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里府邸后,三人刚踏入庭院,只见清晨找寻夏雪篱研香的人毅然出现在院中,个个宛若游魂般,低垂着头。
“大娘,你们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解决吗?”夏雪篱停住脚步,小心询问着。
人群一听是夏雪篱的声音,纷纷转过头,目光齐刷刷盯向她,带头的大娘只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便协同众人消失不见。
夏雪篱顿感寒意席卷全身,迟疑片刻后,她还是随同百里青玄走进正厅,白歌则捧着青媱回了西侧阁楼。
“阿篱,阿篱,你为何如此魂不守舍!”百里青玄连唤俩声后,夏雪篱方才缓过神来
“没,我只是奇怪刚刚那帮人,为何如此怪异?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魔界傀儡罢了,是黑衣人搞鬼。在竹林之时,他早已把所有妖魔调离。明显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百里青玄倒是不以为然,见惯了妖魔鬼怪的他早已木讷(ne),听闻此言的夏雪篱猛然回想起自己在研制石人香时,那突来的魔血!方才知晓那是黑衣人所给,心里顿觉发毛!
“对了阿篱,你之前被抓入魔界之前,可否从我身上拿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正当她愣神之际,百里青玄突然回想起不翼而飞的飞镖。
“确实是我拿了,等我找一下!”夏雪篱深知百里青玄会猜测到,索性点头承认,随即不断在身上翻寻着,找寻了好一阵后,袖里荷包内皆是空空如也,夏雪篱错愕抬起头:“我明明放在身上的,怎么就找见了?”
“应该是你不小心落在魔界,估计也被魔界之人销毁了!罢了,一个线索而已,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查起!”百里青玄劝慰着一旁焦灼的夏雪篱,心里却如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见了也正好,我也不必刻意隐藏。倘若被她知道飞镖是伽萝之物,否则以她的性格,铁定会去魔界送死!
话虽如此,夏雪篱却心生疑惑,随即别过头:“青玄,那飞镖在你那放了一些时日才被我拿走,以你的神通,你应该知道是何人之物吧?”语落,夏雪篱炯炯有神的目光望向他!
“呃。。。。我。。。”百里青玄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眼见夏雪篱的神情淡漠了些许,他只好谎称道:“飞镖之前确实在我这放了好些时日,可是妖魔界会暗器之人过多,我还没查清是何人所用之时,你就把它给拿走了,所以现在飞镖线索我也无从得知!”
“啊?——这下该如何是好?都怪我,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拿走飞镖!现在连唯一线索都没了!”夏雪篱懊恼着侧回身子,沮丧的语气透露出绝望。
“或许飞镖并非唯一线索,阿篱,你好好回想一下,当时庙会你所遇到的诡异景象,那些景象说不定与你爹娘的死有着一定关系!”
“好!”百里青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夏雪篱,她开始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起庙会当天所发生的一切:先是自己娘亲蘇晓云,一向不缺席庙会也不派丫鬟陪同的娘亲,却突然只派可桃跟随自己一同前去。到庙会后首先与她擦肩而过的面具人,然后又是遇见的杂役处鬼神装扮的役仆对自己撒过纸钱,以及许愿池里贸然出现的白色纸船,却唯独将自己的花灯压入河底。路过吊桥时,一群手拿白色符花,脸上带着九尾狐面具的黑衣男子,莫名响起的天雷,当时可桃点不燃的香,以及最后自己所做的梦。最后,她的记忆画面定格在九尾狐面具人。
“白色符花,九尾狐面具人!”夏雪篱猛然睁开眼,笃定的眼神望向百里青玄:“没错,九尾狐面具人是当日庙会时最诡异之人!”
“九尾狐面具人?可当时我抓了其中一个,他只是说了一句‘他们都得死!’说完后,就自陨灭亡!这个。。。”百里青玄也随之回想起了一段记忆。
“可他为何能预料我爹娘的死?到底是何人?”
“魔界死侍,一旦被我们仙界之人所抓住,一定会透露一丝线索,随后必死无疑!”百里青玄随即眸子低垂,思索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爹娘明明只是一介凡人,魔界之人为何要大动干戈去取他们性命?”
