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呀？脸这么红？”
沈蝶衣跑了过来，看了看韩辉，又看了看叶不凡。
“可能是......累的吧。”沐妍打了个圆场，她看得出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最后那个扣篮真帅！”沈蝶衣兴奋之情意犹未尽。
“你能教教我吗？”
“天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沐妍抬头看看天。
“是啊，我妈还在你家，该等着急了。”
叶不凡吁了一口气，神情瞬间有些黯然，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姐姐。
沈蝶衣拉起她的手，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不怕，我正式邀请你留下来，小姨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小蝶姐，谢谢你，我可能不会留下来......”
沈蝶衣有些讶异，笑容立刻替换成了疑惑。
“为什么？”
“其实我可以在学校住宿......这些都是我妈安排的，寄......”
“寄宿吗？在学校寄宿也没什么不好的。”沐妍生怕她说出“寄人篱下”四个字，急忙插话道。
“只不过我听说八中不算什么好的学校，里面乱的很。”
韩辉听到这里，眉头微皱。
“八中？你要去八中吗？”他的眼神投向叶不凡的脸上。
“没有教不好的老师，只有学不好的学生，八中又怎么了？”
叶不凡抿着嘴低头笑了笑，谁也看不到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倔强。
沈蝶衣将她的手放下，“如果你是因为我之前的态度才这样想的话，我可以向你道歉。”
叶不凡抬起头直视沈蝶衣的目光，“扑哧”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没来之前我已经这样想了，只不过拗不过我妈罢了，小蝶姐，我们是姐妹，你不讨厌我这个妹妹就好了。”
“怎么会？”沈蝶衣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想要辨出这番话是否出自真心。
叶不凡却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去吧。”
韩辉跟在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咳嗽了一声，顿了顿。
“我能请你们吃饭吗？”
“改天吧，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了。”
沐妍看见沈蝶衣眼神中闪过一道光亮，只好抢在她开口前说。
沈蝶衣难掩失望，心中有些埋怨黄昏来的这么快，转瞬间体育场的灯一个挨着一个地亮起。
“那......怎么联系你们呢？加个QQ吗？”
韩辉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下叶不凡。
叶不凡转脸看向别处，偌大的体育场上已满是前来锻炼身体的人了。
沈蝶衣飞快地说出QQ号码，一脸希翼地望着韩辉。
“明天你还来玩篮球吗？教教我们呗。”
韩辉点了点头，“如果你们想来玩的话，那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
回到香江里的时候，天已黑了下来。
沈蝶衣的妈妈拉开房门看见三个女孩站在门口，训斥的话刚想开口说出，立刻便咽了回去。
“你们玩得......好吗？”沈蝶衣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蝶衣一头从妈妈身旁钻了过去，拉着面容姣好的少妇的手。
“小姨，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少妇似乎刚才哭过，这时忙腾出一只手，揩拭下眼角，露出笑容。
“你说吧，只要小姨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让小凡妹妹留下来吧，和我睡在一起。”
少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知道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沈蝶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小姨，不要生我的气了，那是我和我妈置气呢......”
“是是......我们娘两个置气呢......这丫头还是懂事的，这不，气消了......刚才说什么来着，小妹，你看看，我这做大姨的要是想赶小凡走，这丫头非得和我拼命不可......”
