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佳航要搬出去？今天的事又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搬出去啊？”胡艺潇说道。
陆世佳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明明是我排队的时候，那个老人突然插队，还说什么年轻人就应该懂得尊老爱幼。”
曾赤赤嫉恶如仇地说道：“这明摆着就是倚老卖老啊？”
“所以我那个时候才想让佳航哥帮个忙嘛。”
胡艺潇当机立断，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让佳航承担这些误会的，曾赤赤，明天你去找李大婶，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要让她再来公寓考察一次。”
“啊？为什么是我啊？”曾赤赤不情愿地说道：“李大婶还让我督促佳航关掉律所呢。”
胡艺潇又露出了标志的杀人式微笑，为了增强杀气和威慑力，她徒手把酒瓶的盖子打开了，连开瓶器都不用。
“我明天一早就去，保证……完成任务！”曾赤赤笑着说。
“艺洲，金铭，这次你们的任务还是横幅，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还有墙上的红油漆你们赶紧搞定，大晚上让别人看见不吓到才怪。”
“可那写的是欢迎光临啊，又不是欠债还钱。”陈金铭说道。
土豆酱点一点头，说道：“嗯，没准开门进去，里面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魔，欢迎光临就成了，欢迎来送。”
“就算这些误会都能解释清楚，可这只是软件方面，那硬件呢？现在李大婶觉得佳航的业务能力差，这要怎么办？”吕艺洲提到了一个让胡艺潇都陷入沉默的问题。
诸葛果果笑着说道：“放心，这个我有办法。”
“主要是佳航自己不能认输。”胡艺潇转而问道：“我们要不要轮流去做做思想工作？”
“不用了。”诸葛果果说：“我打了电话给张律师，他马上就赶回来了，现在就在隔壁开导佳航。”
张伟手里拿着两瓶冰锐，张佳航接活一瓶，从掌心传来的冰凉的感觉很舒适。
“师父，对不起，你这才刚走没几天，公寓的律所就被我搞砸了。”张佳航看着楼下的歪脖子树，眼神低沉暗淡。
“我听果果说，律所新开张了，那天你还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孩？”张伟总觉得，这剧情似曾相识。
“不是。”张佳航苦笑道：“其实是我不小心把人家给推下去的，她根本就没想跳河，那就是个意外。”
张伟内心独白：嗯？更像了。
“人生时时刻刻都有意外发生，关键是你怎么面对，接受它，逃避它，还是战胜它。”
张伟指了指楼下的歪脖子树，接着说道：“你看这棵歪脖子树，它就承载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意外，它在这都不知道接住过多少东西了，哦，还有人，对它来说，那都是意外。”
“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就不是当律师的这块料，你让我从小做起，可我每次连小的调解案都不做不好。”
张伟微微一笑，看着张佳航的样子，就仿佛在张佳航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很久以前，张伟也曾经这样迷茫过。
“我是不是，就不是一块当律师的料？”
当时张伟也是像这样，心灰意冷地在阳台看月亮，那时候在他身边的人是胡一菲。
“以前我也经历过很多困难。”张伟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说道：“我想成为一个律师，可是一直都没有律所肯要我，偶尔能接到案子就很开心了，但是一直输，一直输。
后来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几经波折，我终于有勇气约她见面了，后来她却成了起诉方的律师，而我是被告方的辩护律师，我们还一起分庭抗礼，后来我还是输了，我不是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我这么没用，我到底是不是当律师的这块料了？
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选错了路，是不是我就不应该继续往下走了？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啊，不过好在有一群朋友在身边嘻嘻闹闹的，有时候烦恼突然就没了，不过深夜又总是一个人，所以我不想你像我以前一样，一个人默默地扛。
佳航啊，有时候人生的路，就是不顺利，他就好像一张数学成绩单，你拿到手之前，永远猜不到会有多烂，但上面，它总是会有打勾的地方，
我希望你可以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是不是一直输，一直失败，就证明你不适合了？努力一定是为了得到一个结果吗？
当然是！可是你努力了，那个结果就算不尽如人意，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吗？”
“可是我高中那会，数学选择题有时候连一道都蒙不对。”张佳航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青涩在口中蔓延开，然后只留下一点苦味。
“我也是，什么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都是骗人的，还不如把选项写在橡皮擦上，然后让老天来决定选什么。”张伟苦着脸说完，也喝了一口酒。
“对了。”张伟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和果果在一起了？”
张佳航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来来来，恭喜你。”
张佳航和张伟碰杯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师父，我和果果真的合适吗？她前程似锦，我前程四紧，我和她在一起，不会拖累她吧？”
“佳航，这不有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吗？你看看我，以前不也是手头紧，眉头紧，衣服紧，时间紧？不还是和大力修成正果了。”
