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长街,不复白日的喧嚣,一切便如黑夜一样静谧,约翰踢了脚边的醉汉一脚,好像把白日的唯唯诺诺都踢了出去,不由得心情舒畅,不过他没有踢第二脚,心底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踢伤了,他赔不起。
所以在爽了一脚之后,他赶紧跑开,尽管他那进三退一的步子和跑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没注意到的是,再他跑开之后,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醉汉抽了抽,一根黑漆漆的械棍被抖了出来,而且那醉汉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还带着一丝羞恼之意。
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旁边的一名醉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右腿状若无意的跨到了同伴的背上,压得他不好起身。
“别误了大人的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耳中,那握在械棍的手抖了一抖,隐蔽的藏回了身下。
别看纽特在查理森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那是因为查理森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在巡逻队,或者说在巡逻队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主,任何敢忤逆他的存在,都被他用各种手段给弄得很惨,这大概也是因为他本身得位不正的原因,对待手下,向来严苛。
酒鬼约翰自然是没留意身后的动静,摇摇晃晃的又走出了十几步,迎面一阵寒意袭来,他又觉得胃中翻滚,不由得脚下一个踉跄,还没等他蹲下,却发现自己竟然差点撞到了墙上。
“城....造局的真...真他娘的...有病,大马路上建...建堵墙,怕本大大...大爷撞不着么?”酒意上涌,约翰说话又有点大舌头,不过他又觉得有点儿奇怪,晚上打这边进来的时候可没什么墙,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不够那帮酒囊饭袋建一堵墙,如果不是墙的话,那是什么?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会约翰不该有的好奇心突然浮了起来,左摸摸又拍拍,总觉得这堵墙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自己伸手去摸,还会躲!
这可就奇了怪了
“别躲,让....本大....大大爷摸摸”糊里糊涂的约翰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上身一欺,作势要爬上去,那“墙”却又往后缩了缩。
约翰的手还要再攀上去,面前堵“墙”却发出了恼怒的声音
“还来,再来我不客气了!”
这道声音恍若惊雷,顿时将醉的迷迷糊糊的约翰给惊出一声冷汗,僵在了原地,醉眼一定一看,身前的这堵墙,却渐渐变成了几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的形象,而他的手,却是放在其中一彪形大汉胸前,不足半尺。
嗖!
约翰猛然收回了手,许是动作太大,以至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再抬头看时,发现身前哪有什么高墙,就是一伙黑袍男子,只是长得非常魁梧,加上天色又黑,对面的人又对正标齐,酒醉中的他竟然将对方认作了一堵墙,着实有点啼笑皆非可笑。
对面那些人多有些幸灾乐祸,其中一人却面色无奈
“卡内基,你怎么不让他摸摸”
“卡内基·墙...么?还挺有意思的嘿,以后你又多了一个新外号,哈哈哈哈哈”旁边的人用力的拍打那个名叫卡内基的肩膀,一副不能自已的样子,舒朗的笑声顿时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卡内基面色无奈的道:“走吧走吧,别耽误事,早点办完回去睡觉,他奶奶的,果然不该吃那胖子的酒,单是我们买倒还罢了,事还得帮他做,这叫什么事...”
“谁叫我们欠人家一个人情呢,还了倒好,一身轻松,不过....这胖子真是不当人子,说什么请客吃饭,早有预谋的罢,白吃了我们一餐....一个月的饷都给吃没了,那破酒店也是的,要啥没啥还敢收这么贵,果然这种穷乡僻壤的店宰起客来比省府还要狠,啧..”旁边的人说着说着竟然跑题了,开始心疼起自己的钱包。
“那死胖子是怎么做到怀里半分钱没有也敢拍胸脯请客的,他不要脸的么?”又一个捂着钱包心疼的道
卡内基嘁的一声,冷笑道:“这死胖子哪里要脸,刚才说什么肚子痛,直接跑了,害的我们白白在人家店里坐了半个小时,你没瞧见,那女侍者看我的那个表情,好像我们弑魔人都是一群穷光蛋、吃霸王餐的。”
这群人,完全无视了坐在地上的约翰,只是在越过他时,队伍特意分开了一点,也没有碰到他,就好像他只是一块地上的石头。
“胖子真他娘的焉坏”那群人齐声骂道
约翰听不懂这群人说些什么,被吓醒酒的他显得有些呆愣,目光一直追着这群人的背影,嘴里喃喃的道:“他们说...弑魔人...弑魔人?我没听错吧,是弑魔人”酒竟然又醒了一分。
他想张嘴叫住对方,问问对方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弑魔人”,张嘴张了几下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这可是弑魔人啊,大陆上最神秘最强大的军队之一,就出现在了这里.....不会是假的吧?
