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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九星莲

所有人同时乘坐一辆马车出城未免也太过张扬,所以接到任务的九人组虽然很快就准备好自己的工具,而且是踩着王城的宵禁时间出城的,但是却并没有坐上几乎快要休息,但还是点着一支烟卷的马车夫驾驶的马车,而是直接朝着呼修湖的方向跑过去。

一般来说,短途旅行可以直接用脚走过去,中长途旅行就必须要借助马车或者马匹的帮助才能到达。听说王城之内还有一个新玩意,叫做“自行车”的工具,带上自行车,走再远的路也不怕。可信度虽然不高,但也是一种交通工具,可比现在的九个人直接踩在王城前面铺的整齐的地面要好太多。

爱卡南亚效力的组织名为“九星莲”,名字取自传说中的神迹植物“八十一星天煞莲”,寓意“千百世的和平”。本来想凑出来八十一个人,到最后只凑出来九个人,算上老板,也只是十个人。现在的老板玲姐,是上一届的九星莲成员,后来老板赚够钱,就去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养老了,就给组织留给了玲姐。组织的性质是“杂工”,只要给的钱足够,可以帮忙处理“脏活”。当然,也不乏有一些有钱人雇佣他们只是为了找到一只走丢了的猫或者狗。有钱人的思想真是复杂。不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事情还是懂的。只要雇主给的钱足够多,哪怕是找一条蛞蝓虫也是可以的。毕竟雇主的钱,想怎么用可轮不到雇工说三道四。

一般来说,做“杂工”的组织都是这样接任务、收钱、交任务的。首先,雇主通过熟人联系到组织,然后和组织的老板讲什么任务,给多少钱。如果组织老板同意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如果不同意,雇主就会找其他的组织。付款是分为“定金”和“尾款”两个部分。定金一般是百分之十,尾款则是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时间一定要定好,如果超出时间完成任务,尾款很大概率会被雇主克扣一部分,差不多是整个款项的百分之三十。如果过了时间还没有完成任务,尾款就不会支付。这是这行的规矩。即使是刚入行的,首先了解到的不是怎么处理“垃圾”,而是这个付款的具体事宜。因为“杂工”的工作性质,所以双方并不会留下合同文本一类的东西,而是口头承诺。只不过双方必须找到一位公证人,这个公证人则是这个行当的老人,可能因为年纪大或者不想再劳累,就退居后台,专门做公证处的那种。然后这个公证人则是会收取固定的报酬,以示公正。这个钱则是要由组织老板和雇主五五分账。

然后是组织内部的欠款分配。老板作为任务接受和任务下发的纽带,会选择合适的人去处理任务,抽成在整个款项的百分之十与百分之十五之间上下浮动。可以在任务发布之前就抽成,也可以在尾款拿到之后再拿走自己的那一部分。不过,多数情况是在任务发布之前就抽出组织老板的那一部分。这样一来,不管任务到底能不能准时完成,老板都可以拿到自己的报酬。

至于组内的人员的钱款分配,则是由参与任务的人自行分配。老板是不会过多干涉的。

拿九星莲的玲姐来说,这次任务的款项总金额是二百五十枚金币,玲姐就可以直接拿走二十五枚金币。最开始的定金五十枚就会直接拿走一半。这次玲姐只是在定金中拿出一枚金币,并且承诺佣金只抽成百分之十,才会让九星莲的成员觉得这个任务要不是雇主脑子有病,就是玲姐突然善心大发。很遗憾的是,这两种假设也只是停留在假设层面,没有人真的会认为雇主有病,也不会有人认为玲姐突然善心大发。

高回报的工作背后是高额的风险。这次雇主拿出二百五十枚金币这么多的钱,用脚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找阿猫阿狗这种事情。而且玲姐也是破天荒地将九星莲的所有工作成员全都派遣出去,也是能从这个任务中窥探到一些信息。

困难,危险,还有极大的不确定性。

困难和危险就不提了,“脏活”的内容如果能和在早上买一小把白菜那样简单,就不叫“脏活”了,直接改名叫做“钟点工”不是更好?

极大的不确定性,这个才是本次任务的难点。

首先是呼修湖,虽然周围只有三个村子,但是范围是很大的,每个村子都有着三千人左右的常驻人口,还有大约两百人的流动人口。在这里面找到一个新面孔,虽然不是很难,但是异常的麻烦。要知道哪些人是在这里长时间没有走动,哪些人是城里来的,哪些人从村子里走。这些都要考虑到。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像是一头牛,走远了也只是去山上吃青草。人的流动性很大,很有可能直接离开呼修湖这个地方,进城了。如果进城了就更难办。呼修湖周围的城市虽然只有王城这一个城市,但是王城的常驻人口大约是十五万到二十万。一个人进入王城就像是一滴水掉进大海,找都找不到。所以,九星莲的成员还是默默希望那个预言中的人物还在呼修湖周围的村子中。要是在呼修湖周围的密林中,也只是时间问题,费不了太大的事。

然后是长相问题。雇主并没有给出足够明确的面目特征,甚至连男女老幼都不知道,这对于流动人口来说,就是一个头疼的问题。需要将近期所有的流动人口都要一个个找过去,问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可是一件辛苦活儿。九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

最后是这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本事。要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或者城市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千金倒是好说,直接绑过来,交差就可以了。要是一个五大三粗,手臂比一棵树还要粗的壮汉,带走他还真是个问题。免不了有一番打斗,估计任务做完还要去买狗皮膏药贴上两天。