张伟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以前教过你，别想太多，什么事情放手去做，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想的多不如做得多，别太在意结果，输了就输了，下次再努力，总有赢得时候。
我已经够倒霉了，后来不是都好起来了，你也一定会好的，别灰心丧气的，我的徒弟要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人生的失败履历上，就又多了一笔浓墨了。”
张伟内心独白：虽然我现在还是手头紧、眉头紧、衣服紧、时间紧，但是，会好起来的。
“你看我，都顾着说自己了，师父在那边还好吧？和师母过的怎么样？”
“还行，吃的不错，比在这里的时候滋润。”
张伟内心独白（哭着）：太辛苦了！太累了！每天早上六点半就要起来晨跑，然后背法律条文，每天都要测试，完了还要帮妈整理打官司用的资料。
“不过我其实挺怀念在这里的日子的？每天总是嘻嘻闹闹的，就好像不会有任何烦恼。”张伟虽然离开过，但在爱情公寓里也住了好几年，往事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张佳航不解地问道：“可后来为什么大家都走了？我听说一菲姐、曾老师、子乔哥和美嘉姐都在这住了十年了。”
“因为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啊，这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十年的时间，不就跟你从初中开始，然后读完大学的时间吗？他们就像是我的十年同窗，就算再这么不舍得，最后大家都是要奔赴社会的，我也很舍不得他们，但既然他们有更好的生活，我就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师父，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啊。”张佳航双手垂在栏杆外，看了张伟一眼，眼里带着笑意，说道：“你有那么多不是亲人但是胜似亲人的朋友，还有一个完美的老婆，还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一分钟之前，3601的所有人都挤到了阳台落地窗前看张佳航和张伟在说些什么。
胡艺潇把耳朵贴在玻璃上，但还是什么都听不见，“这玻璃太厚了，他们在说什么，完全听不见啊。”
陆世佳也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听地相当认真，说道：“姐，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陈金铭有理有据地说道：“果果都说那个张律师不太靠谱了，万一等一下佳航要跳楼的话，我们才可以及时帮忙嘛。”
“怕什么？这楼下不还有一棵歪脖子树嘛？”土豆酱说道：“我下午听餐厅里的人说，楼下这棵歪脖子树曾经救过两个人的命，而且那两个人都是跳楼的。”
“能不能想办法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啊？”胡艺潇问道。
吕艺洲说道：“我可以读唇语，但还不是很熟练，语速不是太快的话，应该勉强可以翻译出来。”
“早说啊，快快快……”众人催促道，胡艺潇把自己视野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吕艺洲。
张佳航：“师父，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吕艺洲：“师父，大师兄又被妖怪抓走了。”
张佳航：“你有那么多不是亲人但是胜似亲人的朋友。”
吕艺洲：“他有那么多不是妖怪但是胜似妖怪的朋友。”
张佳航：“还有一个完美的老婆。”
吕艺洲：“还有一个很美的老婆。”
张佳航：“还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
吕艺洲：“还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
其他人听的是一愣一懵，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金铭问道：“到底是你拿错剧本了，还是他们两个拿错剧本了？”
吕艺洲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无奈地说道：“唇语我也刚学没多久，多少会有点偏差，这很正常，不过除了第一句看不太清楚以外，后面的几句应该差不多。”
土豆酱的表情，俨然是一个小朋友被他妈骗走红包时候的表情，除了茫然之外，还是茫然，“为什么是大师兄被妖怪抓走了？难道现在都流行吃孙悟空了吗？”
诸葛果果认真分析道：“有很多妖怪朋友，有老婆有孩子，他们说的应该是牛魔王吧？”
“我去，这你都知道。”曾赤赤说道。
张伟的余光看到了隔壁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偷看的样子，和当初的那些人一模一样，这让张伟忍不住感慨，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爱情公寓的这一段人生，是张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你的这些新朋友，也都很关心你啊。”张伟一看过去，胡艺潇等人都闪地飞快，只有曾赤赤因为挤在最后面反而没来得及跑，他的脸被几只手摁到了落地窗上。
张佳航循着张伟的目光看去，只看到隔壁有一个背影匆匆离去，看背影应该是曾赤赤。
“你真的打算搬出去啊？”张伟问道。
张佳航其实也没想好，他当然不想搬走，房美价廉，每天还有免费的早餐、午餐甚至是晚餐，而且工作的地方就在自己房间里，省了上下班的麻烦，这么完美的设定，估计哪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可是继续住在这里，律所就不能开了。
“住户委员会的主席李大婶说了，怕我的工作影响其他住户，必须关掉律所。”张佳航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师父，对不起，你才刚离开没几天，我就把你的律所弄没了。”
“没事，我尊重你的选择。”张伟轻轻拍了拍张佳航的肩膀，转而问道：“诶，对了，公寓还有空房间吗？”张伟刚才看到对面人还不少。
张佳航摇了摇头，说道：“没了，前两天都租出去了。”
“那我今晚睡哪啊？”张伟还以为离开爱情公寓以后，他的倒霉生涯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一回来还是这么倒霉。
“师父，我不介意你今晚跟我一起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