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姬文雅照例去了趟律所，见一切如常后，便直接开车去了姬家的工地。
上午的太阳不是很晒，姬文雅将车停在工地附近便徒步走了进去。
庞大的塔式吊车矗立，随处可见的挖掘机和推土机，上千名工人分散在工地各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
工地临时搭起来的凉棚里，换了班的工人们，三五成群地坐着吸烟闲话。
姬文雅在旁边假装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地听到凉棚里传来几个关键词。
‘欠款’‘工资’‘姬家’……
姬文雅动了心思，凑近了些。
恰好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到了重点。
那人道：“昨天工资又没发，都已经拖了两个月了，再这么拖下去，我们都别干了。”
另外一人接话道：“我看这姬家就是故意的！他们有钱盖这么大一座商城，却偏要扣咱们的血汗钱，就是觉得咱们好欺负！”
“他们要是再不发，咱们就去他们公司门口闹去！我就不信这么多工人闹起来，他们不怕！”
两人的话引起一阵附和，姬文雅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
“几位大哥，现在是法治社会，直接上去闹不太好吧？”
声音一出，那几人抬头看过来，见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工地里的人，不免惊奇。
“小丫头，你不是工地里的人吧？怎么进来的？”有人开口问道。
姬文雅笑了笑，抬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我是信助律所的律师，有人告诉我，这边的工程出了一些问题，所以我过来看看。”
在场的工人中有一个看起来说得上话的中年人，伸手接过了名片，却在看见名片上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警惕。
“丫头，你姓姬？你和姬家什么关系？”
“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姬文雅坦然道。
“你们刚刚说，姬家已经拖欠了你们两个月的工资，还打算去闹事？”
“恕我直言，这不是一个好法子。如果想要回工资，我可以帮你们。”
几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信不过。
姬文雅接着道：“姬家财力雄厚，上头又有人罩着。就算你们去闹事，万一他们以‘寻衅滋事’为理由把你们抓起来，你们怎么办？”
此话一出，有人嗤笑道，“我们这儿有这么多人，他有那么大胆子全抓了吗？”
姬文雅笑了笑，“你们人虽然多，可是都来自不同的工程队，上面还有有工头压着，你们没有办法把所些人都统一起来。他们只需要把带头挑事的解决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真的组织起来去闹事，要是姬家已经没钱付你们的工资了呢？”
“姬家怎么可能没钱？！”有人质疑道。
“那些领导们，天天豪车开着豪宅住着，没钱付工资？谁信啊？！”
“我信。”姬文雅道：“姬家是生意人，最看重信誉。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一拖就是两个月。”
“很有可能，他们自己公司的产业出了问题，如果真是这样，就算你们去闹，他们也拿不出钱给你们。”
姬文雅的话让他们心里有了忌讳。
毕竟本来去闹就是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如果姬家也变成光脚的，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刚才接名片的那人似乎最有话语权，如今分析了一下利弊，不由地开口。
“丫头，你说你能帮我们，怎么帮？”
姬文雅露出一抹自信地笑，说道：“很简单。”
“我可以免费做你们的代理律师，帮你们打官司。一旦进入司法程序，那么就算姬家已经破产了，法院也会拍卖他们的现有资产，用来抵债。”
法律上的事情这些人不懂，但是姬文雅这么一说，他们也大概能够理解。
意思就是，就算姬家拿不出钱，也会被法院强制，砸锅卖铁来还钱。
“德叔，你看……”有人动了心思，暗搓搓地看向那个中年人。
被称为德叔的中年人盯着名片上‘姬文雅’三个字，皱着眉头思索着。
姬文雅也不着急，站起身四处看了看。
“你们不用急着做决定。考虑好了，直接打我电话，我还要去工地其他地方逛逛。”
“等等！”德叔开口喊住了她。
姬文雅回头，却见他拿起旁边一个闲置的安全帽丢了过来。
“这里是工地，随时都有可能出人命的地方。小丫头片子不懂事，不把命放心上。”
姬文雅笑了笑，戴上安全帽，冲他挥了挥手，留下一句“谢了”，转身离开了。
姬文雅一走，几个人立刻凑在一起，将德叔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
“德叔，这丫头能信吗？”
“我看她年纪不大，会为了咱们得罪姬家？该不会是谁故意下套吧？”
“对咱们有什么好下套的？我看她虽然年轻，但是是个有主见的，信她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众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吵吵囔囔地聒噪一片。
“好了，都别说了。”德叔皱了皱眉。“咱们先等几天，要是工资还不发，就告他们！”
大家点了点头。
有人担心道：“可是，这丫头的能力信得过吗？那可是姬家啊。”
德叔深吸了一口气，道：“今天晚上下了班，我去打听打听，再做决定。”
至此，总算是有了个决断。
姬文雅在工地逛了一圈，通过闲聊，又从不少工人那里套了不少话来。
一天下来，收获满满。
中午的时候，姬文雅去还了安全帽，准备打道回府。
却在抄近路的时候，脚下被一个硬硬的东西咯到了。
姬文雅低头一看，发现那东西的形状颇有些奇怪，好奇地蹲下来，用手抠了两下，没有抠动。
姬文雅更好奇了。
只见这东西材质像是青铜，大半的主体都嵌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角，隐约可见上面雕刻的花纹。
左右现在四下无人，姬文雅干脆趁着工人休息，从附近放工具的地方拿了个小铲子，打算把它挖出来看了。
一铲子下去，‘咣’地一声，铲子撞在了金属上，震得手掌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