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把行李放在客房,赵书白几人到街头闲逛起来。
走在古香古色的街道中,赵书白时不时地笑一下。
丫鬟翠花和二丫低声嘀咕:“你看少爷,看着捏糖人的也笑,看到别人打自家孩子也笑,就算看到臭烘烘的泔水车也在笑,少爷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
赵书白笑着说道:“就是开心,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当一个多年漂泊在外的孩子,见到了家长的特产,都会有亲切感。”
赵二丫说道:“少爷您又说胡话了,咱们才刚从家里出来,怎么会在外很多年呀?”
赵翠花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书上说了,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两个丫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赵书白自得其乐的继续游荡,前世曾无数次幻想过假如回到古代会是怎样。
牵狗架鹰亦或是寒门苦读,可就是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
与前世一别十八年,见到这熟悉的古屋街道,赵书白迫切的想寻找回去的办法,十八年了,也不知自己乘坐的航班离奇坠海后,家中父母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
但现在父亲赵云庭宠溺了自己十八年,如果真的面临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了,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真的能够舍得离开这个爱了自己一辈子的父亲吗?这种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的多了只会徒增烦恼。
命运这个折磨人的东西,已经害了自己一命,又要害自己今后难以抉择,只有摆脱它的操控才行。
看着树杈上的喜鹊,赵书白有感而发:“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感觉给自己涂抹了一些悲情色彩,使剧情伤感时,一路过男打趣道:“哟,读书人居然在这勾栏门外吟诗,是没钱进去找姑娘便思念至极,到这怡红楼外吟首酸诗抒发情感吗。”
赵书白这才看到,自己正站在怡红楼前,恼羞成怒的说道:“关你屁事。”
男子指着赵书白说道:“瞧你也是个做学问的,怎地用词如此不堪?吟一首下里巴人的烂诗便了不起了吗?”
仅仅是一首吗?让你体验一下来自二十一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的恐惧吧!
赵书白说道:“狗咬我一口我还不能踢狗一脚了?一首诗而已,只要我想,诗词三千信手捏来。”
男子一听来了脾气:“好你个后生,如此大放厥词!好,你现在便在一炷香内做出三首诗,便算我有眼不识泰山,给你行礼道歉,若做不出,那你便磕头认错如何?”
如此不公平的赌约,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答应,但是今天碰见的是咱们赵书白呀,二愣子有什么怕的。
“好!请出题。”赵书白信心满满的应了下来。
男子伸手一指说道:“第一首便以这桂花为题,请。”
赵书白张口便来:“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至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人。”
还好前世背过不少诗集,要不然还真不敢应承下来,赵书白暗暗庆幸,没曾想男子满脸不屑的说道:“背诵书生大人的诗作也算是作诗?那我也能斗酒诗百篇了,可笑!”
赵书白心中惊到,难道皮日休先生也在此世?这可不好办了,还以为可以像其他主角一样剽窃先辈诗词,大放异彩,没想到出师不利,先换一首试试,总会瞎猫碰上死耗子的。
“少年痛饮,忆向吴江醒。明月团团高树影,十里水沉烟冷。大都一点宫黄,人间直恁芬芳。怕是秋天风露,染教世界都香。”赵书白心中没底的将辛弃疾的清平乐忆吴江赏木樨背出。
只见男子闭着双眼摇头晃脑,仿佛走进词中天地,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好!好好好!以性灵语咏物,以沉着之笔达出,斯为无上上乘”
赵书白见蒙混过关,原来第一首只是巧合,毕竟不可能哪个作者这么不给主角面子,把主角的路都堵死,各位观众准备好没,下面就到了凑字数时间,不!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
“请出第二题!”赵书白翩翩有礼的说道。
男子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在下张宰执,是这吉祥郡的秀才,刚多有冒犯,还望原谅则个。
出题就不必了,刚才一首词,想必全天下只有书生大人所作可相提并论,阁下才高八斗,在下万万不敢再次冒犯了,斗胆请先生一行到秀才府一叙。”
赵书白听得云里雾里的,刚才他便说过书生大人,这书生大人难道是一个官职?还有秀才府?这里面透着古怪,不过姓张的应该是个NPC,不如借此机会去他府上再做了解。
“恭敬不如从命,请恕书白叨扰了,烦请带路。”赵书白回了一礼,张宰执兴致勃勃的带起路来,一路上都在问赵书白师从何人,家居何处等问题,赵书白有的没的和他聊着。
终于到了秀才府,没想到竟建在郡守府对面,看来这秀才在这个世界中也不同于自己所认知的秀才,待会进去再慢慢了解吧。
