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弹眼看距桃谷真人不足十丈,情况十分危急。只见桃谷真人念咒完毕,从口中喷出一道金光,正中阴风弹,将其打散。凝聚金光的左手抬起,手腕旋转一圈,口中念咒不断,然后向空中掷去。
只见金光变化,伸长成一条金色锁链,将厉鬼帮了个结结实实,从空中掉落下来。
“在我面前耍手段你还嫩了点。”桃谷真人来至厉鬼身前又施加一道神符,彻底镇住厉鬼。
说罢,围绕厉鬼转了三圈,细细打量,不由得暗自生疑:此鬼身上怨气如此之大,世所罕见,哪怕今日将其灭杀在此,日后这股怨念阴气盘踞在此,也会修炼附身重生,再次危害人间。若想彻底消除只有开导消除其怨念了。
想到这里,桃谷真人开口向厉鬼问道:“你生前到底有何血海深仇,身上竟然有如此重的怨念?”
厉鬼只是怒目而视,不做回答。
桃谷真人顿觉失了面子,气的跳脚大骂:“nnd,老虎不发威,真把老道我当病猫。不把实情一五一十的给我说个明白,我就把打的魂飞魄散,不能再入轮回。”
厉鬼仍是一脸怒色,但却回道:“即已被你所擒,何须多言,转修鬼道,早已不能入轮回,只有一死。要杀请快些动手。”
桃谷真人遇到这个硬骨头真是泄了气,但转念一想,又有了计策,双瞳放光,直视厉鬼,开口言道:“老道我来此是替天行道,非是官员所请。你伤如此多人性命,我虽不能放你,但你有何未了心愿,尽可对我讲明。我平生最好打抱不平,让我斟酌一二,合情合理的我自会帮你了解。”
让周镕精神恍惚的瞳术,对厉鬼施展效用却大大折扣,不过总是信了些。厉鬼面带犹豫之色,问道:“当真?”
“老夫所言,岂有虚假。尽可与老夫坦诚相待,细细讲明。”桃谷真人心底叹了口气,真是吃软不吃硬,得哄着来,说罢解除厉鬼身上禁制。
厉鬼思量一番,下定决心,不再逃走,言道:“只望道长杀我之后,可否对县衙讲,周山镇居民皆被厉鬼所杀,令他们不要再来此。”
桃谷真人甚是惊讶,忙问道:“这是为何?”
厉鬼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往事:“我原本也是这周山镇的人。三十二年前周山镇在本县只是一个传闻,百姓只知道有这个地方但却不知在何方,怎么进入。那时我年少无知,只想去外面看看,翻山越岭走了几天,才走出这茫茫大山。”
“出去之后没多久便于与湖县现任县尉成了知己好友,我生活过的不如意,他初入县衙遭排挤,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这么认识了。后来生活所迫,我只好回周山镇,他仕途不畅虽有才能却不得志,我便邀他一同回来,想着能把周山镇建设好一些。沿着我上次走的路,跋涉两天两夜回到镇子。我想大家引荐了他,村民虽然略有不满,但仍热情待他。我也和他说了本镇户口人口特色等等,谁料想这贼子打探几天后连夜逃走,我还以为他是受不了清贫,我也没有追他,觉得天意吧。谁知过了几天,他引来了滔天大祸。”
“那时,我们璞国与相邻的苣国发生战争,玉州南邻苣国,首当其冲。玉州知府下令在玉州征兵二十万,我们湖县虽小但也分了两千人。县尉也是找不到壮丁在官场不得志。得知我们周山镇有数万人,即刻回去报告,带兵来此抓壮丁。当年带走了一千八百余人,我也在其中,湖县其余三十余镇的壮丁加起来也只有我们的十分之一。。他是功成名就,却害得我周山镇上千户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此后十年年年来此抓壮丁,每次数百人,害的周山镇人口凋零,勉强过万。再后来没有那么多人,便三年来一次。这贼子把周山镇上万人的生命当做台阶石,在官场如鱼得水,坐上了县尉。我们近万人全部客死异乡,尸骨无存。我们被当做炮灰去送死;当做奴隶,日夜不休的累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贼人,这该死的战争。”厉鬼咬牙切齿,捶胸愤恨,散发着滔天恨意。
“当然,我也是他的最大帮凶。在同乡眼中我就是十恶不赦的最大罪人。如果我没有出周山镇,外人就不会知道我们,没有带他进去,也不至于害的周山镇如此。我才是罪魁祸首。”说罢,抱头痛哭。
“我无时无刻不活在愧疚之中,入营以后,我被当做奴隶,参与修工事,畜牲不如。在奴隶营里也忍饥挨饿,受尽诸般苦难,苟活了近一年,最后饿死在那里。谁知死后元神未入轮回,仍存于世间,但却虚弱至极随时魂飞魄散,借助奴隶营的尸鬼怨气我潜心修炼了近三十年,终于稳定形体,可以自由行动。”
“半年前我才回到这里,却已物是人非。思绪万千,我也不想报仇,毕竟罪魁祸首是我,他身为衙役,发现周山镇向上面汇报也是理所当然。只恨那该死的战争,害的我们家破人亡。如果没有战争,他汇报后可能会使我们沟通外界生活的更好。可天下大势我改变不了,所以我只想守护着周山镇,让他不被外界打扰。十日前看到那些又来抓乡民的衙役,我不想任何一个乡民再被带走,激起了我的仇恨,我杀了他们,过了两天,又来一批,再杀。我立誓来多少杀多少,直到没人再来周山镇,希望他们都能正常活着。”
“直到遇见你,我护不了他们,这就是命数吧。你不是坏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县衙说周山镇的全被厉鬼所杀,人畜不留。让他们不要再来,这样我也能安心赴死。拜托了,道长大恩,我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桃谷真人静静听完这一切,良久没有反应。片刻后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厉鬼,问道:“你想他们的守护神?”
“不,我只是想弥补我的过错,默默守护他们,不想他们再被打扰。”厉鬼,跪地痛哭。
桃谷真人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厉鬼说:“你这样是变相害他们。你本意没错,错的是不该杀生。我不来降你自有他人来降,如果其他品行不端的修士灭杀你,看到周山镇村民身上带有你的阴气,可能认为他们都是你的鬼仆,一把火把这周山镇烧个干干净净。”
此言一出厉鬼大惊失色,不可置信。桃谷真人却还没有说完。“你已入鬼修,长久没有阴气滋润,会神通尽失魂体消散,你挖衙役心脏,杀飞禽走兽也是为了获得阴血之气,维持修行,你还在杀生。这种杀性是天生的,终有一天你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所想保护的这些人。”
“再者,你是阴鬼,他们的常人,你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身上的阴气会对他们造成你也料不到的伤害,这种阴气伤害你控制不了。比如这个小鬼”桃谷真人指向周镕。
“他和你住的最近,受影响最大。虽然他天生有雷灵脉,能荡清体内阴气,不受伤害。但脑子好像被影响了,只有十岁孩童的心智,也有可能是天生愚笨。”
“总之,你,守护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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