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后,我看着和平常没什么分别。木柔做了皇后,我们两个好像还和以前一般,但是看见她我就总能想起那日你们两人的对话。”
萧承谨看着墨凉,她好像还不能接受李木柔已经去世的事实,整个人呆呆的。萧承谨害怕,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仍旧待她很好,可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变了。我是皇帝,我可以只爱她一个,但我不能只宠她一人。”
“可是她不肯,我对哪个妃子好些,她便吃醋和我闹别扭,又或者难为那些妃子。以前我喜欢她天真,可之后看来,觉得她好不懂事。”
“将军打了胜仗,我便给了他女儿些赏赐,可木柔偏要夺了去,还要罚人家。”
“洛栖去镇守边疆,三年才回京一次。她回来后第一天上朝时,木柔竟要跟我一起去,我不让,她便说我忘不了洛栖。”
“做了皇帝后,我每一件事都要处处考虑,她非但不能为我分忧,还总是让我为难。以前觉得她是保留了那份纯真,可再想想,却是好不懂事。”
萧承谨停了停,他不想再说下去了。木柔死后,萧承谨便将她留在了心里,没想到这么久之后再说起来,竟有这么多抱怨。
萧承谨冲着墨凉疲惫地笑笑,“墨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啊,明明之前很喜欢木柔,为了她一个伤了那么多人,现在却这样说她。”
“是呢,萧承谨,你真是个烂人。”墨凉没什么表情,只轻声说了这一句。
“我拿她没办法,不忍心说她罚她,却也不能任由她胡闹。那段时间我见了她就没话,不是不想理她,看我每次张口都忍不住叹气。”
“我们大约有一个月没见过,我没有宠幸其他任何一个妃子,但也没见过她一次。”
“那一个月我早上上朝,然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寝殿批折子看书,只有半夜,我会回以前的王府。那时候我觉得在你的院子里看看月亮,喝几杯酒是最轻松的了。”
“如果有你的琴音,就更好了。”
“一个月后,我们再见不是因为矛盾化解,而是木柔带了人,要烧了你的院子。”
“我只是想夺走她手里的火把,她却又哭又闹,说我为了一个已经无影无踪的人冷落她,对她动手。我不知该跟她如何解释,只觉得心口疼,耳边嗡嗡的响,头痛不已。”
“最后只得先将她关在自己寝宫,可她......”
“她偷偷溜了出去,却被皇宫里的巡查的士兵发现,当成刺客。在士兵围捕她时,她飞到房檐上躲避。她轻功明明那么差,却......”
萧承谨说不出口,如果不是自己,木柔怎会这样!
“最后她失足摔了下去,没救回来。”
说完这些,萧承谨觉得用尽了自己所有力气。这些年他一直在逃避,在欺骗自己。今天他终是愿意承认木柔的死了,是他的错。
墨凉静静地立在旁边,她不相信,不相信李木柔死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最后的结局明明是萧承谨和李木柔携手一生,共同谱写大梁未来。怎么会,怎么会?
墨凉两手抓住萧承谨,“你骗我,你骗我!”墨凉接受不了,她的成名作,她的第一部小说,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萧承谨抱住墨凉,轻抚她的头,“墨凉,我没有骗你,木柔她真的不在了。”
“萧承谨!”墨凉已经开始哽咽,“为,为什么会怎样?高楚楚死了,洛栖戎马一生,都是我为了让你和李木柔在一起!还包括我自己。我大可以在你身边赖一辈子,可我发现木柔有些变了,我知道是因为我,所以我走了。”
萧承谨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被泪水打湿,墨凉说得这些他又如何不明白!
“可你,还是负了最后一个人。”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有些人,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像墨凉,再也找不回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就像萧承谨,再也找不回竹林里救他的女子;就像李木柔,再也找不回那戴着面具说只喜欢她一人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