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感叹,“这还是我认识的人吗?”自顾自言语,“幻觉”笑了下,“不可能是”逐渐笑容变得苦涩。
没等李清禹离开,只见亓洛洛匆忙赶回来,到房里取了东西便立刻出来,“走”说着拉着李清禹狂奔,“让你出门低调,这下好了吧,被人盯上了,还害得本姑娘我跟着一起逃亡。”
“这儿有东西嘛?”
“没有,要有我跑什么啊。”
无奈,“你走也不至于收拾这么干净吧。我严重怀疑你是担心我送的东西有毒才放这儿的。”
“好吧,我承认。”
“哈?”
“那我救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山路崎岖,两人绕行下山,好在亓洛洛对这一带很是熟悉,之前又布置了些陷阱,可惜死伤的几个在百余里算不得什么,看对方呼吸均匀,“你体力还是可以的嘛。”
“我从小也是有受苦的,好吗?”
“那你还朝三暮四的。”
后面的人眼见追不过,一个个拿起枪来,朝着两人一通射击,以蛇形走位绕过大树,减少受伤几率。慌乱中亓洛洛滑了一下,被牵着的李清禹转而拉着亓洛洛胳膊,另一只手扶着她,为消除紧张情绪回答着刚才问话,“我哥注定成为督军,五哥自有三姨娘为他安排,我要是不花心点,我爸妈还不得早早让我娶人,拒绝不了就被拒绝呗。”
“名声可是从你小时候就传出来的。”
后面的枪声不断,两人却还乐得自在,“那是因为十二岁就听到我母亲在斟酌哪家女孩与我性格相投了。”
心想:民国十五六结婚很正常,点点头表示认同。
跑了这么久,体力实在是被耗尽了,不光亓洛洛,后面的人也累得气喘吁吁。离宜州城还有段距离,下山不易躲藏,李清禹道,“再坚持会儿。”
“嗯。”
话音刚落,子弹就这么打中了亓洛洛胳膊,未等李清禹问,亓洛洛自己拿出手绢束在近心端,简言之,“没事。”李清禹神情担忧,但多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消耗自身体力,更紧地扶着亓洛洛。看见前方岔路,“两边都是下山的路,但都无法到宜州。”
“我走过次,右边宛军,左边瀑布,翻过一座山就能到宜州。”
两人眼神相对,共同决定了左边。后边穷追不舍,甚至还听见狗叫,回头间亓洛洛的脚没踩稳,不小心崴了。忍着疼没有告诉,到瀑布处,李清禹才发现满头大汗的她。“怎么了?”
“脚崴了。”
“还能走吗?”
“能,但速度太慢”看了眼瀑布,对李清禹说,“两人在一起被抓就是全部,你横跨过河,翻山过去就是宜州城门,我从这跳下去。”
“跳?”看着这么高的瀑布,胳膊和脚踝的伤担忧溢于言表。
“报团取暖才是下策。”说时迟,那时快,后面的人很快追来,“走啊!”
深吸一口气,拉着亓洛洛一起纵身跳下去,飞下去那刻亓洛洛无奈,“你傻啊。”
眼见就要入水,两人同时憋气。亓洛洛今日出门正好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手绢也带的黑色,后面追捕的人并不知道打中,入水几秒,泛起红色血迹,以为二人撞到石头就这么殒了,便下来寻找。
入水后胳膊伤口加之脚腕,令亓洛洛使不上力气,好在李清禹一直拉着亓洛洛,潜泳到悬崖岩壁,隔着瀑布的水花外边也看不见,抬头望正好有处地方,算不上山洞,好在入口小,内里足够两人歇息。
子弹还在胳膊里,又沾了水,亓洛洛的脸色瞬间煞白,浑身发冷,蜷缩在一旁抱着自己,李清禹看见,什么话都没说,却帮亓洛洛脱起衣服来,“干嘛?”
李清禹无奈,将自己外套脱下,亓洛洛扭头过去,李清禹将手中的衣服拧了拧,将拧好的外套放在亓洛洛手上,转身后,“把你外面这件脱了,给你拧干。”
“不必,待会还要从水里过去。帮我忙,要取子弹。”说完拿出小刀,“帮我把衣服弄上去”李清禹照做,“你那有手绢吗?”
从外套取出,然后问,“你生取啊?”
“不然呢?”拿出一小瓶液体。
李清禹问,“这是?”
“酒精,刚从屋里取的。”拿着李清禹递来的手绢,叠成小块,放进嘴里咬着,刀尖在子弹处划成十字,黑色衣服瞬间变湿,血迹不时滴下,子弹在亓洛洛用力下取出,酒精就这么冲着伤口浇下去,疼的五官扭曲,汗水直流,口中的手绢也被紧紧咬住,刚把瓶子放下,整个人就疼昏过去,醒来看见伤口已经被处理好。“谢谢。”
“我们得出去,你能走吗?”
煞白的脸颊费力吐出两字,“可以。”
坚持到岸边,亓洛洛的脚踝比胳膊还疼,见她反应不对,李清禹把鞋袜脱下,看着青紫的踝腕,“怎么不说。”
“你会接骨?”李清禹两只手一用力,明显感受到骨节声音,摇了摇脚腕,“你真会啊,早知道我就不死撑了。”
“看你手法,自己疗伤很多次吧。”
“不然指望别人?”
