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夏至,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闷的很。
这时在大街上、商场、网吧里,到处可以看到一些年青人光着膀子,赘肉在小肚子上耷拉着,聚在了裤腰带间,肚脐眼又黑又深,如万年山洞。不过这类人都是男性,至少现在的女性还不敢这样打扮。女性也有女性的风格,她们虽说没有一丝不挂,但跟男人们也没什么根本上的区别:上身披着一层沙巾,大都是白色的,因为这样可以很明显的露出他们的内衣,浮出肥大的**;下面是一件超短裙,也是白色的,至大腿根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里面的红色底裤那是最清楚不过了。世界如此花丽,确实!因为有了众多人的衣着打扮,大可以构成一道亮丽而斑斓的“景象”了。
一个二十刚冒头的小伙子正在抡着大锤砸着地上的水泥板,像是要翻修,咣咣的响声让人听起来心沉。晌午的太阳正是火热的时候,他胳膊上的肌肉随着手里大锤的起落在呼吸着,血管像是要爆裂,一胀一胀地。汗汁从他的面容上流下来,流在了他的肚皮上、脊背上,汇集在他的心里面。他是来自山西的民工,其他民工都叫他飞子,那么我们暂且也叫他飞子吧!飞子干活很卖力,力气也大,至少可以顶两个像他这样的普通小工,老板最喜欢像他这样的人。因为从干活上面就可以摸索到他的人品,最起码的“诚实”也就表现了出来。
飞子很聪明,也很有眼色,每当遇到老板的时候,他都会奉承地说几句客套话,然后掏出一支“大槐树”牌香烟递给老板,不过这位很阔气的人物是不会抽这种低档次香烟的。他从盒子里飞出来一支“大中华”塞给飞子,“来抽我的吧!”这位老板姓宋,自然人们都称呼他宋老板了。宋老板和我们印象之中的老板级人物可是完全不同,因为他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也非常体贴民心,经常对他的工人嘘寒问暖,很得人心。有句话说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确实如此!他手下所有的工人都非常尊敬他,很乐意在他的名户下干活,就算是累点也无怨言。
果然,不到半年的时间,飞子由一个普通民工变成了一位采购员。不要小瞧这个采购员,看似没有什么职位,然而却是老板最信任的人。他经常跟着宋老板跑前跑后,当然宋老板也不会亏待了他,在原来的工资上又翻了一倍。这时的他,简直和提着锤子砸石头的他判若两人。首先来看他的衣着:他上身着一件白色短袖,天虽然热,但是为了整洁,不得不打一条领带,因为很不习惯这种穿着,时常把领带朝下拉个口子,但这样却看起来很不雅观,最终还是又勒紧了脖子。下身穿一件白色西裤,将皮鞋擦的油黑光亮,不过要说到白色裤子,他可不是为了露点什么出来,这完全是宋老板给予他的厚爱。和他一起出来打工的兄弟们都很羡慕他,在他们一起坐下来的时候,他的那些同乡们就会像采访名人似的问他,你是怎样让宋老板看重的?有没有什么秘决?他笑着说,可能是我的运气好吧!我也没有去特意地干些什么。是的,这是他的一种本能表现,也是与众不同之处!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天还是那样的热,仿佛要将万物蒸发。这天,宋老板把飞子带到了他家里,说是要拿什么票据。飞子这是第一次走进宋老板的家,也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样漂亮的房子。这是一幢很时尚的西式小别墅,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有一种公园的感觉。飞子心里想,这就是所谓的别墅吗?好像离他的生活很远。老板并没有把他带进家中,而是让他在院子里的一个小茶亭下坐着。来到这里,就好比是来到了高级酒店,飞子刚坐定,就有一个小姑娘端来一杯水:“先生请用茶”。他欠起身来向这位小姑娘笑了一面,笨拙地道了一声:“谢谢!”飞子正在四下里张望的时候,从大门里开进来一辆红色小汽车,停在了房门前。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佣战战兢兢地跑过去将车门打开,一位身着土灰色半袖衫配黑蓝色步裙,脚穿棕色高跟鞋上绣了花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大眼睛、瓜子脸、披肩发的妙龄女子从后车门里如恐龙下蛋般地走下车来。隐约听到那个女佣在说:“夫人,老爷回来了,在客厅。”
虽说飞子现在已经有了点身份地位了,可是一股忧郁的闷气仍不断地在他心里面燃烧。看着这处处美丽的生活,他感觉到了自身的薄弱,人生之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去拼搏。是啊,的确还有很多!
飞子跟宋老板办完了事情,就回到了自已的小套房里,这是宋老板给他的单人间,约三十平米,用半堵墙隔了卧室和小客厅。客厅里面除去一张桌子和椅子外,其余的都是空气;卧室里的陈设还算“先进”,一张木头单人床旁边立着一个布衣柜,像是一员大将;对面的镜子下放着一台半新不旧的电视机,余下的也都是一些他曾在工地上用过的干活工具,有大铲、刮板、工具包等。把它们放在这里也能填充一点寂寞的空间吧!要是和他以前的住宿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天堂!
他之前住的地方根本不能叫什么卧室,刚刚就是不漏水,也就是一个窝吧!一个集体宿舍,地面上搭了一排木板,用几块砖头做支架,上面又铺了厚厚的麦子秸,这样便成了他们二十几个人的栖身之地。
不过那里很热闹,是不会留给你个人空间的。太阳落山后,他们就回到各自的床铺,干了一整天的活,固然很累,但也不想错过这个睡前聊天的时机。他们大致聊的内容也无非是今天见到了哪个女人,胸部大大的,屁股翘翘的……飞子却不和他们掺和这等话题,在他的身边随时可以找到几本小说,这也是他唯一的安慰,唯一的伴侣。他非常崇拜小说里的英雄人物,常常看到忘我,假如这时谁要打扰着他,他可会很不礼貌的给你一个白眼,这是算给你面子了。
有一次,从四川来的大个子和大伙聊到女人时,他过去推了一把飞子,说:“兄弟,你摸过女人的屁股吗?”飞子没有理他。但是这个大个子更来劲了,竟然把飞子和女人扯在一块,做为故事的男主角。大个子手舞足蹈地说:“今天我见飞子和一个女人相跟着,那女人很性感,我看到飞子躲在墙角里和那女人在亲嘴……”这肯定是大伙最喜爱听的话题,他们的眼睛个个都睁的圆溜溜地盯着大个子,比听国际新闻还慎重,深怕漏掉一个字眼。这时,飞子仿佛如一头沉睡中的雄狮醒来,抓起旁边的一个玻璃水杯就朝大个子的脑袋砸了过去,那股子劲比他砸石头还要狠。大个子好像预料到了什么,他向左移了一下脑袋,杯子从他的肩膀上飞了过去,打在了对面的墙上。这时大个子站起身来准备教训飞子,却被其他人劝阻了,杯子没有砸在大个子的身上,这也就算不了了之啦!然而飞子的这一举动却很有震憾力,此后,谁也不敢再拿飞子开涮了。“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作病猫看!”飞子想到这些事情时,轻轻地摇摇脑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现在住的虽然宽敞了很多,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看小说了,然而又感到有些孤单。人是很难伺候的!
他现在是真的想找个女人了,想找一种异性的气息,可能是因为年岁的增长,也可能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他也想尝试一下女人的滋味。飞子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