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哎
“嘻嘻,骗你的啦!谁叫馨儿睡觉的样子那么可爱呢!是吧,影。”
“啊!还有……馨儿,你说梦话了哦!”宁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细长的丹凤眼眯起,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假装老成的拖住了下巴,嘴巴左右的晃动着嘴角微微上调。看样子……我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什么?快说!”
我激动的按住了宁的肩膀,双手握的地方已经听到了衣服“质量不佳”的报废声。双瞳紧紧的盯着她,逼迫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有着严重的威胁意味。
“你叫了一个名字,是……枫哦!”
“枫么?嗯。”
我的嘴角由下向上咧开一个完美的弧度,像初绽的花朵般青涩,洋溢着幸福。枫么?原来……我在睡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叫他的名字,是不是每次睡着的时候都会是这样呢?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喜欢你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了,到底怎么办?肖凌枫,我败给你了。
心底抽搐了下,感到的是……痛,还有害怕。
枫,对了!我忘记和他说,怎么会忘记和枫说我离开学校了呢?中午之前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他一定会去班里找我的,该怎么和他讲呢?难道就直接和他说,我被宁带去一个我也不知道的地方么?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馨儿,你很喜欢他,对吧!哎,可怜的……”
宁又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好像随时都可以放出水来,还不停的在抽鼻涕,看起来是伤心欲绝啊!
“宁,你别逗馨儿了,让她再睡一会吧。”对了,影在前面开车,刚刚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完全忽略了影的存在。影慵懒的靠在车背上,单手帅气的打着方向盘,眸子看着前面,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好啦……好啦,某人心痛了。馨儿,你再睡一会吧!”宁打趣道,眼睛别有意味冲影扫了几眼,嘴角的笑意又一次蔓延开来。“馨儿,你还真是抢手哦。”
“宁,不要……过分哦。”我连忙接住了宁的话,抢在了齐影说话的前面,生怕影又会说些什么,语气未免有些生硬。
我望向窗外,周围的景色让我有种熟悉感,这里我应该来过的。落叶布满了两旁,旁边却没有树的存在。阳光直射在地面上,金黄色的叶子微微泛起光,一闪一闪,很是夺眼。叶子被风吹起,在地面上轻飞。打开着的车窗不停的涌进深秋的气息,空气依旧清新。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落叶,只是那时的少女年纪很小。扎着两个纯真的马尾辫的少女爬上树,静静地坐在上面。从上向下看着其他的孩子们,嘴角从来没有咧开过,眼神里总有种孤傲感。那种神情,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任由树下的孩子们怎么样的叫喊,少女都不曾理会,仿佛她与他们是隔绝的。她更觉得,他们是令她厌烦的。有的时候头靠在树上仰望着天空,那样的时间占据了她多部分的童年。
稚嫩的脸孔,淡漠的眼神,我记起了那是小时候的我。对,是我。那个时候的我比现在还要冷漠,冷漠的多。我没有任何的朋友,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含着棒棒糖,只有自己捧着爆米花,吃得满嘴都是,只有自己玩扮演家长的游戏,念只有自己的台词。
因为我体质的原因,我是被其他的孩子排斥的。好几次,我想融入他们的那个大集体,想和他们一起玩,却被他们说“你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啊!我们不和你玩。”
呵,多么幼稚的话,却深深的伤到了那时孩子的我。现在看来,也许那只不过是一种“玩笑话”,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会被当真的。结果,我真的当真了。
那时候,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不要再去接触任何一个人(同龄人),已经忘记了。我并没有像其他的孩子们一样,被一次一次拒绝而哭,我不喜欢被别人拒绝,排斥的感觉,他们的言语的无知更让我确定了我不适合和他们在一起。
也可以说,是他们……成就了我的冷漠。
“馨儿……你想起什么了么?”旁边传来有些担心的声音,手臂有人在摇动,应该是宁吧。
“恩?没事。怎么了?快到了?”我收起有些迷茫的眼神,把视角转移到了车内。
现在……我早已从那冰冷的融不进任何火苗燃烧的儿时解脱出来,冷酷也只不过是我对于陌生人的伪装。我有致美,齐影,宁,还有……枫。所以,以前的一切,早就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过程。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也只有在偶尔才会被记起。
至少,现在我有枫,有他一切都足够了。即使一切又回到了过去,他们对我还像从前一样,还像以前一样的排斥我,都无所谓了。我知道,枫会陪着我,会一直陪着我……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都已经是分不开的。
“恩,到了。”
我推开车门,踏在那枯黄的树叶上。已经没有了筋骨的叶子,经不起任何的打击。在我走过的地方,看到叶子的尸体已经粉身碎骨。随着风的轻摆把已经支离破碎的残尸,吹得迷失。
“馨儿,我们就不去了,在车里等你。”
“哈哈,馨儿……加油哦!千万不要被吓到。”
影关上车门,透过玻璃不知道是因为反光的缘故,还是什么,我看到他眼神里又一次透露出了复杂的情绪,无奈的眼神盯着某一个角落,久久没有移动。宁,幸灾乐祸的味道又加重了。语气里,已经忍不住笑意,却还是捂住嘴拼命的忍耐。
“好,等我。”
我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执行人都不能跟去?为了弄清这件事情,我加快了脚步。周围没有一个人,在这苍凉的小道里,只有我飞奔的影子在的移动。不是说让我去见一个人么?人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隐约……在远处我看到了一棵树,高大但没有了春日一般的茂盛。只有那枝干还在逞强的坚持,在枝干上枯黄的叶子还没有完全的脱落,风吹飘过时落下几片,在空中周折几番后,飘落在地。
