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金凤见我全身冒出紫色的霞光,坐地上大呼小叫喊道:“李剑白,你怎么会我师父的赤霞神功?”或许觉得不可思议,赤霞掌门唯独在骊山见过我一面,内功修为跟招式不同,招式可以通过天赋和过目不忘偷学而来,但内功心法却是碰不到摸不着的,除非有人愿意讲出心法要诀,光靠眼睛根本难以模仿。
窦金凤惊喜喊道:“赤兔神女的剑法,我师父的赤霞神功,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还有明月的快剑,你到底是谁的徒弟?”
金刀若想冲破鬼马使者的气罩确实很难,每一次发力,刀锋才下去一寸,而每下一寸,鬼马使者的脸色便铁青一点,他分明心底开始害怕了。
明月担心我,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落下的一刀,硬碰硬似乎胶着一起,眼前不会出现大的逆转。她才眉头紧皱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李剑白他只要愿意,可以当任何人的徒弟!”
突然画面逆转,不在像之前那样平静。
鬼马使者的气罩跟我的神功撞击在一起,发出爆破的声响,巨大的冲击波将疾行的小船震荡地七扭八拐,若不是船上的人拼命稳住,此时恐怕早已翻船了。
鬼马使者面目狰狞,忽而面目惊惧,他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竟然会好几种绝世武功,他更畏惧的是,自己的内功气罩罕有敌手,唯有赤霞神功能与之克制,他哭丧着脸,感觉太悲催了,万分之一的机会,竟然遇到了一个会赤霞神功的人,他竟然还在跟自己拼命。
剑和金刀狠狠地碰撞,我顺着力量,腾着身子翻转上去,然后落下来又是一刀。
鬼马使者可想喘口气,又不得不拼尽全力接我的金刀。
此时我在他眼里俨然一个绝世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敢大意,高手对决,生死一瞬间,他不知道我还有多大潜力,尽管我几乎油尽灯枯。
我不能功亏一篑,尽管使出的力气越来越小,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在赌运气,鬼马使者名誉江湖,他愿不愿意跟一个不知名的晚辈同归于尽,一个人死了,什么金钱地位全都空幻,我在赌鬼马使者是否真得为王世充卖命。
“咔嚓”刀剑碰撞出一串子火星,这已经是第三刀,我不敢想象下一刀能否砍下来,因为这已经是我竭尽所能最后的一刀。
我的身子随着向上的反弹之力飞上去,却听见下面的鬼马使者使劲啐了口唾沫,骂道:“玩命的小子,你跟老子的命八字不合啊,我先走一步了!”
我哈哈笑道:“这就走了?”
鬼马使者也哈哈大笑:“想老夫跟你拼命到底,想得美!”
我挺着一口气,假装平平稳稳地飘落地上,其实双腿都在微微颤抖,时时刻刻都会瘫软地上。
但我知道此时不能漏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鬼马使者狡猾得很,看似满嘴说着要逃走的话,其实他的眼睛却从来没离开我,只要我体力显露一点不支迹象,老小子绝对会第一时间改变主意。
明月似乎察觉到我的神色不对,她也猜到我的想法,一个闪身站到我前面,这样等于遮挡住了鬼马使者的视线。
明月厉声说:“我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接住你三招还能扛得住,或许我以死相拼,接你六招也说不定!”她顿顿口气,“李剑白若歇一口气,然后跟我联手,你恐怕想走都来不及!”
鬼马使者淡淡说:“吓唬我?”
我气定悠闲说:“吓唬你?赤霞神功敢称天下第一神功,秘密在于修复功能只需要一口气的时间,明月你闪开!我还有最后一个同归于尽的绝招没用呢!这一招连赤霞掌门都不会,因为我师祖爷爷只教会了我。”
说道“同归于尽”四个字,我故意加重语气,我的实力远没有抗衡鬼马使者的地步,但若是拼命三郎,以他的武学修为不可能不知道,施展之人能激发出体内无限潜力,至于多大,就要看禀赋多大了。
鬼马使者信以为真,点点头,愣愣道:“你还有亡命绝招?诈老夫也不用谎话连篇吧?”