夏雪篱也无解摇摇头:“不知道,我爹娘虽是朝廷大官,偶尔也会经商,可是整个京城都信奉他们,也从未得罪何人!至于魔界,我爹娘只信仙神从不信魔!”由此一说,关于人物线索更是毫无头绪,二人随之静默不言,却也想不出一个原由。
夜里,幽凉的晚风拂过,满天繁星照耀着大地。
府上,辗转难眠的夏雪篱燃起一盏微弱的烛光,无力趴在窗前,冥思苦想着那群神秘的九尾狐面具人,烛光下,愁眉不展的夏雪篱格外疲乏。
“夏雪篱,你可是在等我?”就在她即将沉睡之时,黑衣人悄然浮现在她眼前。
“谁啊?本姑娘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夏雪篱迷糊睁开眼,疲惫抬起头:“怎么又是你?”
“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说完,他举起右手,手里浮现出一个九尾狐面具。夏雪篱疲乏的双眼瞬间提了神,她欲伸手抢过,却被黑衣人迅速收回,吃瘪的夏雪篱双手扑了个空。
“可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想拿这面具可以,你必须孤身一人来翠竹林找我!若是有人同你一起,我便毁了它,可别侥幸,这是最后一个九尾狐面具!你自己思量,我只等你半柱香时间。”话音一落,黑衣人便戴着九尾狐面具化作黑影飞往翠竹林方向。
夏雪篱深知黑衣人明显在引自己入圈套,可眼下的九尾狐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后一丝线索,她心里不断犹豫着:这摆明就是黑衣人的圈套,可是我若不去的话,最后的线索也会没了。
然而此时竹林里,正在等着夏雪篱上钩的黑衣人,正悠然依靠在一棵压弯的翠竹上,手里不断把玩着面具。
“把面具交出来,饶你不死!”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
“凭什么?”黑衣人别过头,打量眼前人一眼后,只觉心里一阵寒意,丢下面具,便仓皇逃远。
此时,还在犹豫不决的夏雪篱,再三思量后,一个轻功翻下阁楼,趁着无人发现之际,一个人悄声无息地赶往翠竹林。
一到竹林里,夏雪篱丝毫未发现黑衣人的身影,暗黑的夜里只有风声略过,幽暗的四周寂静无声。
“可恶,有本事装神弄鬼怎么没本事出来?”夏雪篱依旧不死心,继续往翠竹林深处走去,然而前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得无奈往返。
片刻后,夏雪篱只觉身后有一道身影闪过,她迅速转过身,却空无一人。
“啊——!”待她回过头时,一位戴着九尾狐面具的人,横空出现在她眼前,离她的距离只有一指尖宽度,近得夏雪篱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蒙在鼓里的她误以为是之前的黑衣人,索性伸出手
“喏,他们没跟来,面具总该可以给我了吧?”
“嗯?是吗?”面具下,冰冷的质疑声低沉传来,黑衣人随之落地,修长的手缓缓揭开面具,凤阡祭冷峻的面容如同梦魇一般浮现在眼前,令她惶恐不已
“你。。。。。你别过来,只。。。只要你不我抓我去魔界,不饮我的血,你让我做什么我。。。我都愿意!”夏雪篱支吾的语气几乎带着哽咽,双脚不断颤抖着向后退。
“怎么?就因为这一个面具?”凤阡祭轻佻右眉,拿面具的手随即松开,随之,一团火焰将它化为灰烬。
“你。。。。”夏雪篱只觉心里一阵刺痛,颤抖的脚步随即停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碍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得强忍怒气:“不就一个面具而已,烧了就烧了,大不了本姑娘自己做一个!”
话语一落,夏雪篱趁着凤阡祭沉默的间隙,抬脚向另一边拔腿而跑,却不料一道结界拦住了她的去路。
“该死,真是倒霉!”被结界撞了个措不及防的夏雪篱,踉跄摔倒在地,额头瞬间起了一块淤青!片刻后,她费力站起身。刚起身,眼前的凤阡祭令她背后一阵发凉
“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逃出本尊的手心?”凤阡祭冷眼俯视着眼前低他一截的夏雪篱,用孤傲的语气质疑道。
“害,这不是太冷吗?我跑一下热乎身子!没打算逃跑,你看我不是还在这么?”夏雪篱皮笑肉不笑地仰起头,望向凤阡祭,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假意的倾慕。心里却是愤愤不平:老娘但凡能跑掉,何须在此跟你聊赖?真想一拳打死你这魔头,然后丢到枯井里。
“嗯?算你识相,你若是之前在魔界这般示弱,以不至于在本尊手上吃这么多苦!”凤阡祭弯下腰,单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颌。
夏雪篱丝毫不能动弹,心里百般咒骂:示你二大爷,整天穿得跟黑乌鸦一个样,心肠还这般恶毒!
