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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的可爱

苍州境今天好像在举行什么乐事,街道上的行人众多,拖家带口的全出来玩了。

“你们是急着拜神仙还是急着见阎王啊,一个个的挤什么挤。”人群中不免有人发出抱怨。

沐清尾随着乐晗,在房顶上奔袭,听了人群的话暗道:“可不是要去见阎王吗。”

乐晗不理会一路跟在她身后的沐清,她提着一口气,快速的奔袭着。她的脑子很乱,惨叫声不断的响起,和记忆里的惨叫重复。一幕幕的重复上演,最后定格在自己转身离去的画面上。

严格来说,现在的她不是乐晗。乐晗是沐清的新神,她不过就是个疯子。姑且认了这个名字吧,正常的时候因为名字发过疯,现在疯了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凄厉的惨叫再度响起。

乐晗皱紧了眉,加快了速度。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苍州境八百多年前就被我弄没了,为什么还会有个苍州境的出现?

如果说是幻境,那这幻境是不是太真实了?

如果不是幻境,那我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此后一切的发生了?

所爱之人,爱我之人,都不会死的,对不对?

乐晗自己思考着,或者说,她在给自己一个理由。

“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您给捧个人场啊!”一阵喝彩声响起,铜钱砸在地板上。

鞭子破空发出响声,砸在皮肉上。鞭子再起时,带起丝丝的血,撒溅在地上,被尘土覆盖了痕迹。

指令性的动作,更多是侮辱。戏台子上的灵猴,婆娑着双眼,机械的像提线木偶。后台里被关在笼子里的灵猴,瘫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人们都夸这几只猴子好生聪明,却不知道他们是多么的愚蠢。

愚蠢到,真以为这天上地下,为他们独尊了!

乐晗隔着老远就看清了场景,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她来不及思考什么,抬手就灌了灵力要打出去。

灵力将将要出手的时候,变故突生。

耍猴的戏台子突然被掀翻了。几个耍猴的被齐齐甩飞,“嘭”的砸在远处的地上。

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抱着一盆多肉,从天而降。

小小的孩子身上穿的并不是多么华美的锦袍,只是用金蚕丝织的一件粗布短衣。女孩儿乌黑浓密的头发扎了两个小揪,倒从视觉上显得小孩高了不少。

她怒目圆睁,白白的小牙紧紧的咬着嘴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怀里的多肉也晃动着,似在安抚她,其实是也在害怕的小精灵。

人群早在戏台子被掀飞的时候就尖叫着四散逃离了,等到人们看清只是一个奶娃娃时,又不免大着胆子悄悄躲在周围观察。

人啊,总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

屋顶上的乐晗看着小孩儿小小的身影,一时愣在当场。

沐清站在她身后,也看见了女孩儿。

风起,乐晗的银发飘扬,小孩儿的头发也在风中炸炸楞楞的。

小孩儿伸手捋了捋碎发,露出那张粉嫩雕琢的小脸。

许是她年纪太小,那张脸只能用可爱来形容。若是等她长大,当真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小女孩儿就是小乐晗。

小乐晗抱紧怀里的多肉,几乎是艰难的挪动着步子。

几只拴着铁链的灵猴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脑袋也无力的垂着。瘦骨嶙峋,满身伤痕。那些碗口粗的铁链子早就无法拴住他们了,只是日积月累的恐惧,让他们不敢逃跑了。

小乐晗把怀里的多肉放下,花盆上站着一个小精灵,也跟着小乐晗揪紧了心。

小乐晗小心翼翼的抱起一只断了气的小灵猴,它太小了,比小乐晗甚至小精灵还要小。

顷刻,泪如雨下。

年老一些的灵猴看见小乐晗,欣喜异常,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一只老灵猴,颤抖着爬到小乐晗脚边,拉了拉小乐晗的衣角。

老灵猴轻轻说:“老天有眼,您来了。”

小乐晗蹲下身,哭泣着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老了老了,似乎总是要比小的看开许多东西,老灵猴仰面看着天空,“活了一辈子,能见您一次不容易。您来的不晚,至少可以给我们一个体面的死法,要是落到他们手里,指不定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老灵猴说着说着,竟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小乐晗那时候不知道,这叫回光返照。

老灵猴从乐晗手里把断气的小灵猴抱过来,又对着乐晗盈盈拜倒,“劳您出手相救,费心了。您天生地长,切不可因我们心生怨气。”老灵猴按年级来算也称得上是一位长辈,“孩子,你要向善,才能保护万物。”

小乐晗疑惑,“向善?”

“是,向善。”老灵猴笑了笑,随后也没了呼吸。

不多时,几只重伤的灵猴也跟着没了呼吸。它们死了,魂魄都没了。

小乐晗嚎啕大哭。

乐晗站在房顶上,疼的也是眼泪涟涟。

不是感同身受,是亲身经历。

沐清把乐晗拦进怀里,大乐晗伏在他的胸口也嚎啕大哭。

过了会儿,小乐晗忽然止住了眼泪,抱起身边的小精灵,用灵力拖着几只灵猴的尸体往回走,剩下的几只灵猴踉跄的跟在她身边。

小乐晗连头都没回,肿着眼睛就走,根本没管大着胆子看热闹的人,更没管刚才被掀飞的耍猴的。

可是,大乐晗没忘。

乐晗被沐清扶着站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几个耍猴的。夜风飒飒,衣袍猎猎,她低声说:“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沐清不语。乐晗给他讲述的记忆里,没有这段经历。

突然乐晗猛然推开沐清,先下飞去。在小乐晗的身后,截住了破空而来的鞭子。

鞭子里,灌注了灵力。

持鞭的,是那几个被甩飞的耍猴的。

小乐晗怔怔的回头,她身边几只活着的灵猴护在她身后。在那几只灵猴身后,还站着一个大姐姐,空手抓着鞭尾。半空中,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大哥哥。

沐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如果乐晗没有截住那一鞭,那鞭子就会打在护着小乐晗的遍体鳞伤的灵猴身上,直接把它们的魂魄打散。

之后,小乐晗估计就要暴怒了,将那些人活活鞭挞致死。

乐晗截住了鞭子,伸手一拽,把持鞭的人一把拽飞。持鞭的人尖叫着飞上天空,乐晗也一跃而起,朝着那人毫不留情的甩了一鞭。乐晗的一鞭,灌注的灵力可比那人灌注的强硬多了,半空中就把人的魂魄打没了。那人除了会砸一个大坑之外,再不会有任何作为了。

魂魄尽散,不入轮回。

到最后,还是会是这样的下场。

沐清落在小乐晗身边,起了结界,把小乐晗和她的小精灵还有几只灵猴护在里面。

小乐晗好像有些吓傻了,呆呆的不动了,她毕竟还小,只有七岁。

沐清揉了揉小乐晗的头,温柔的说:“乖,风神哥哥保护你。”

小乐晗呆呆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的待在结界里,然后抱着多肉护着小灵猴一动不动的看着沐清。

沐清满意的夸夸她,心想,这小的可比大的省事多了,哎,还是小的可爱。

大乐晗在空中,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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