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常会做一个梦。
梦中一片大雪,而她一身鲜红的嫁衣,在凌霄宝殿赤门前着脚,不停的在跳舞。
天宫的大雪异常的冷,由远及近的仙乐,和十八抬大轿,无一不证明新娘的尊贵。
她努力看清新郎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不知为何,她的心犹如刀割。
“一拜天地!”
她倒在雪地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
陈时雨,没错,这是一个少女的名字,这少女今年18岁,眸若星河,眉间有一个如同拉长的水滴一般的朱砂痣,十分美丽。
可是就这么一个少女,却有着十分凄惨的身世,她的父母,在她面前惨死,她无次噩梦惊醒,可是每每醒来,都会想起许多年前做过的一个梦境。
那个时候,她才9岁。
“妈妈……呜妈妈,你在哪儿啊。”
这个小女孩头发长长的垂在脚踝,哭的可怜兮兮,像是找不到家了。
“是哪家的小姐?”
陈时雨抬头望去,是一个男子,笑的十分温柔,正在低着头和他说话。
可是她很奇怪,这个男子穿的和电视剧里的人一样,白色的衣袍,黑色束腰,长发束起,头顶着一个白色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一笑生财”,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条黑色的大锁链。
更主要的是,当时才九岁的小时雨,已经看呆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那个哥哥垂着眼眸,笑的温柔,高挺的鼻梁,面容如同刀刻的一般有棱有角。
“哥哥,你是谁呀?”
她也不哭了,抹了抹眼泪问道。
“你这么称呼我也好,为何在此徘徊?”
那男子摸了摸陈时雨的头。
“我找不到家了,可明明我记得……”
小时雨努力的锤了锤可爱的小脑袋,卖力的想着自己是怎么来的。
“好了,我带你回家。”
男子伸出手握住陈时雨稚嫩的小手说道。
“回家?哥哥知道我家住在哪儿?!太好了!”
陈时雨开开心心的像个小跟屁虫,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走。
七拐八拐,那个男子果真带着陈时雨找到了她家,只不过那门好像虚掩着,一推就推开了。
进门之后,陈时雨惊讶的发现,家里竟然还有一个自己,正坐在桌子上和爸爸妈妈吃饭呢,只不过那个自己,看上去眼神呆滞,妈妈问话也不回答,只是埋头吃饭。
“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丢了一魂还吃得下去饭。”
男子轻声低笑,看着陈时雨说道。
“妈妈,爸爸?!我才是时雨啊,妈妈!”
陈时雨吓坏了,以为妈妈不要她了,跑过去想抓住妈妈的手,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去了。
“好了,小丫头,该回去了。”
男子轻笑,翻手拿出一个旗子轻轻一挥动,陈时雨猛然惊醒,一低头,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身体里。
再一看之前那个男子站过的地方,哪儿还有什么人?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时的时雨还小,自然是想不通的,时隔多年,她长大了,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之前是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她回想那天,自己应该是丢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自己的魂魄游荡在大街上,被那个男子发现,帮忙送了回来。
至于那个长的十分好看的男子是谁,大抵不用我说,大家也猜到了。
招魂幡,锁魂链,白色帽子上写着一笑生财。
这当然是中国古老神话中不可缺少的人物白无常——谢必安了。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传说中伸着长舌头的鬼差,竟然长的如此俊美。
陈时雨回过神,靠在窗边,抚摸着自己眉间的一点朱砂。
自从她15岁,父亲母亲去世以后,就寄住在姨母家,姨母分掉了她家的大部分财产,待她只能说一般,不过姨母家公司的股份,陈时雨还是占了百分之十的,可能是仅剩的良心吧。
陈时雨自打15岁之后,虽然不拒绝与同学接触,但也不与人亲近,在学校独来独往,不过现世颜值正义,她刚入学就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校花。
今年九月份,她上了大学,并没有住在寝室,所以在校外租了一间别墅。
如果不是迫于压力,她并不想上这个大学。
无趣,乏味,无聊。
这三个词概括了这几年。
她最近唯一的兴趣也就是练练空手道了,只不过是为了防身用。
今天是周末,她的选修课上午上完了,坐在这里半梦半醒睡着了。
又是熟悉的街道,是九岁那年自己丢魂的那条空旷街道。
家就在前方,她拼命的跑,自己逐渐变得透明,可是家门却离她越来越远。
她醒了,睁开眼眸,原来她睡着了,又在做梦。
原来不是每次做梦,都会有好人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