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日后程家人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他也不算撒谎,确实奶奶与大伯现在都移民在加拿大,而他父亲的名字有两个,原名叫沈鸿,现名叫沈正新。
“沈家……”程老太听到这个“沈”字特敏感,嘴里轻轻“咬”了这两字,神色有些复杂。
杨素芬一见,灵光闪闪,立刻插话:“Jack,那你认识北京沈峻峰吗?”
沈昊然微笑,镇定自如:“认识,我爸爸常提起这位爷爷,他可是一位在解放时期带过兵打过仗的英雄,我很敬仰他,但他在五年前已去世了。”
这话一说,气氛陡然就沉重下来,程老太脸色更加地错综复杂,嘴唇有些苍白,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捻着珠子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太太,你是不是不舒服了?”秦妈妈慌起来。
杨素芬见状,顾不上再追问沈昊然,急忙上前一起搀扶起老太太:“妈妈,你瞧你……”她敢肯定婆婆又想起往事了,柔声安抚,“妈,过去了的事我们不想了,天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程欣怡见奶奶本来好好的,只听了沈昊然几句话,那脸色同样变白,她一时发懵,不解地看看沈昊然,尔后走到程老太面前:“奶奶,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没有。”程老太缓过神来,摆摆手,“奶奶只是想睡了,你陪Jack吧。”
她们走了,程欣怡开心地看向沈昊然,见他低垂着头,思绪好像已飞到爪哇国去了,遂调皮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她们走了!我们也走吧。”
“去哪?”沈昊然抬头,蓝眸一闪。
“去院子里走走啊。”
沈昊然随她走出正楼,迎面碰上了刚刚回家的程飞雄,他有礼貌地叫了声:“程叔叔。”
程飞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轻轻点点头,算是回应。
程欣怡拉起沈昊然的手刚走了两步,程飞雄突然回头叫住了他们:“等等。”犀利的黑眸再次盯着沈昊然的眼睛,虽然外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可他还是能看清这个年青人白皙的皮肤和眼里那淡淡的蓝色,魅惑而迷人,“你叫沈昊然?”
“对!叔叔。”沈昊然停下脚步,微笑道。
“哥哥叫沈彬?”
“是的。”沈昊然毫不隐瞒,当程飞雄唤出他的名字时,他就知道,这个程飞雄已了解了他的背景。
“好的,以后有空常过来玩吧。”程飞雄严肃的脸上泛起了亲切的笑意,转身走进了屋子。
杨素芬刚从程老太房里出来,见丈夫上楼,她匆匆跟上,到了房门前,她就迫不及待地说:“他爸,今晚妈妈听到沈峻峰已去世,那脸就白了。”
程飞雄扭动门把的手滞了一下,眼底闪过若有似无的悲伤,轻轻地说:“爸爸的老朋友,当年救过爸爸,怎么说也是恩人。”
“你看到那个Jack了吧?他姓沈,父亲叫什么……叫什么沈正新,我怎么觉得他是沈家的孩子?”杨素芬并不太了解以前他们程沈两家的事,也不清楚沈家有几口人,只能凭猜测了。
“北京姓沈的人多的去了。”他解了外套,朝妻子伸出手,“给我睡袍。”
杨素芬到柜子里那出一件白色的薄棉睡袍,见他走进洗漱间,话题便打住了。
下楼准备给丈夫泡杯热牛奶,忽见紫儿欲上楼梯,她奇怪地问:“有事吗?”
紫儿见杨素芬正好下楼,恭敬地说道:“少奶奶过来了。”
杨素芬宁了心神,神态优雅不失威仪地步下楼梯,淡淡地瞟了一眼靠在沙发旁静候着她的婉莹。
“妈妈。”婉莹叫了声,俯身从沙发上捧起三个盒子,“这是我买给您的。”
杨素芬没有伸手接,婉莹一直那样捧着,紫儿心里不忍,连忙接了过去,乖巧地说:“夫人,少奶奶送给你的。”
杨素芬鼻子“恩”了声,坐到沙发上,这才撩眸看了看紫儿手上的三个精美包装盒——看来都是高级服装,外面全是英文。
“两件是超薄羊毛衫,你与爸爸各一件,还有一套是买给妈妈您的保暖内衣,我在杭州买的。”婉莹面带微笑,不等杨素芬开口,也坐了下来,随后她从外衣口袋里又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锦盒,很有诚意地看着婆婆,“妈,这是我孝顺你的。”
杨素芬微拧了一下眉,眸光圈住那盒子……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是首饰。
“我有。”心湖虽然微微泛起了涟漪,可媳妇嫁到男方就送婆婆首饰,这倒让她始料不及的。
一直都认为她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出来,没想她倒是一件件地让她震惊。
“妈,奶奶送我的金银首饰我全带过来了,我不是拿她的转送与您,而是我与浩楠在杭州一家玉器名店看到了这只和田玉手镯,我觉得妈妈你戴上肯定很漂亮,虽然你什么都有,可这也算是我们做小辈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杨素芬听罢,眼眸微缩,唇角拂过淡淡的讥笑……原来还是儿子出的钱。
“妈,这是我用我妈妈给我的礼钱给您买的。”苏婉莹好像能透视她心思,杨素芬还未开口呢,她就一句把她的想法给否定掉了。
杨素芬讪讪地抽了一下嘴角,忽而觉得这媳妇不可小觑,她是苏琴生的,可有苏琴的智慧呢,年龄虽小,可那双眼睛还真喜欢洞察人,任凭她这个婆婆摆什么样的面孔,她照样不理会。
不过,这表面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