这棵树,我是多么的熟悉。曾经陪我度过了漫长无味的童年,我经常爬上去仰望天空的那棵树。过了那么多年了,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孤独……
怪不得,刚才我看这里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不是我眼花了?树上好像坐着一个人,从轮廓可以看出来是个男生。难道他就是这次任务的指使者?那么,我也应该做好十足的准备了。我飞快地跑过去,奔向那棵树。
随着脚步越来越快,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且越来越让我移不开目光,是吸引我的目光。走到树前的那一刻,我有些震惊,目光再也没有离开。
他——一头乌黑色的发丝,白皙的脖颈处有燕尾垂落。细密的刘海微斜,有一个小小的坡度,缓冲但不夸张,紧贴在额头上。刘海的尾部稍稍地遮住了点眼角,但依然可见是一双丹凤眼。眼角轻轻地向上挑,可以看出他的神气和自信。嘴角并没有勾起,但却让人误以为是咧开着的弧度。
他随意的靠着枝干,手搭在耳处。头望向我这边的方向,眼神一亮,显然也看到了我。忽然,一个轻巧的翻身落在了地面上。恰巧几片叶子,同他一起飘落,准确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纤长的手拿起叶子,那若隐若现的酒窝终于绽放开来。大拇指和食指在叶子茎处的长度上,转了一圈,叶尖悄无声息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接着,他把叶子放到了我的面前,久久没有放下来。
“还记得么?”他的声音柔软、有弹力,像棉花糖一般,一戳就可以黏在一起,很快就会恢复过来。但是,却又不像蜜糖般的甜美腻人。
“啊?什么?”我让他的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还记得么?记得什么?为什么今天出来的人,都是那么奇怪。净说些让我弄不清楚的话。
“哎……你还真是薄情啊。居然忘了我。”
这幅表情,怎么和某个人有着如此相像的地步。同样两眼随时含着泪光,同样上挑的丹凤眼,同样可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语气,再想到宁刚刚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还有我临走时她说的一句“哈哈,馨儿……加油哦!千万不要被吓到。”不要告诉我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更不要告诉我这个是他们用来耍我的!
“咳咳……你和宁有什么关系?”没有回答他的话,现在我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你发现了么,我们是兄妹。”他拖着和宁一般精致的下巴,眼里蕴含着笑意。
“我叫尚尹傲,卢沁馨,这次可是多年不见的重逢哦,你怎么会就想到这些?难道真的记不起我了么?”他向我伸出一只手,优雅的像个绅士。嘴角勾起微笑,饱满的唇微弯。
尚尹傲,这个人我没有任何的印象。他长着这样的容貌,同枫一样绝对是让人过目不忘的类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那他为什么一直说,多年不见?我们曾经真的见过么?我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还有宁和影,他们大费周章的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见他?这是不是太离谱了。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棵树?它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哎,看来你真的忘记了,那我就来提醒你吧!”
尚尹傲摇摇头,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身体自然而然的考上了这棵树,就像面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般放松。眼帘轻轻地合上,睫毛垂落在了眼前轻轻的摆动。双手摊开,看样子是在享受这里独特的清新空气。
“几年前的今天,一个少年被几个孩子拉到这颗树下,说什么让他看一个怪物。那群孩子的手统统指向树上,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那棵树。他随着他们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咋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儿,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什么怪物。”
“女孩在树上睡着了,她扎着马尾辫的样子,很可爱很天真,酣然的样子让少年看得入了迷,久久没有离开目光。忽然,女孩想要转身却从树上掉了下来,少男想都没想,瞬间移动到了女孩落地的下端,伸出手把她接在了怀里。”
“女孩被这样的动作弄醒了,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像一个没有睡醒的小猫。她看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吓了一跳,但却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叫喊。她冷静的拿起少年的手,使劲的咬了一口,直到看到鲜血溢了出来才肯松嘴。少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他觉得有些委屈,如果不是自己把女孩接下,那现在哭的一定是女孩了。可是,没等男孩说话,女孩就从他的怀里蹦出来用手按住他的下巴,告诉他“我叫卢沁馨,不服来找我。’之后,就跑走了。”
“少年觉得这个女孩很是有胆量,甚至很特别,无意之下他已经深深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有一件事是他没有想到的事,那就是——女孩竟然在一年后加入了以他为带领的影峦。少年发现女孩的加入,没有去找她,而是躲避了起来,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他看着这些年女孩在影峦里得进步,让他超乎想象。她的实力已经让整个影峦的人所屈服,以至于有了“魔’这个绰号。他觉得好像可以报当年被女孩咬一口的仇了,终于,在今天少年想要露面了。”
“……那个少年就是我,女孩就是你,卢沁馨,现在还没有印象么?你要怎么来回报当年被你咬的那一口呢?”
尚尹傲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在中间漫长的过程中他收起了玩味的表情,脸上不断的浮现出幸福,就好像这些是他自己多么珍重的宝物一样,拿出来与别人分享。故事讲完了,他睁开乌黑的眼瞳,凝望着我,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