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岁啊,是么?”
芸帘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你又知道什么?你躲了这么久,你又做了什么?想报仇是不是?你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荆末,荆家大小姐,你或许模仿别人的时候真的很想很像,带着别人的样子,以别人的心理在活着,好像你就是她一样。”
“可是你真的想错了一件事。”
芸帘抬脚上前,她目光所及,都是寻荆那突然而起的恐惧和颤栗,整个人好像都在发抖。
“装得再像,也永远不可能变成她,不是就是不是,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哪怕你的一言一行,甚至连细节都同她如出一辙,可那又如何?”
“你永远抹不去你骨子里的那点恶心的妒忌。”
寻荆。
曾经她是荆家大小姐,独生女,所以从小到大被宠得做什么都肆无忌惮,她总是喜欢装着别人的样子去做别人的事情。
直到荆家被灭门,她这点兴趣竟然变成了她唯一保命的本身。
荆末,荆棘末路。
或许荆家被灭门开始,这布满荆棘的路才刚刚开始,她的荆棘路,没有末端,只有不断的去找着这条路上的每一个出口,而随着进入出口,却又是进了另一片荆棘。
永无止境地在寻找,可找到只有那带着尖刺,刺得她生疼的荆棘。
这就是寻荆。
从荆末到寻荆的这个过程,其实谁也不想经历,也没多少人有那个毅力走这条路。
踏血荆棘路,条条血上行。
寻荆其实算个很坚强的人。
从拥有万千宠爱跌于恶心肮脏地最底层,整个过程不是谁都能坚持着走下去的。
每个人都有她不为人知的痛苦经历,血淋淋的教训让她们不得不以最极端的方式保护自己。
寻荆是。
羽惑是。
芸帘也是。
甚至包括锁漪,寻默。
她们都缺了那个在关键时候拉自己一把的人,所以就活成了她们曾经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样子。
说是无情也行,残忍也无所谓。
没去经历她们的痛,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骂她们活着的样子。
“带我去见他吧。”芸帘忽的叹了口气。
过了这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再见时归是该以一种什么心态,好像没有没什么波澜,平静得异常。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着看开就能看开的。
明明已经什么都无所谓,却又感觉好像她什么都没放下。
除了六年前锁漪那件事,她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情绪波动太大。
而现在这种无端的沉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了。
“你……”寻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就自顾自的起身了,带着芸帘走了。
去见时归。
那个芸帘曾经满心欢喜地喜欢的人,也是她恨他恨到差点就永远堕在深渊,让她连锁漪这丝光都差点没抓住的人。
到现在,让她无端沉重却好像又掀不起什么情绪的人。
那个人叫时归,彼时心归,而这归处,寻迹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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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羽惑这边却并不是特别顺利,她卡着时间来到这里,入眼的就是那位白衣翩翩的温润公子,少年丞相,寻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