我心里有数,赤霞掌门的赤霞神功跟西汉墓里的赤霞神功差着数百年,二者奥秘不尽相同,偏偏鬼马使者有熟悉赤霞神功的套路,说诈也可以,也许还真得被我蒙上了,这是一步险棋,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我敢这样玩诈。
鬼马使者眼睛直转,他跟赤霞掌门老婆子打过架,我刚才使得“血绽红花”,赤霞掌门黔驴技穷时也未施展这一招,否则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再说我说师承“师祖爷爷”,他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不是赤霞珠掌门的师祖,乍听起来,我的辈分比峨眉派掌门赤霞掌门还要高。
窦金凤鼓着腮帮子,她气得咬牙切齿,按照我说的论资排辈,她还是我的徒孙呢,我说的有板有眼,她又觉得我不是胡说八道。
鬼马使者不想赌了,他不是赌不起,而是觉得不值,赌赢了,最多是王世充赢了一局,自己却一点好处没有。赌输了,自己的命却搭进去了,而王世充除了自己,还有三大剑客,自己充其量只是一枚棋子。
咕咚一声水花响,河面扎开一个口子,鬼马使者水性极佳,连个水泡都没冒,人早已不知去向。
明月等人纷纷坐在船板上大口喘着粗气,窦金凤却跑到我跟前咆哮道:“你还是不是人!”
我突然“嘘”声,指了指十米外的水面,那里扬起一圈水波,虽然很轻微,但并未逃脱我的眼睛。
窦金凤意识到状况,赶紧改口道:“被公主受伤了,你还不给我上药!”
等了片刻,鬼马使者突然冒出水面,探着半个头对我喊道:“李剑白,你的秘密替我保留着,我会找你的。”
我无所谓说:“有本事我的命都是你的,想来拿若任何时间都可以!”
“哗啦”一声,鬼马使者钻进水中,这次应该真的走了。
我紧绷的一口气松懈下来,人一个后仰摔倒,等明月等人围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人事不省了,更不知道谁掌的船舵,谁划动的传橹,又是谁将自己抬到了河岸的一顶轿子。
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在一张充满紫罗兰香味的女人闺房,窦金凤端着冒着热气的热汤,轻轻吹了口气,微笑道:“不烫了,你趁热喝下去,夏王府最好的太医说,你骨子硬,换做别人受这么大内伤,不死也得残废。”
我一惊,慌慌张张地举着胳膊和伸着腿脚,装着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相,逗她说:“我怎么动不了!”,忽然掩面哭泣“肯定半身不遂了!我残废了!”
大概我表演的太逼真,窦金凤“啊呀”一声惊叫,热汤洒了一地,撒腿跑出去,喊道:“明月姐姐快来呀,李剑白瘫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我暗暗好笑,这丫头片子也挺可爱的。
明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感觉就像是从地上蹦出来的,我知道她的身法快如鬼魅。
明月端详着我的神情,她比窦金凤聪明多了,眼珠子一转,问我说:“你手脚动不了了?
见窦金凤一脸焦虑,我只好说:“全身都麻了!””
明月叹口气,忽然惋惜说:“既然瘫了,我看叫夏王府的太医扎针吧,据说这个法子能治!”
我有点退缩了,悲壮说:“我再试试赤霞神功,看看能不能修复,麻烦太医就算了,想必他老人很忙。”
明月摆出一副着急神色说:“别呀,你是贵客,太医再忙也有轻重缓急,你呀别神经出什么问题了,早治疗早痊愈,还是扎针吧,耽搁了,你这辈子只能躺着了。”
明月大声唤来了太医,不知道俩人在门外商量什么了,眼神似乎颇为默契。
我对窦金凤说:“太医太忙,你让他们回去,我想运转神功修复。”
窦金凤却关心说:“你内伤未愈,此时动用神功恐怕会加重伤势,太医曾经跟随过隋炀帝,被我父亲收留身旁,他的一套银针能治百病。”
太医端着一个排满了银针的布袋,迟疑地征求明月和窦金凤说:“真一针一针地扎针?”
明月面无表情说:“先用最长的银针,从脚底开始扎,人体标准穴位830个是吧,实在不行,先挨个扎一遍。”看着太医不敢动手,她硬口气说,“扎吧!救人要紧!”
我咬着牙,演戏只能到底,这个时候软起来,等于自讨苦吃。心想不就是挨两针吗,咬咬牙忍一忍,我算是装到底。大不了糊弄几下,我说恢复就得了。
太医明知我是装的,毕竟是夏王府的贵客,他一个下人总是不敢假戏真做,看他举针的手抖个不停。
我想先吓他一下,嘴里“哎呀”一声,众人被吓了一跳,太医的银针直接掉落地上,自知失态,他尴尬地捡起来。
明月歪着嘴,笑着说:“还没扎呢,你这是疼得哪般?”
我生气她作弄我,没好气说:“条件反射,不信你捅一针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