不过,雇主也并不是完全扔给九星莲这种没有头绪的事情,还是提供了一些线索。

寻人指南针。

只要施法者在这个一手可以抓住的小罗盘上想象出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并且启动指南针,上面的铜制小人就会指向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大致的方位。能够想象出来具体的形象最好,如果想象不出来,也可以将模糊的形容想象一下,可以达到找到人的标准。不过,这个指南针的缺点有很多。只能作为找人的工具,确认方向则是需要重置,不能在找人的过程中同时找方向。然后是准确率不高,只是作为一个大概的参考。因为这个指南针只能找到想要找的人三天前的方向。只有在找寻的人和被找的人在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指南针才会在疯狂乱转后,指向被找的人方向。这才能真正发挥这个寻人指南针的作用。既然都已经在一百米的可见距离内了,这个寻人指南针的作用其实也不大了。

最后,这个寻人指南针还有一个最严重的缺陷,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就是在地下有着强烈的磁场存在的情况,寻人指南针也会出现疯狂乱转,然后指向某个方向的情况。这个情况和找到人的情况类似,结果却是千差万别。

这个缺陷立刻暴露出来,恋花从玲姐手中接过寻人指南针,刚走出九星莲的秘密地点的大门,铜制小人就开始疯狂旋转,然后指向了九星莲基地紧挨着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将房子租了出去,现在住着的人有一个老太太,一对青年夫妇,还有一个会在雨季回乡下休息的中年妇女。那对青年夫妇好像是刚生下一个孩子,恋花还能听得到孩子哇哇叫的声音,大概是尿在尿布里了。铜制小人指着这户人家,恋花不由得想问问这地方是不是有大型磁场。然后,走出差不多一百米的样子,铜制小人恢复了正常,指向远处的一个方向。

“这种东西就是很垃圾。”

恋花嘟囔着去自己的住处准备随身携带的工具。

说是工具,不如说是使用时间久了的武器很有说服力。恋花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床板下绑着的一柄斧子拿了出来。这把斧子的斧头被精心保养,斧刃被磨得锋利。斧柄则是用较细的麻绳缠绕着,不至于在挥动的时候将斧子扔出去。斧头连同斧柄的长度差不多是恋花的小臂的长度,放在衣袖或者衣服里完全看不见。于是,恋花就将斧子放入衣服中,里面有一个耐磨小口袋,不仅可以将斧刃放置进去,还能避免在剧烈运动中,斧刃伤到自己的危险。

做好这些后,恋花关上了门,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在内侧城墙旁边有着几波人,差不多是搬运货物的工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点上一支自己卷的烟卷,和自己身边的人讲讲大话,是这些人睡前的消遣。将手中的烟卷抽完,差不多也到了宵禁的时间,便将手中剩下的烟头扔进某一个人带来的小水桶中,熄灭后则是由这个人处理掉烟头。这个人多数情况是工头,不仅管理工钱,还管理这种剩下的烟头。要是因为烟头的事情引起了火灾,追查到工头,是要负责人的。所以才会这样细心管理这种小事。

九星莲的人也同样在内侧城墙等着,虽然他们并不抽烟,但是这个地方却是集合的好地点。在宵禁之前是不会有人来管理的,而且也可以借助夜色,隐藏他们的行迹。

恋花似乎是最晚到达这里的,因为她手中拿着寻人指南针,跑起来也的确不太方便。

借助身后几百米商业街的火把,勉强能看到有那么一拨人,不抽烟,也聊天,只是聚在一起,人数在十人以下,差不多就是九星莲的人了。

恋花慢慢地走向那波人,在那波人面前差不多半米的距离,轻声咳了一声,然后缓慢地吐出一个字。

“天。”

“宝。”

这是暗号的前一个字,如果对方没有反应或者回答的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字,恋花就是找错人了,可以立刻离开的。这也是组织内部相互确认的一种手段。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一问一答,这算是前半句暗号,但是还是无法确认是不是组织的人,因为有可能被人偷听到了前半句暗号,诈自己下半句暗号也说不一定。

那堆人在前半句暗号讲完后,首先开口。

“天王盖地虎。”

虽然与恋花讲的暗号一样,但是恋花的回答却不和那堆人回答的一样。

“小鸡炖蘑菇。”

这算是对上暗号了,确认是自己组织的人。

然后恋花又问。

“八?”

“九。”

“有无?”

“走。”

然后一堆人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虽然有几个好事的人,听到这几个人说话感兴趣,但是将话语缩减成这个样子,根本听不明白。便继续和旁边的人讲白天看到的听到的新鲜事,然后将手中的烟头扔进小水桶中。

恋花问的“八”,是说“你们有八个人了吗?”问现在人数是否足够。

那堆人回答的“九”,则是“算上你是九个人”。意思是人到齐了。

恋花又问的“有无”,则是“有没有其他要处理的事情。”

“走”就是可以离开了,并没有要处理的突发事情。

正是因为这种外人听不懂,同伴很明白的话,才会让这些见不得光的组织可以一直存活,不至于被人内部渗透,被不认识的人捅了刀子。

本来恋花手中的寻人指南针应该交给爱卡南亚,因为他熟悉呼修湖周围的环境,但是爱卡南亚表示自己只是在村子里休息,并没有到处走动,用这个理由拒绝了玲姐。于是,玲姐便将这个工具交给队伍中较为靠谱的恋花。

天上的月曜星没有任何的云彩遮挡,照在奔跑着的九个人身上,为他们照亮通往呼修湖方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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