沈蝶衣妈妈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长长地舒了口气。
“阿姨，你真漂亮！”
少妇错愕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适才曾经来过的女孩。
“我叫沐妍，是小蝶的同学。”沐妍自我介绍着。
少妇瞬间便镇静了下来，挺直了腰板，展颜一笑，“我叫秦若汐，是小凡的妈妈，你好，沐妍。”
“阿姨，难怪小凡长得这么好看，原来都是遗传您的基因。”
秦若汐把面前的白开水放在沐妍跟前。
“女儿随爸爸，小凡更像她爸爸一些，有些悍气。”
秦若汐微微闭上眼，轻叹一声，“她爸爸就是挺悍气的一人。”
沐妍的脑海里瞬时回想起叶不凡英姿勃勃的模样，她说得没错，叶不凡确是有些像个男孩子。
只是下午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叶不凡的爸爸已经不在了，于是沐妍不再深问下去。
秦若汐这时才发现叶不凡换了一身的衣服，说是新的吧，上面又沾了一些尘土，还有那条高束腰的牛仔裤，紧紧地裹在臀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来，委实有些性感的味道。
“这是哪来的？”秦若汐将叶不凡拉到身旁，侧过身子轻声问道。
“是沐妍姐姐买的，买一赠一，我这身是赠品。”叶不凡目光盯着秦若汐，“我说好了要给她钱，她不要。”
“挺好看的，但是这是别人的东西。”秦若汐从口袋里掏出四张一百的钞票往叶不凡手里一塞，“找个机会还给人家，咱们人穷志不短，要像你爸爸那样做个有骨气的人。”
叶不凡“嗯”了一声，又将四百元塞还给秦若汐，“不用，你给的两千块钱我还一分没花，这些钱你还是带回去给弟弟吧。”
秦若汐犹豫了一下，把钱掖在女儿的裤兜里，摸了摸叶不凡的头，“毕业班了，不要太累着自己，十一的时候，妈妈和小豪再来看你。”
“不要。”叶不凡摇了摇头，“那些天我会特别忙，根本没时间陪你们，寒假的时候再说吧。”
这时，沈蝶衣妈妈亲切地喊着沐妍，“妍宝，今天在家里吃，你妈妈回来了没有？”
“在北京出差呢，后天才能回来，这几天一直点的外卖。”
“哎呦，就跟没娘疼的宝宝似的，太可怜了，今天可得多吃点热乎的。”
沐妍干脆地“嗯”了一声。
☆
沈蝶衣爸爸吃饭前赶了回来，饭后撂下碗筷刚抬起屁股，已给他老婆一把抓住，“老沈，把碗刷了，我和小妹说说话。”
“应该的，应该的。”老沈边收拾碗筷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
“你两是一个妈生的吗？”
“怎么了？姐夫。”秦若汐有些莫名其妙。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一个妈生的两闺女，一个在天上云里飘着，跟个仙女似的......”
“另一个呢？”老沈老婆抡起胳膊停在那里。
老沈“嘿嘿”一乐，快速把碟子碗摞到一块儿，走到厨房门口才转过头来。
“就跟在海里泡着一年半载的，终于舍得冒了个头，还给一个光屁溜的小孩子揍了一顿的那个谁似的。”
“谁呀？”
满桌子的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哪吒闹海的故事吧？”沐妍反应得快，脱口而出。
“龙王三太子吗？”叶不凡摇了摇头。
沈蝶衣忽然大笑起来，指着自己的妈妈，“夜叉......他说你是母夜叉......”
☆
一切收拾停当，大人们在客厅里回忆往事，说到辛酸处，不禁有些感伤。
沈蝶衣将叶不凡和沐妍领进卧室，把房门关上。
“小蝶，商量一下呗，今天都去我家住一晚，陪我遛遛狗，好不好？”
沐妍想到一会又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小区遛狗，实在是有些孤单寂寞。
“没问题，好久不见迈克尔了。”沈蝶衣立刻翻找起换洗衣服来。
叶不凡知道沐妍家里养了一条咖啡色的边境牧羊犬，心里有些害怕。
“它咬人吗？”
“怎么会呢，通人性得很，见谁都热情，上去就扑。”
“它扑上去就表示想和你亲近亲近，千万别害怕。”沐妍尽力打消叶不凡的疑虑，“你摸摸它的脑袋，那鬼东西享受得很。”
等沈蝶衣将换洗衣服悉数装进背包，三个人来到客厅。
老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只留下姐妹俩手牵着手，面有戚色，似乎在说着什么伤心往事。
“妈，我和小凡妹妹去妍宝家住两天。”沈蝶衣拍了拍背包，“衣服都在这里，不用担心我们。”
“是啊，我家就我一人。”
秦若汐站起身来，走到叶不凡身前，伸手在她脸庞上摸了摸。
“我明早就赶回去了，你要听大姨大姨夫和姐姐的话，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要给人家添麻烦。”转脸对着沈蝶衣妈妈说：“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就是有时候有些鲁莽，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说她就行，不用顾着面子。”
“你放心吧，她就和小蝶一样，谁也亏待不了的。”
“换了一个环境，别把学习落下，妈空闲的时候就带着弟弟来看你，给弟弟做个好榜样。”
秦若汐眼神中充满着爱怜，“你爸爸在天上看着呢，他希望你做个有出息的人。”
叶不凡伏在秦若汐的肩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明早我回来送你。”
“不用，明早五点半公司的车从这里路过，正好可以捎上我，你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别熬夜，多看看书，等到开学的时候，大姨带你去学校报到，去的时候别落下什么东西，身份证呀，转学证明和推荐信这些要紧的东西头晚提前检查一遍......”
“我有点舍不得你......”
秦若汐强忍着眼泪，在女儿后背拍了一下，嗔笑道：“马上就要上大学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好啦，快去吧，我和你大姨还要多说说话呢，你们不走，我们怎么说呀。”
沐妍和沈蝶衣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得也有些酸酸楚楚的。
三人走出家门，来到宽阔的道路上，只见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