“自己下手不痛?”
冷笑了下,“说得好像别人下手就不痛似的,”起身,“我去那边捡柴,你生火。”
“你腿刚好,还是坐着吧。”
亓洛洛拿出小刀,“钻木取火这类,我干不了,骨头接好了,我注意点就是。”
“好。”
就这么在火堆边,烤了一晚,身上的衣服也干了。两人熟睡时听见脚步声。一个机灵翻身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将火灭了,拿东西掩着,躲在一旁。听见其中一人说,“他们刚离开”。
好在亓洛洛的手绢掉在相反方向,其中有人正好看见拿起,领头的人道,“追!”
见那些人走远,亓洛洛问,“追你的人和上次是同一批。”
“你怎么知道?”
“子弹和上次一样,枪声也是。而且……目标依旧是你,看这样子,是想置你于死地。”前一秒还如此正经,下一秒问,“你到底得罪谁了?宛军?甸军?还是你们自己人啊?”
“亓大小姐,咱俩该赶路了吧。”
“走吧,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
“是啊,他们刚从那边过来,待会反应过来就知道咱俩路线,返回,顺着来时的路走。”
“你这……万一路上他们布了埋伏呢?”
“他们要是聪明,就不会看着手绢立刻追了,走吧,趁着夜色。”
果然如亓洛洛所料,一路上还收获了一个俘虏,之前在追逐中受伤的人。对方不小心落入亓洛洛之前设的陷阱里,好不容易爬出来,但是腿已经废了。一只手抓着对方,一只手拿着小刀抵着对方脖子,“说,谁让你们来的?”对方还宁死不从,刀立刻插进对方另一条大腿上,“说不说?”那人依旧不肯开口,拿着刀的手扭了扭,“别觉得没什么怕的”刀从腿上拿出,对方一声惊叫,亓洛洛道,“按着他”李清禹照做,“不肯说,我就一刀一刀划”
结果对方却用日语说,“我投降”
二人惊讶,“日本人?”
亓洛洛用日语问,“你们是军人?”
“是。”
“为什么杀我们?”
“我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了他。”
“火车上,也是你们吧?”
“是。”
然后冲着李清禹说,“把丢进陷阱,不死,也杀了他。”一路上亓洛洛并没有回答李清禹刚才说了什么,直到进宜州城,“李清禹,刚才那个日本人承认,火车上也是他们。”说着便奋起怒火要回去,亓洛洛拉住,“你打得过吗?”
“可我父亲他……”脱口后才发现自己失言。
“你父亲危在旦夕,说不定现在已经离世,而这一切都是他们所为。”
看着亓洛洛,“你知道?”
“李清禹,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们吗?”
“为什么?”
“裴夫人救过我母亲,没有她相救也没有我们三兄妹,而你们并没有把我们当朋友,就算是那晚,你的两位哥哥也只是想利用政治联姻戏码来掩护你三兄弟到我亓家真正缘由。伯母一人护着督军,撑着李家和灏军,应该很累吧?”
深深叹息,“你都猜到,为什么不说?”
“看神情,你们应该没往日本人身上想,甚至可能以为是两军冲突或是内贼。”
不得不承认,李清禹问,“那你想怎样?”
不屑笑了笑,“既然我猜到,你们三兄弟的命也就在我亓家手上。”
“杀?”
摇头,“相互伤害有意思吗?”
“那你是想?”
站在原地,富有深意一笑,李清禹等待着亓洛洛的回答,“我想找个客栈,换身衣服,家人看见会担心的。”
客栈内,亓洛洛正擦着头发,敲门声传来。
“进。”到底伤了胳膊,左手梳头发都是别扭的,李清禹看到,帮她梳头,“谢谢。”
“不想自相残杀,可也能见死不救。”
气愤转头,瞪着李清禹,“我是那样的人嘛。”
“你是不是不重要,你父兄是不是才重要。”
深呼吸,调节情绪,“我哥和我爸更不会。”待头发梳好,亓洛洛道,“我刚才表达的还不清楚?”
“什么?”
“问题在于你们不把我们当朋友,既然日本人能想到对你一家动手,未必不会盯上我们。一支筷子和一把筷子的道理,还不懂吗?”
“你是想……”
门口站着的士兵看见两人身影,急匆匆回去禀报,还未进大厅一群人便出来迎接,见亓洛洛散着头发,亓少卿问,“怎么回事?”
笑着回答,“碰上了点儿人,胳膊蹭了下。”
了解姐姐的亓言希不顾李家兄弟在场,拉起亓洛洛的两只胳膊掀起袖子,看到伤口,“姐,这是枪伤。”
玩笑着,“被子弹蹭了蹭?”下一秒正经,“哥,爸妈呢?”
“他俩昨日起去寺庙三日,我和言希说你找姜臻去了。”
“好,我去换药,你们应该也和姜臻说了,我去姜家一趟也让她放心。李清禹有话和你们说。”看向李清禹,对方也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