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谢过阿姨!”江陵躬身满含感激之色的望着木梨花。
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目光突然瞟到木梨花袖口的斑斑血迹,虽然很细微,但是江陵依然看在眼中。
白眉儿见状欣喜若狂的凑在木梨花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妈你最好了!”浑然不觉自己脚上有伤。
木梨花狠狠的瞪了一眼白眉儿,此刻的后者正对着她吐着粉色的小舌头,摇头晃脑,天真顽皮得很。
“眉儿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顽皮耍宝!”母亲木梨花揉着少女的脑袋,亲昵的举动令江陵有些羡慕,毕竟他可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对于亲情的向往也是十分渴望的。
闹剧结束,木梨花小心的搀扶着白眉儿走在前面,江陵紧跟在两人身后。
走入院子中,道路两侧分别摊放着一张用毛竹编成的大型簸箕,上面正晾晒着一些绿油油的野菜和一些树根,罕见的,居然还挂着一串肉干。
西边一侧的角落中堆放着一摞杂乱的干柴和枯草,江陵一眼便知这些是小山村里面用来生火用的燃料,锈迹斑斑的铁斧遗落在地面上,满地全是木柴的碎屑和齑粉。
江陵走上前随意扫视了一眼,就是这样看似随意的一眼居然能够在斑驳地面上的发现一滴血迹,作为医师学徒他对于血液并不陌生,只是为何这血会如此古怪与血腥,一时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
他俯下身刚要查探,就被白眉儿的母亲木梨花叫住了,“江陵,真的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们家眉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如果你不嫌弃我们这个小地方,就安心住下吧!”
“阿姨这小地方挺不错的,我也是贫苦家庭出身的,不太在意这些虚的!”江陵起身望向院内四周,微微点头回答道。
“这就好!”木梨花苍白的脸颊上勾起一丝笑容,可以隐约看出妇人年轻时候的秀丽容颜。
一缕风从门外吹拂进来,牵动起妇人鬓角的发丝。
“咳咳!”
突然一抹诡异的红晕出现在妇人脸上,她毫无征兆的咳嗽了一声,咳声渐缓,一大滩鲜血从其嘴中喷涌而出,一部分更是溅到了江陵的脸上。
那一口血喷出后,原本虚弱无力的木梨花变得更加的面色惨白,江陵顾不上其他,急忙抓住她的胳膊,袖子撸上去一半,食指和中指轻轻的搭在了手腕的脉门上面,有模有样的切起了脉搏。
“我没事,就是怪病又犯了。”木梨花伸出袖子就将满嘴的血全都擦掉了。
“阿姨您先别动,让我帮你切一下脉!”江陵神情严肃的集中注意力在脉搏的感知上面。
“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会把脉!”木梨花嘴唇微动,神情有些惊诧的看了江陵一眼。她暗想到,眼前的少年从面相上来看岁数绝不会超过二十岁,真是年轻有为啊!
忽然她的眼神一瞥,看向了江陵脚上的一双草鞋,神情这才有了少许的变化。
“脉象虚幻,似有似无!这怎么可能!”江陵切完脉后暗自咋舌了一下,嘴中喃喃低语。
脉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面显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活人的脉象十分稳健有力,而眼前白眉儿的母亲木梨花的身体状况似乎十分糟糕,至于糟糕到什么程度,江陵并不愿马上下定论。
有时候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善意的谎言恰恰能使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得到希望的眷顾。
“阿姨您身子骨太虚弱了还是少走动的好,待在家中全力养病要紧,千万别让眉儿担心了!”江陵只是叮嘱了一下,让她别操劳过度,操劳只为加重自身的损耗,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寿元的减少。
“阿姨会注意的,那江陵你就先在这里随便看看,我去给你们俩做晚饭了。”木梨花浑然不知自己时日无多,转眼便走入了木屋之中。
江陵独自站在原地,手指擦下脸颊上面的一滴血,在自己的鼻子上轻轻闻了一下,果不其然,那股奇怪的腥臭就是来自木梨花的血,一个巨大的疑问在他心底慢慢升起,她到底吃过什么!
……
炊烟袅袅,江陵和白家母女围坐在一张小木桌上。饭桌上简约而朴素,盘中只有一碗野菜汤和数枚素果用来填饱充饥。
江陵见状便会不自觉想起自己的从前,嚼树根咬树叶的惨淡生活。
“怎么了江陵大哥?”白眉儿小手在江陵的眼前晃动了一下,见他神情有些恍惚于是支住光滑的下巴问道。
江陵这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回应道:“哦,没事!”
“那就吃饭吧!”木梨花莞尔一笑,夹起一块腊肉就往江陵的饭碗里面放去,“我们家也没有别的东西,江陵你吃吃看可不要嫌弃啊!”
“对啊,江陵大哥你吃吃看,这腊肉可是我们家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味道可好吃了!”白眉儿痴痴的笑着,笑容很阳光很灿烂。
木梨花母女两很热情,江陵也不好拒绝,于是在两人的目光中夹起碗里面的那块腊肉放入嘴中,腊肉不大却很有嚼劲,肉香也是十分的醇厚。
“好吃吧?”白眉儿见江陵微微点头,当即乐开了花,就比自己吃这块肉来的开心。
木梨花也跟着一笑,再一次夹起大碗中的腊肉又塞进了江陵的碗中,“好吃就多吃点!”
江陵这一回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吃下,而是望向木梨花母女两问道:“你们也吃,光我一个人怪不好意思的!”
闻言,两人这才开动了手中的碗筷。
饭后,江陵被安排在了白眉儿的床上,而她们母女两人并用一张床。
在江陵知道自己要睡在白眉儿床上的时候,他的脸上顿时生出一丝的尴尬。
不过在白眉儿和母亲木梨花的劝阻下,他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只是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心里不自在。
我一个大小伙睡在一个姑娘的房中,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江陵就这样憋屈的睡进了白眉儿的房中,小姑娘的房间里整整齐齐,端庄秀气,桌子上还有一些手抄的笔录,他翻看了一下,发现白眉儿十分的刻苦,尤其是几本关于疑难杂症的病理书籍,几乎每一页上面都有详细的注记。
“不容易啊!”他感慨了一声,没想到房门就这样打开了,吓得他条件反射般一缩手,书籍掉落在了地面上。
“原来是眉儿啊!”
江陵见白眉儿从门缝中露出一颗小巧的脑袋,此刻正在蹙眉的瞪着他,“江陵大哥你在干什么?”
“我啊……”江陵一脸窘迫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他总不可能告诉对方一个小姑娘说自己偷看她的书籍,这可怎么办……
“我的书!”白眉儿眼尖一眨就看到自己的书籍掉落在地,拖着被两块木板固定的左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