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陈时雨走上前,有些惊诧的看着那一地的灵魂碎片,这几天,她差点就忘了谢必安的身份。
“害怕了?”
谢必安收起锁魂链,不着痕迹的温柔一笑。
“我……我不怕。”
陈时雨挑眉一笑,这家伙违反军令,死得其所,她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为他求情,不过你这种心性,倒也不错。”
谢必安柔声一笑,这丫头的性格,总比那种看到什么事都要管一管的好上许多。
“呦,我们谢大人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温柔啦?”
狐儿翻了个白眼,一脸调笑道。
“嗯?我平时对你们不温柔吗?”
谢必安转过头,十分委屈,想他谢必安对待人自是十分和善的呀?
“不温柔。”
范无咎啐了一口,叉腰作泼妇状。
“你们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一群活了千万年的老家伙,也跟着凑热闹。”
谢必安一巴掌拍在范无咎肩膀,煞是好笑道。
陈时雨凝眸一笑,地府的这种气氛,才给了她家的感觉。
“呸呸呸,别给老娘扯这一套,我们小时雨可不小了,走走走,姐姐带你换套裙子去!”
狐儿看着谢必安就不顺眼,一把推开挡着道的二人,拉着陈时雨就走了。
再回来时,阎王殿已经摆好桌子,有元宝蜡烛,也有凡间美食。
陈时雨一身白色长裙,如同冰莲一般冷清又美丽,而狐儿一袭红裙,身材火辣。
真是养眼!
“来来来时雨,那天你太能喝了,给关二爷都撂倒了,今儿我们四个老哥几个跟你招呼招呼!”
罗贯中这老头子,挠挠屁股猥琐笑道。
也不能怪这老头子猥琐,关键是长了一张猥琐的老脸,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还爱挠屁股。
“对,时雨小丫头,今天看你能不能给我们几个全撂倒!”
施耐庵这老头子长得好一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模样,一捋白色长须说道。
“今日小丫头是肉身前来,定然是没有魂体喝得多,你们就不要难为她了。”
谢必安无奈啊,这四个家伙,跟一个小丫头比什么酒量。
“对啊,四个老不要脸的,还四个喝一个,来跟老娘比,今儿老娘就让你们四个老东西瞧瞧,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狐儿叉着腰站起身,一拍桌子,说道。
“你你你,九尾狐狸。”
罗贯中你了半天,看着九尾狐狸旁边的黄狮似笑非笑的目光,四个老东西各自没骨气的坐下了。
没招啊,谁叫人家男人厉害呢。
“诶?时雨啊,你今年有二十了没?”
喝的差不多了,刁司突然嘿嘿一笑,来了这么一句。
“嗯?快了。”
陈时雨放下酒杯,想了一下说道。
“听说你在阳间,挺有钱的?”
刁司眼冒金光,一副大灰狼见到小白兔的模样。
“一般。怎么了。”
陈时雨挑了挑眉,诧异道。
“你缺不缺个男朋友啥的,我听说你住那么大房子,还空落落的,你看我咋样!我给你刷完洗衣服扫地外加暖床,一个月给我五千就成。”
刁司咽了咽口水,比了个五字。
“噗!咳咳……刁司你这个臭屌丝!也不看看你现在那个德行,倒贴钱我们家小雨儿也不能跟了你去!”
狐儿酒还没下肚,直接喷了刁司一脸。
“狐儿姐姐此言差矣,咱们阎王大人岂止是现在没德行,那简直是从来没有过!”
施耐庵哈哈大笑,捋着胡须,不过施耐庵是个老头子,为什么要叫九尾狐狸姐姐呢?
施耐庵才活了几千年,九尾狐狸都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毕竟人不可貌相嘛!就是听上去别扭了点。
“你你你,你们!”
刁司气的哇哇大叫,指着他这四个叛变的判官叫骂不止,他好歹也是地府的阎王,怎么这么没地位!
“我看,刁司挺好的啊,还……诶诶诶!大人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陈时雨怕是喝多了,站起身眯着眼睛刚要说些什么,直接被谢必安拉起身。
“大人,这家伙怕是又醉了,我带她回无常府醒酒。”
谢必安笑着拱了拱手,转身要走。
“谢必安!凭什么要带到你府上!我还想带去我府呢!”
狐儿突然跳出来拦住谢必安大叫道。
“九尾狐狸,你的那个不能叫府,叫山洞。”
谢必安挑眉一笑,迅速绕过狐儿消失不见了。
“谢必安你,混蛋!”
狐儿一张俏脸臊个通红,山洞怎么了!还不是住得好好的,她放了很多绒尾草,软和着呢!
“大人……呦!时雨姑娘?!连童,比霞,你们快看看谁来了!”
福管家这叫一个高兴啊,把这两个小丫头也叫过来了。
“嘘。”
谢必安示意他们不要声张,但还是把陈时雨给吵醒了。
“大人,这是无常府吗……”
陈时雨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入眼却是谢必安完美的侧脸。
“说实话,大人长得怪好看的。”
陈时雨脸不红不白的来了这么一句,臊的这几个丫头管家都低头偷笑。
“好了,先回屋,地府的阴风太凉,你肉身容易生病。”
谢必安勾唇轻笑,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这次连童压根就不用提醒,直接煮了一碗破魂汤放下就走了。
“再来啊,你不行你……”
陈时雨迷迷糊糊,死抓着这必安的袖子就是不松手,谢必安无奈,只得哄着这醉酒的小丫头坐下。
“还想着喝酒,酒品这么差,自己知道吗?”
