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真的好无聊。”
把玩着一块金色复古怀表,一名紫发男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我说,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无聊的地方生活啊?每天醉生梦死,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紫发男人口中无聊的地方,其实是瓦里大陆——第三次世界大战后亚欧非大陆撕裂重组的新大陆上最为繁华的地区之一——希帕德。这里三面环海,沿着海岸线各种绿树连缀成一片。而沙滩,远望是一望无际的金色,近观却又变成了朦胧的银色——这也是希帕德最迷人的美景。这里的建筑不管是高楼大厦还是低平小屋,在各具特色的同时也显示着奢华。由于集中了大量的财富,加上生活的极度奢侈放纵,所有来到希帕德的人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词语都是——纸醉金迷。
“无聊?看来你是忘了以前在隔离区的生活了?”紫发男人对面的棕发男人也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显然对紫发男人的说法并不感冒。
“哎~别动不动就提隔离区嘛。不过,我觉得你也应该放松放松了。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出过门了?其实你也知道,那件事……”
“或许你说得对。那件事,毕竟多年没有……”棕发男人打断了紫发男人的话,随手扔掉手中的酒瓶,“最近希帕德都有什么活动?”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紫发男人将怀表放进衣兜,“大后天是温斯特集团总裁的生日,这次他会在自己的私人会馆举办一场舞会,作为他的合作伙伴,想来他也不会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去。”
三天后
“欢迎来到希帕德。”
接过安检人员递来的护照和行李,林清音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安检站。
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林清音绕过安检站前繁华的广场,七拐八拐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几分钟后走到了一家服装店前,正欲敲门,门却先开了——
“音音,你可算是来了。”舒云上前挽住林清音,本来寻常的举动却引得林清音一愣,上下左右看了好几眼舒云。
舒云的容貌自然是无可挑剔的——白皙无暇的皮肤宛如出水芙蓉,绝色娇美的脸蛋上带着浅浅的红晕,眉毛像柳叶一样,又黑又长的睫毛下是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唇瓣饱满娇嫩欲滴。
现在舒云穿上了一条玫红色的小礼裙,礼裙恰到好处的尺寸将她的身材展现得更加玲珑有致,再加上化了淡妆,一举一动都足以勾走人的魂魄。饶是与舒云亲密无间如林清音,看见她的刹那也失了神。
“怎么,看见我换装还傻啦?”舒云掩唇轻笑。
“说实话你真的是……太美了。”林清音从怔愣中缓缓回神,“平时看惯了你穿特工的服装,没想到今天……”
“今天……也是任务所需啊。”舒云听到“特工”两个字,面上多了一分惆怅。
“任务……”林清音彻底收回了思绪,“云,虽然你是特工,但是今天你要去的地方……”
“没关系。”舒云知道林清音要说什么,打断了林清音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不这样做,那些老狐狸是不会上钩的。”
“这次的任务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给你援助。云,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保护好自己……”
在林清音唠叨的嘱咐中,舒云收拾好了一切,只身前往温斯特私人会馆。
随后林清音走进了服装店昏暗的地下室,沿着老旧的阶梯上上下下走了几段,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这才停下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掏出刚才在地下室门口拿起的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几圈。不知是否因为地下室潮湿,门缝处竟长着一些青苔,致使推开门颇费了一番力气。而适应了光线变化的林清音,此时也看清了铁门上到处锈迹斑斑。
林清音却没有管这些,径直走向门后的客厅。这里果然如乔松所言,有一扇面积超大的落地窗,向下看去,希帕德的繁华尽收眼底。
“这里是玛格丽特。一切准备就绪。”
端着兽王·诗寇迪的凝视,站在落地窗前,林清音不带任何感情说出了这句话。
“这里是夏洛特。发现目标。”
此时的舒云正在会馆一楼大厅角落里假装品尝着红酒,注意力却放在那个穿着燕尾服的棕发男人身上——本次行动要解决的目标。
“美女,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啊?”棕发男人托着酒杯,走到舒云面前询问道。
舒云也不说话,只是眼波似有若无地在棕发男人身上流转着。
“美女是没有舞伴吗?不知我是否有幸能请你跳一支舞呢?”棕发男人将酒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舒云伸出了一只手。
舒云眨眨眼,只是一瞬,棕发男人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摄人心魄。他呆愣在那里,嘴巴微张着,一时间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想……跳什么舞?”舒云终于开口说话了,眼神里仍然带着那份诱惑。
“我……我……”棕发男人结巴了片刻,好不容易找回镇定,“华尔兹可以吗?”
“好。”只是轻轻的一个字,落进棕发男人的耳朵里,却好像被静电打到了一样,酥酥麻麻。
舒云将手轻轻搭在棕发男人伸出的那只手上,二人一同走向了大厅中央。此情此景看得其他人好一顿羡慕嫉妒恨——因为引发了全场关注的舒云,刚刚拒绝了其他人的邀请,偏偏答应了这个穿着燕尾服的棕发男人。
灯光落下,音乐响起。
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之中,聆听着舒缓的乐曲,和心仪的美女跳着舞,棕发男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随着音律起伏,跳着舞的二人身形也在不断换位。
好像……有股香味……
棕发男人想着,脑子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节奏也不得不放慢。
又是一次身形换位。
“呯!”
上一秒还在跳舞的棕发男人,下一秒就被子弹射穿了头颅,鲜血喷涌而出。窗户上多了一个圆形的孔洞以及一地的碎玻璃告诉人们,棕发男人已被狙杀。
会馆内顿时尖叫声四起,顾不得再继续这纸醉金迷的享受,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想法都是——逃命!