六老师曾经说过,‘戏说不是胡说,改编不是乱编’,看来这个作者完全没听进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设定。
以后一定要写一本书,就把这些喜欢胡乱设定背景的作者都写成公公,反正他们写书也喜欢太监。
秀才府中,张宰执与赵书白推杯换盏,桌上的还有一言不发只低头吃菜的赵楚默,丫鬟与家丁被安排在隔壁用饭。
张宰执有心交好,且才华横溢,一顿饭的功夫,二人也是交谈甚欢,张宰执说的话题,赵书白都能发表一些颇有见解的言论。
而赵书白也从张宰执口中得知,原来这秀才也是一官职,地位次于郡守,张宰执就是吉祥郡的二把手。
赵书白端起酒杯问道:“宰执兄,我自幼便在乡下家中,刚从家中出来见世面,敢问书生大人是何人?在下孤陋寡闻,让您见笑了。”
张宰执哈哈一笑说道:“这也难得,你也是饱读诗书,竟不知书生大人,从古至今,所有文字书籍皆是出自书生大人。
他老人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是和玉皇大帝女娲娘娘一般的存在,但他老人家没有去往天界,现在还偶尔传出书生大人到了某处的消息。”
原来是位活神仙,不过在这世界也是见怪不怪,就是耶稣现在蹲在墙角端碗面,边吃边嚷嚷着来瓣蒜那也是正常的。
自己对这作者该死的脑回路绝望了,看来自己所有的认知在这个世界对自己的帮助并没有想象的大,自己最大的依靠看来只有自己的土豪老爹氪金流还有未曾到来的主角光环了。
“原来如此,我这十八年是白活了,坐井观天到这种程度,哈哈。”赵书白自嘲道。
张宰执疑惑的说道:“可是这不应该呀!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命中便注定好了啊,按照常理来说,你不可能不知道书生大人啊。”
面对着这个散发着亲近属性的NPC,赵书白可能被命运一说刺激到,联想到自己悲催的命运,他突然激动地说道。
“这世上的常理也是被人灌输到每个人脑中的,大部分人都认同的规矩道理,就被默认为常理是吗!”
张宰执被赵书白突然的激动问的发蒙:“书白我没有别的的意思,我只是说常理上,这是每个人都是自幼便知道的。”
赵书白继续说道:“不,常理只能运用到大部分人身上,玉皇大帝就是不符常理的存在,还有你口中的书生大人,合乎常理吗?
他们就没有生老病死?他们就没有喜怒哀乐?那为何平常百姓在世间只能活不过数十载?人生下来就分贫富贵贱,有人做老爷,有人当丫鬟,人的命,是天生就注定的吗?”
赵书白说着有些激动,来到这吉祥郡后,所见的种种,勾起自己对故乡的想念,想起这该死的命运,居然和一个NPC聊到激动,眼睛也微微泛红。
听到这些从未有人提出过的问题,张宰执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书白,这,这些不就是每个人生下来便注定的吗。”
赵书白站起身双手后背,白皙的脸上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情绪影响,红的像刚出锅的螃蟹。
他缓缓说道:“宰执兄,可能你们认为,人的命天注定,春去秋来,日月轮转,所有的一切被称之为自然,一生的所有经历,你们相信都是注定的,都是命数。
但我赵书白,偏偏就不信命!凭什么我自己的命,要被别人注定?宰执兄在下先行告辞,认识你很高兴,咱们有缘再见。
我的命运,就算被别人掌控过一次,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像个木偶一般任人宰割!”
房中的张宰执看着赵书白一行走出去的背影,心中想道:“书白兄实乃人中龙凤,此一番话其中的道理净让人琢磨不透。
对了,书白不喜欢常理命理一说,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有趣,太有趣了,日后与他再次相见不知是何时。”
突然,张宰执脑中一片混乱,下一刻他的站在原地,眼神明亮,无数的想法从脑中冒出来,他缓缓抬起头,对着赵书白离开的方向望去。
命运?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也是?
走在街上的赵书白心中泛起很多想法,但是始终觉得自己抓不住关键的那根线,摇了摇头对身旁的赵楚默说道:“刚才喝的多了点,宰执兄应该不会怪罪吧。对了楚默,你信命吗?”
赵楚默打了个嗝:“信。”
“切,没劲,翠花和二丫你们呢?”
赵翠花想了想说道:‘少爷我信命,我就是命中注定来伺候少爷的。’
赵二丫急忙说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们呀,就是为了少爷而生的。”
赵书白听着这马屁笑了笑继续问道家丁:“那你们四个信命吗?”
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信老爷、少爷。”
“哈哈哈,翠花二丫你们学学,这才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赵书白打趣道。
这时赵翠花说道:“可是少爷,我们没有拍那个,我小的时候就是咱们家的丫鬟,就是要伺候少爷您的,您就是我的天。”
赵二丫也说道:“真的啊少爷,我也是。”
赵书白又问道:“楚默,你呢?你的命是什么?”
赵楚默突然站住了身子,思考起来,偏偏越想头越疼,整个人全身出汗蹲了下去。
“我不知。”
扶起赵楚默,赵书白说道:“楚默,我就是随口一说,快别动脑子了,咱们回去吧。”
面对这么多离奇的事,赵书白一时间净有些麻木,可能也是摸清楚了作者奇葩的口味,这里面就没有一个让人喜欢的设定!
但是偏偏依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越想越摸不着,总之不急,慢慢来,这世事呀,本就经不得推敲,早晚抓住你的漏洞,打你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