谢必安拍打了两下陈时雨脏兮兮的裙子,没想到刚拍打干净,这丫头又坐在地上。
“你胡说……我才不差!”
陈时雨仰着个脑袋,翻了个大白眼,
“那你起来。”
谢必安作势就要拎她脖领子。
“就不。”
陈时雨一脸赖皮相,紧了紧手臂,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
“在我尚在人世之时,也有一个妹妹,那个丫头和你性格十分相似,当她再入轮回,我却怎么也找不见这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
谢必安抬起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望穿这大千世界。
“你活了这么多年,还记得她?”
陈时雨眨巴着眼睛,煞是可爱的问道。
“快要记不清了。”
谢必安依旧凝着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刺耳。
果然,在时间之下,众生平等。
无论多深刻的记忆,经历了千年,万年,甚至是百万年,也会消失不见。
或许多年之后,谢必安依旧是岁月长河中的摆渡人,而沧海桑田,身边人,也不知道会换掉多少。
“轮回……大人,大人!!你……你可以帮我找到我妈妈和爸爸吗?”
陈时雨突然瞪大双眼,激动的拉住谢必安的衣袖道。
“小丫头,你,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讲,你的双亲,实际上在你上次回到地府的时候我就查探过了,他们……”
谢必安望着陈时雨这炽热的双眸,险些不忍接着说下去。
“他们怎么了大人?!”
“他们已经入了轮回,你们的缘也已经尽了。”
谢必安垂眸,但还是说了实话,毕竟缘起缘灭终有时,花开花落总随风,既有缘起,便有缘灭,他阻止不了。
“我知道了。”
陈时雨站起身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只是乖乖的走了三两步,自己躺到床上睡去了。
第二天,陈时雨睁开眼,发现谢必安已经不在了。
昨天发生过的事,依旧没有记忆。
“烦不烦啊!”
陈时雨烦躁的拍了拍床榻,一喝酒就什么都记不清!
“时雨姑娘,你醒啦。”
连童贼兮兮的走进屋,小心翼翼问道。
“醒了,等下给他们捎个话,就说我先回去上课了。”
陈时雨对连童这种暧昧的眼神现在已经免疫了,既然解释不清,那就不解释了。
现在陈时雨对地府已经轻车熟路,再加上自己也可以勉强驾个云啥的,虽然慢点,但是还是中用的,所以也算赶回了学校,今天周二,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梁朵。”
一个头发花白的教授眯着眼睛拿着本子,正在点名。
“到!”
“岳芳草。”
“到!”
“陈时雨。”
“……”
“陈时雨?!”
“……”
“陈……”
“到!”
陈时雨冲进班级,要不是回家换了下衣服,她也不至于迟到,再磨叽一会儿,怕是要按逃课扣分了。
“赶紧回去。”
戴眼镜的教授老头瞪了一眼在门口的陈时雨,一甩手道。
“时雨,走啊吃饭去!”
小自习,教授也都走了,叶澜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捏着一张饭卡道。
“陈时雨!我请你吃饭!”
叶澜还没站住脚,一个红色板寸头的少年大喇喇的走了进来,同样,他手里也捏了一张饭卡。
“陈骆,上没摔疼你?”
叶澜冷笑一声,抱着肩膀嘲讽道。
哄!
教室的学生一下子就笑开了,上次陈骆摔那个大前趴,还让在座各位记忆犹新呢。
“叶澜,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你是不是要死?”
陈骆梗着个脖子,羞的脸通红,还是满嘴的不服气。
“吵什么,给我滚出去吵。”
陈时雨一推桌子,十分不耐烦,还顺手给坐在桌子上的陈骆推了下去。
“媳妇儿,你跟我去吃饭吧。”
陈骆抓住陈时雨的手臂,一脸欠揍的说道。
“陈骆!把你爪子给我放开!”
叶澜气坏了,直接抓着陈骆卫衣的帽子,就是一个暴扣。
这下,两人扭打了起来。
“叶澜,我的天……给我消停点!”
陈时雨一脚踹在陈骆屁股上,给他踹了个大前趴。
“你能不能不来找我?”
陈时雨一把拎起回头土脸的陈骆,一脸不悦问道。
“你是我媳妇儿我为啥不能来找你?”
陈骆明摆着油盐不进,也不知怎么了,之前看着不是一副小男生怀春的模样吗?今天怎么这么厚脸皮?
“你还说!”
叶澜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给刚站稳的陈骆扑到了地上。
“我让你乱叫!”
叶澜一拳又一拳砸在陈骆身上,气的面红耳赤。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我就叫我就叫……”
陈骆鼻青脸肿愣是不服软,被叶澜按在地上也要说个不停。
没想到陈骆这家伙竟然撕扯不过叶澜,好歹也是个小霸王。
“老子今天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