众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加上被突如其来的枪击吓得魂飞魄散,越是想要逃出会馆,越是被身边的人拥挤推搡着远离会馆大门;安保人员努力维持着秩序,却无法阻挡汹涌的人流,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即使场面混乱,作为特工的舒云还是从会馆内飞身而出。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转角,舒云迅速换下了现在的装扮。
“如果你的节奏也跟着他慢下来的话,那颗子弹打到的就会是你了。”林清音摇上落地窗,将一切收拾好后原路返回。
“我知道你会在那一刻出手,所以节奏不会慢下来。”舒云拨弄了一下耳朵内隐藏的微型通讯器,“音音,你说就这么一个人,还是隔离区逃难来的,指挥官为什么要让咱俩解决他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指挥官有什么秘密吧。”
林清音确实猜对了,这一切都跟乔松有关。至于乔松为什么要派林清音和舒云执行这次任务,这还要追溯到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的乔松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特工,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拼命厮杀着。作为孤儿的乔松,从未感觉到何为温暖。
直到桑柔的出现。
那天单独执行任务的乔松,因重伤晕倒在一户人家门前。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自己身边趴着一个……女人?
“我这是……在哪里?”乔松下意识就脱口问出了这句话。
女人似乎听到了乔松的声音,揉了揉眼睛后,看见苏醒的乔松,一脸惊喜地喊出声:“你醒了!”
乔松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屋子看起来不算很大,装饰简单却不单调,或许是处于山林之间,反而多了些许幽静。
“来,吃点粥,我亲手熬的。”女人端着粥来到乔松面前,却看见乔松一脸戒备。
“我猜……你是特工吧。现在这年代,只有特工才会这样。”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对你下毒。”
“你若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吃给你看。”
说完,女人挖起一勺粥就吃了下去。如此爽快的模样,倒让乔松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乔松在女人吃完那勺粥以后,伸手接过粥碗,大口吃了起来。
“说起来,我父母也是特工呢。”女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渐渐浮上一丝骄傲。
“只是……”
“他们都不在了。”
乔松十五岁成为特工,七年来摸爬滚打倒也有了许多大事的应对经验,但像今天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继续沉默。
“你的伤还没有好,就先在这里养一段时间吧。”
于是在日复一日的单方面对话当中,乔松知道了女人的身世——女人名叫桑柔,父母都是特工。由于一次任务失败,她的父母永远长眠在无情的战场上。靠着父母留下的资产,桑柔生活还算不错,只是她缺少陪伴与爱。特工后代的身份,让她不敢走向外界。
乔松自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也渐渐消除了隔阂,与桑柔有了交流。
而感情的种子,就此被种在了相遇的土壤之中,经过温暖与陪伴的浇灌,终于发芽。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有不一样的情感。
乔松却迷茫了。
他是一个孤儿,本来无牵无挂,战争之中成为特工只为能更好地活下去。现在乔松能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喜欢桑柔,而桑柔也喜欢自己。但是自己是特工,是不能拥有“爱”这种情感的的特工,是注定无法过寻常人生活的特工。
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了乔松面前:留下还是离开?
真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温暖啊。
乔松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凭借当特工打下的底子,乔松在城区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每天往返于城区与山林之间,乔松很累,但更多的是幸福。
过了一年,乔松终于攒够了买钻戒的钱,买下了他想要送给桑柔的钻戒,在她生日那天向她求婚。
没有华丽的婚礼,没有众多的宾客,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夫妻。
后来,他们的女儿出生了,取名为乔依依。
看着妻子和女儿,乔松觉得自己总算是苦尽甘来。
然而造化弄人,在乔依依四岁生日那天,乔松跑了好远才买到乔依依最喜欢吃的蛋糕,本想着回家给女儿一个惊喜,谁知回到家看见的,却是满地的鲜血和妻女冰冷的尸体。
亲手埋葬了妻子和女儿,乔松顿时瘫倒在旁边,放声大哭起来。
哭,是没有用的。
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白白死去。
乔松带着妻女的照片,历尽艰辛回到了组织。然后,下定决心肃查一切。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的时间下来,乔松已经肃查了大半相关之人,最后找到了线索。
艾姆弗德·厄莱乌。
乔松还没有遇到桑柔之前,曾经协助过惨被灭门的雨阁阁主黎月去复仇。复仇的对象,正是厄莱乌一家。
乔松集结了所有力量,发动了对艾姆弗德·厄莱乌的攻击。
只是,由于艾姆弗德·厄莱乌的亲哥哥索洛斯特·厄莱乌的掩护,乔松没有捉到艾姆弗德,只得枪决索洛斯特以祭妻女。
再后来,乔松成立了若安组织。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可惜,你已在地下长眠。
成为若安组织总司令的乔松,仍然在追查着一切有关杀害桑柔、乔依依的人,哪怕只是提供情报。
林清音不会知道,此次任务狙杀的目标,正是当年参与杀害乔松妻女的人之一。
希帕德自然不会放任此次事故不管,只是他们查来查去也没有线索,毕竟——世界十大特工组织之一的若安,且不说行事干净没有线索可查,就算有线索指向,又能奈若安组织何?
于是到最后,希帕德政府只能草草拉出来两个替罪羊,算是交代了此事。
风波过后,希帕德依旧繁华,只是在这繁华之下,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