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看苻云筱脸色不好,他解释道:“怕什么,我的药草也不全都有毒,而且,毒书上说‘毒和药本是一家’毒可以救人,药也可以伤人。”
苻云筱心下略安。他拿起一颗药闻了闻,“我试着用这些药草配成这药丸,等我洗澡时加进去,虽不能练就百毒不侵的体质,至少一些小毒是对我无效了。”
苻云筱呵呵笑着。他看了苻云筱半晌,又说,“不过这是我初次研制,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苻云筱全身一僵,颤抖着问:“你研制的?”
“对呀,还没有试过,你方才那般又碰又闻的,结果没什么事,也说明这药没什么副作用。”
苻云筱脸色铁青,他拍了拍苻云筱的肩膀。
“不会真有什么副作用吧?”
苻云筱瞪着他,“你方才是拿我试药?”
“你才反应过来呀”,他尴尬的笑笑,“你都拿起来了,就顺便了。”
苻云筱想捏死他,“我可是来拜访你的。”
他又尴尬的笑笑,“等我制成了,分你两百粒。”
苻云筱对着他如沐春风的笑,脚下却对着他洁白的靴子用力一踩。
苻云筱向于不正挥着手,忽视于不正抱着脚哀嚎的模样。润儿一边叹气,一边拉着苻云筱离开。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凌维玥屋前有一株垂丝海棠,正打着苞,远看,如巨大的花束,近看,如同满天粉色的星辰一般。屋的右边有一个小湖,此时波光粼粼,湖中倒映着花,树,天空,白云,以及湖边嫩绿的青草。
有琴音从垂丝海棠花树后传出,苻云筱不看也知道是谁,北疆皇子凌维玥,苻云筱与他只有几面之缘,是个天上地下少有的美少年,苻云筱曾经看到宫女对着他的背影发花痴,那时苻云筱感慨,对着背影也能沉沦,真是让人无语,主要自己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且样貌并不差多少,为什么却不见有侍女对自己怀春。苻云筱曾为此郁闷过很长时间。
苻云筱与凌维玥从前没有巴于,于不正那么熟,只因他话少,且不像巴于那般自来熟,也没有于不正那般喜欢四处闲逛。
彼时苻云筱并不清楚他的性格,只觉得他冷冰冰,并不好搭话。他的琴声悠扬,可是苻云筱并不会夸人,走出去最多说一句,“凌兄何时学会弹琴?”苻云筱想了想,其实这个开场白便十分妥帖。给了对方很大的回答空间,他可以说是与何人何人弹琴,在何处何处,发生了怎样怎样的趣事。
都是十分广阔的回答。
苻云筱绕过垂丝海棠,行了一礼,“凌兄。”
他并不睬苻云筱,继续弹着琴。
苻云筱无奈,只得坐在草地上等他弹完。
一曲毕,凌维玥手轻搭在琴弦之上,目光却仿佛游离在天际,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琴音中未醒过来。
苻云筱看一曲毕,站起来行了一礼,“凌兄。”
他淡淡“嗯”了一声。
“凌兄何时学会弹琴,师承何人。”
“自学。”他淡淡地说。
他又要继续弹琴,苻云筱按住秦弦,他侧头看苻云筱,“有事?”
“我叫苻云修,我......“
他打断苻云筱,“我知道。”
苻云筱噎了一噎,咬了咬牙。
如此狂妄。
呵!治你这类人,小爷有的是法子。
苻云筱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
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看他,只见他一袭青衫,头发用青色的发巾半扎,后面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他有着好看的卧龙眉,深邃而黑如曜石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可他的唇色却像是绛色点缀,如点睛之笔,勾勒出这世上绝好的面庞。
苻云筱醋了醋,在容貌上,自己输了。
其实,凌轩也好看,但他与凌维玥比面线条更为柔和,笑起来像一缕春风,像飘飞的杨柳枝。可是凌维玥,不笑时像大海中的英俊的黑蛟,笑起来便像能让人陷进去的桃花潭。
苻云筱正想着,只听他琴音戛然而止。
想着他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立刻回神,好奇的看着他。
“好看吗?”
苻云筱厚着脸皮道,“好看。”
“那不凡多看一会儿。”
苻云筱咳了咳,他此时不该生气到想把苻云筱扔进后面的湖水中吗?
“多看一会儿……”
“?”
“嗯,你可以多看会儿?”
“殿下……”
背后润儿幽怨的声音响起,苻云筱道她这么快就送完礼品回来。
正想打招呼,只见她面色不善的看着苻云筱,苻云筱道,“我在帮凌兄看他适合什么颜色的衣裳。”
苻云筱呆愣许久,假装打量,“你更适合紫色衣裳。”
润儿向凌维玥行了一礼,拖着苻云筱的手,“二殿下,奴婢带我家殿下先回去了。”
他有些不耐烦,“请便。”
润儿把苻云筱拉了回去,认真的问苻云筱,“殿下,你怎么如此胡闹?”
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大殿下了。”
苻云筱直言巴于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晨起,润儿给苻云筱披上红色的袍子,这袍子的颜色倒和花色一样,红得灿烂。
大雪簌簌地落下,庭院前的红梅开得极为艳丽,一朵一朵,像极了雪地的精灵。苻云筱将红梅树上的雪一点点吹开,露出红艳的花色。
大地安静的只听得见雪落的声音,苻云筱深吸口气,仿佛和天地融为一体。
就在这极为安静的环境中,突然,一个雷鸣般刺耳的声音响起,“嘿,我就说那个妖精是苻云筱兄弟,你们一个个的,还呆成什么样,干嘛,你们都要搞断袖啊。”
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苻云筱生生折断了一枝红梅,瞅向身后,巴于一只手正要搂上苻云筱的肩。
苻云筱狠狠怒视,“谁是妖精?”
巴于连连退后,“自然是……”顿了顿道,“英明神武的我。”
巴于是大宛的皇子,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