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老祖施展出了他所会的所有能力,可这些能力在那一道可以无限续航的碧光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他无法击破这一剑。
终于,崔家老祖在这一剑刺入他那修炼多年早已坚硬无比的肉身里面时,他才可悲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最后看着李沛的神色复杂,有愤怒,有后悔,但更多的是不解。
愤怒是因为李沛来他崔家不由分说就接连递剑。
后悔是他不该这样托大去用肉身接李沛的剑。
不解是不明白李沛为什么要来崔家杀他。
崔家老祖认真的盯着李沛的脸,好似这样能够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也确实如此。
他在李沛这张略显熟悉的脸上找到了一些从前的痕迹,认出了这个曾经是汶阳城天骄,如今却一剑斩了他的白衣人。
“李沛?!”
听起来是疑问句,但实际上是肯定句,崔家老祖能够辨别他的判断。
李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崔家老祖一直在淌血的胸口。她死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有个伤口?他这样想着。
“为什么?”
崔家老祖还是问出了这句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许是想到了与那姑娘的一些愉快往事,李沛随口答道。
“因为一个姑娘。”
“哈哈哈!”
崔家老祖一愣,忽然放声大笑,很快他又停下,有些可悲的说道。
“想不到我崔家竟是倒在了一个姑娘手里。”
说罢,崔家老祖一头摔落在地上,就此散去全部气息。
李沛不再看崔家老祖,而是看着那道碧光穿过崔家老祖肉身后将整个崔家,如同前那副门匾一般一分为二。
崔家中本该哭嚎的声音连同那道碧光一并散去。
崔家灭门!
一个普通人都没有剩下。
若是常人见了这样一幕,说李沛是个杀人魔也不为过,甚至李沛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应该会颤抖。
可三千不一样。
他或许没有真正见到过这种事,可是,在两年前云上上,师父找来了一个老头,那日起,他每日便是沉浸在幻境中杀人,练剑,学会拼命。
在那幻境中,他每日杀的人都是这崔家的数倍。
所以三千看着李沛的目光再次看向他,三千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一时寂静起来。
李沛想了想,问道:“那些话本里的主角报仇之后都会做些什么?”
尽管知道李沛的性子便是多变,可一下子转到这,三千也有些愣神。
三千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没看过话本,也不知道那些主角会做什么。但我想无疑就是痛哭,求醉吧。”
那些个报得大仇的人总是会去告诉那些死去的人,然后痛哭一番,最后喝酒买醉幻想着以前的一切。
而李沛今天灭掉了崔家,可谁知道崔家是否有人还留下,等待着某一日向李沛报仇,然后痛哭,买醉。
或许别人会有这些顾虑,可李沛却是一点也没有,他甚至都开始让自己忘记这些事,让那个姑娘深深的藏起。
李沛想了想,发现这些事似乎不太适合他,于是说道:“太俗。”
但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喝酒了。”
三千笑道:“那不知我可有与前辈喝酒的荣幸。”
李沛瞥了三千一眼,转身便走。
三千轻笑一声,随即跟上。
李沛随口说道:“你的剑意很强,但不能掌控。”
三千最初在云山时没有自己的剑,也就没有太多烦恼,可在三千拿到了三百后,剑意便极速上涨,让他一直无法彻底的掌控。
对于其他剑修来说,剑意太绝对是一件好事,可对于他来说……这剑意是不是太盛了!
所以此刻有个剑修前辈在身侧,三千便虚心请教道:“前辈可有方法?”
李沛看也没看他,说道:“先喝酒。”
三千嘴角一抽。
两人再度停下了话语,走在清幽的晚风中。
……
虽说这些天下第二大城,汶阳城,可此刻都已过了子时,平日里这个点还开着的酒肆本就少,而因为那两场爆炸,所以还开着的酒肆更是不多。
以至于三千和李沛找到一家还开着的酒肆时,已经走了大半个汶阳城。
“来两碗酒。”
三千叫醒还在深睡着的年轻酒家,要了两碗酒。
看着睡眼朦胧惊醒,揉着眼睛去拿酒,三千那里还不知道这年轻酒家没关门怕是一天都没人来喝酒,睡过头了吧。
“两碗可不够。”李沛插了一句。
三千苦笑,他本就不喜欢喝酒,不过今日他也想醉上一场,于是道:“不要两碗了,就来……来两桶。”
“要烈。”李沛补充道。
原本被打扰了好梦的年轻酒家还有些不满,不过此刻听到三千要来两桶酒,顿时大喜,连忙答应一声,进去拿酒。
两桶的话比起他一天卖出去的额度还要多些,他可不会放过这桩大生意。
“来了,要说烈,我敢保证这汶阳城就没有一家的酒比的上我的酒。”年轻酒家抱着两桶酒,带着笑意的自夸道。
两人一笑了之,没有接话。
年轻酒家热心的给两人拿了三个碗倒酒。
“我们只有两人,你为何拿三个碗?”三千不解的问道。
年轻酒家倒完酒,随意的扯了条凳子,一点也不见外的坐在两人身边,笑道:“我这酒瘾也犯了。”
“还有你这种酒家,蹭客人的酒喝?”三千两人也不恼,不由的笑道。
年轻酒家再次自夸道:“我这酒哪怕是千杯不醉的酒中仙来了,也是两杯倒,你们俩必然是喝不下这么多的。”
“是吗?那我们可要好好常常。”李沛少见的说了句话,然后端起碗,饮了一口。
三千也尝了一口。
“咳!”
酒刚到口中,三千直接咽下了,险些喷出来,这酒太辣了!
三千喝酒不多,可也是个修士,但也不太能忍受这酒。
李沛与三千表情不同,李沛却是眼神一亮,忙将一碗酒全部倒到口中,然后闭上了双眼,细细品味。
见李沛这般模样,三千也觉得不一般,向看着他出糗的年轻酒家问道:“这酒是什么酒?”
年轻酒家神秘一笑:“给修士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