐一个馒头吗？”
程浅点了点头，转头看书生，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书生笼着袖子，看着破落的院子。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我确实记不太清以前的事，不过日常从街坊们的口中也能探知一二。因为记不得，所以也没有太多情绪，你也不必宽慰于我。”
程浅手里剩了一半馒头，放在桌子上。“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以前，我就不再查问了。”
书生笑了笑，“我不在意。”
“那我可查下去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