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手电筒，算是袁暮玩到现在最有用的物品了。仔细对比一下自己和王融，前者新手教程开局就经历了生死危机，最终入手的还是个灰色品质的破败玩意儿；后者抱着无所谓的心态玩了两个世界线，轻轻松松登上三级，武器、照明设备甚至是绷带都俱全。
从小到大，凡是用智慧和记忆取胜的方法，袁暮基本有六七成胜算，单靠运气的概率则飘忽不定。猜硬币正反的游戏他的同学们屡试不爽，因为袁暮是这方面最垃圾的一个，有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何乐而不为呢？
“嘁……为什么我的运气那么背啊。”想到这里，他们已然走完了这一整条长廊。
在这个过程中，王袁二人也是不断测试着画作的玄机，但似乎真正有机关的只是《卖牛奶的女人》而已。
不过，对于明察秋毫的袁暮来说并非没有收获。纵观所有临摹，皆是在模仿名家的作品，就算是对艺术不胜了解的人也能称道七成以上。风格涉猎广泛且彼此之间有巨大的差异，仿佛都极力追求大师的灵魂与精髓，毕加索、达芬奇……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甚至反复出现在作品名单上。
“我承认这些都是假的，但你为何发现不了它们的价值？”
这句印在玻璃瓶内的文字再次浮现在袁暮的脑海中：“是那位艺术家的对话吗，为什么会称自己的临摹作品为‘假’？他们没有价值吗……”
“应该也是意料之中，现在通关的游戏套路已经逐渐明晰了啊……”王融打断了他的思绪，放下了玻璃瓶，“一次一次地设置谜题挑战，新的冲突应该更快会出现吧。”
“说的也是。”袁暮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从远处看，走廊的尽头是一团深邃的漆黑，但真正抵达此处才发现这是另一个展厅的拐角入口。房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石膏雕塑，以雕刻为主题。
相比画廊，石膏房的空间要宽敞得多。墙壁上、过道中陈列许多石膏雕塑，一些小型的头颅模型神韵独到，虽未能做到雕刻瞳孔那般，但技法也可称上炉火纯青；大型的半身塑像大多在描绘古希腊美男子的模样，仿真度可参考素描的经典模特。无一例外，都在刻画人类的造型，且他们的位置与摆放很是匪夷所思，角度几乎完全随机。
“这家伙在雕塑方面也蛮有造诣的嘛……”袁暮思考了几秒，又道，“虽说笔记中也有提到过，但这样有天赋的人竟然只会临摹……真是搞不懂。”
嘴上说个不停，动作与推理亦是不断。袁暮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带着玻璃瓶挨个举在石膏雕塑前，可一番折腾下，瓶中的液体仍是那诡异的蓝色，并没有发生进一步的变化。
难道，玻璃瓶的变化是一次性的？
这一想法贯穿袁暮思维的同时，整个展厅则开始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仿佛有人在摇果汁饮料般，身处此地的玩家便是瓶中的果粒。王融站的比较稳当也险些摔倒，而袁暮则是完全失衡、一个踉跄坐在了地板上。
好在尴尬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震荡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尊石膏像的乱入。
“什么情况？”王融调整好平衡，满脸的疑惑，“我就稍微动了动石膏像的朝向。”
“你怎么移的？”袁暮倒不是很在乎刚才的失态，拍拍屁股壮壮胆又是一条好汉。他更关心的还是队友的行为，很可能触发了某个特定机关。
王融解释道：“我瞧着这些石膏的人脸皆是在注视着彼此，且被注视的一方都是在看向他处，所以我就尝试着让他们对应起来，刚挪完最后一个头就成这样了。”
袁暮的脑中翁然一鸣。记忆中的确如王融所说，但自己熟视无睹，也没有想过这竟然和解谜有关系。虽说只是一个猜想，效果的确出众。
游戏进行至此，强调解谜重要性的是袁暮，本人却没有将这套理论贯彻到底，着实有些讽刺。
“可以嘛，思维很敏捷啊，我都不曾想过……”他由衷地称赞一句，“一个想法就变出了个大型可疑物体。”可这赞誉怎么听都不太正常。
而王融愣是没有听出这句话暗藏的段荤子，听进去反而是一种精神损失，所以还是一本正经地端详起了那“多出的物体”。
毫无疑问，它仍是一尊石膏塑像。别与其他塑像的是，此乃全身模型，身高足有三米，模特凭空而呈半蹲坐法，右手托腮，左手别在腰间，应该是参考了“思考者”的动作，。但制作却相当简陋，作者仅是为其雕琢出了大概的轮廓，大腿关节处棱角分明，看上去坚硬而锋利。雕像甚至连基座都没有，也不知其雕刻时从何下手。
“那么大的石膏像还是第一次见，但瞧着做工，应该是个未完成品。”袁暮仔细地观察，分析所看到的信息，“质地和其他的雕塑没什么区别，且不谈它‘开启图层’般的登场方式，就这结构也很让人匪夷所思。”
王融点了点头，认可了袁暮的想法：“没错，没有基座保持平衡，人体前后看上去重心就不稳，应该会摔在地上才对。这种动作，就算是人也很难保持吧。”
“是啊……可前方就是死胡同了。”袁暮正打算收起玻璃瓶，再寻找其他的线索。可在最后时分，手中的液体竟又是发生了变化。蓝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普通的透明。这样袁暮突然由于一秒，而王融则更为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霎时间，半蹲在袁暮面前的模特骤然起身，左臂似利剑出鞘一般弹出，精准无误地掐住了袁暮的脖子，瞬间就将其行动能力和沟通能力锁的死死，可见其力道丝毫不小。雕像空洞的眼神此刻竟显得有一丝恐怖和杀意，站稳身体后猛然一踏，整块地板都为之颤抖，引得王融难以稳立，好在后者及时拉开距离。
玩家二人完全没料到战斗剧情会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展开，“简单模式”四个字还是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尤其是袁暮，即使已经足够谨慎，但还是得承认，他坚持系统会“有所铺垫，循序渐进”。
“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托大……”袁暮心里念道，嘴上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石膏像臂力惊人，直接将手中的猎物单手举在空中。袁暮呼吸艰难，肺部收也不是张也不是，异常痛苦。
“你……为什么？”雕像凝视着袁暮，竟是说出了话语，但其粗制的嘴唇并没有开合。
随时被牵制，袁暮也在快速思考着对策，刚被抓住是他就打开了背包，祭出生锈的撬棍，毫不犹豫地抡向了其左臂：“石膏的话，应该扛不住这一击！”
伴随着一声清脆有力的碰撞声，下一秒，掉落在地上的，却是他的撬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