“我说黑乌鸦。。。”一时嘴瓢的夏雪篱瞬间合了嘴。凤阡祭双眼冷漠扫过她,丝毫不理睬,随后,目光再度辗转到她的脖颈处,一把将她的绸缎扯下:“看来他待你不错,如此深的血印竟已痊愈!”
夏雪篱挣脱开凤阡祭,双手拂过脖颈处,原本凸起的血印,果然全无!抬头间,一双恶寒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夏雪篱欲再次抬腿而跑,却不料——
“参见帝尊大人!”凤阡祭只是略微施法,一群戴着九尾狐面具的死侍,井然有序围住了四周。
“不是说九尾狐面具只剩那一张吗?为何他们?”夏雪篱停下脚步,只觉脑袋一片空白,疑惑环视着周围的死侍,九尾狐面具与凤阡祭烧毁的面具大径相同,只是这批死侍的气息与庙会那一批死侍毫无相同之处。
“果真是愚笨,不过你血里的魔气越来越浓,倒不如。。。。嗯?”凤阡祭强行拉回夏雪篱,顺势升起一道黑色结界。
“不要!”一听凤阡祭此言,夏雪篱顾不上去猜疑任何问题,慌忙用手环住脖颈,绝望的双眸泛着泪花:“凤阡祭,我求你放过我!”
“你在害怕?”凤阡祭迷离的眼神半眯。倏尔,他单手搂过夏雪篱,将她一把按在树上,左手将她双手死死扣住:“有意思!”随后,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唇,侧头朝着她的脖颈处咬了下去。
被强制扣押的夏雪篱丝毫不得动弹,痛感冲斥着她全身,眼眶泛起了泪花。不一会,泪水夺眶而出,滑过脸颊,滴落在
凤阡祭侧脸。
半晌后,凤阡祭抬起头,双手松开夏雪篱。随后不屑地用手指拂去嘴角的血,顺势收起结界。
“帝尊,天快亮了,请帝尊随属下回魔界,以免旧疾复发!”伴随着清脆的声音,伽萝随即出现。然而一旁,木讷一阵后的夏雪篱,恍然才发现伽萝到来。
“把这夏雪篱。。。。”
“啊——不要!我不去魔界!”未等凤阡祭说完,夏雪篱便打断他的话,并趁机往后一退,故意倒身往地上一躺,不断翻滚着把自己全身弄脏。
“罢了,本尊省得找人看管!”凤阡祭蹙眉后退,语气里满是无奈。冷眼撇过夏雪篱后,随同伽萝和死侍们离开了翠竹林。
“可算是走了!”夏雪篱撑起身子,刚缓过神的功夫,一支利剑突然袭来,她迅速侧身,利箭直直栽在她的衣角上。缓了一阵后,箭尖上的一张纸条引起了夏雪篱的注意。
她慌忙撩拨开凌乱的秀发,转身取下纸条,仔细审阅着:你若执意追查你爹娘的死,整个魔界皆会与你为敌,而且我也很难保证仙界太子以及你身边所有的人是否会被你所牵连。还有九尾狐面具只是幌子,并非线索,是我们魔界神秘游魔所为,并非帝尊之意,只是半路替了他而已。你好自为之!
“这是何意?难道爹娘真的和魔界有渊源,倘若真如信中所说,九尾狐面具只是幌子,那黑衣人为何却以此借机引诱我?让我险些被大魔头抓走,既然面具只是幌子,那线索不也就断了吗?就算我想追查,也无从查起!唉。。。。”夏雪篱自言自语呢喃着,一句句自疑无不令她头疼。
长叹一口气后,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夏雪篱站起身,叠好纸条后,迎着光,步伐蹒跚地走回百里府邸。
竹林里,摇曳的箭支在阳光拂晓下,化作黑烟随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