“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前边竟然有人快他一步道:“等你们好久了!终于来了,害我们在这里喂一晚上蚊子,等会有你们好看。”
那群自称弑魔人的彪形大汉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对那个“胖子”的声讨,一动不动的,约翰猜测前方应该是有人拦下了他们,只是他坐在地上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后,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也看不到拦下他们的是谁。
这时只听前方的弑魔人道:“哦,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约翰听得出来,这声音,应该是那个被叫做卡内基的壮汉的,刚才他摸到对方的胸口。
想到此节,下意识的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女人的没摸过,男人的倒是摸着了,娘希匹的。
这时,对面又道“呃...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没必要知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街上瞎逛的人,形迹可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叫卡内基一问,竟然有点吞吐起来,好像难以自圆其说的感觉,纵然是酒醒了大半的约翰也能感觉对面那人在说谎。
说完这句之后,双方竟然安静了片刻,然后又听那卡内基轻笑一声道:“阁下这话说的...呵,要说可疑,大半夜不睡觉躺在街上的人才是真的可疑吧,你这突然跳起来指着我们说的话也不尽不实的,要说坏人,你们的嫌疑不是更大一点么?”
躺在街上,你们?
约翰有些迷糊,听对面声音,说话只有一人,难道不止?
此时他全身酒意已经散了大半,看热闹正看得兴起,实在好奇难耐,便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挪了挪,却是连起身都不敢,怕动作太大吸引来前面两拨人的注意力。
又挪了挪,将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贯彻到底,反正屁股就没离开过地面。
总算,挪了半分钟,他终于挪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也看到了对面的人
不多,只有三个
只是,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咦,那人胸口怎么有个脚印?
四十七码大脚印....
轰,宛如晴天落霹雳,又如旱夏响惊雷
娘列,这莫不是老子踹的吧?
不是吧?
嗯,肯定不是!不是!
且不管酒鬼约翰此时的惊慌,但说前方的那三人,那三人面对九个魁梧壮汉却完全不憷,听到卡内基的讥讽,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冷哼了一声道:“我们是巡逻队的,刚才是在执行任务,倒是你们,一身黑袍,满脸煞气大半夜在这瞎逛,着实可疑,先和我们回卫所一趟吧...”说罢,他看了一眼挪出来的约翰,刚才那脚他胸口还隐隐作痛呢,待会把这傻叉也顺便带回去好好招待招待。
巡逻队,这三人是巡逻队的,自己踢了巡逻队那些蓝皮?还没等约翰暗爽,便看到对面飘来的一道目光,汗如浆下。
完蛋了,自己竟然酒醉的时候踢了巡逻队的这些恶霸一脚,完蛋了!
还没等他考虑清楚起身跑路还是“俯首认罪”,只见卡内基等人各自指着自己的脸,相互看了看,失笑道:“我们,满脸煞气?”
自称巡逻队的那人收回了令约翰害怕的目光,转向卡内基,讥讽道:“你不会以为自己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吧?”顿了顿,他继续道:“长得丑没什么,只是我有理由认为你们企图危害瑞康市的治安,别废话了,跟我走一趟吧,围起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陆续有人赶来,散乱的站到了卡内基他们的周围,隐隐形成了包围之势,这些赶来的人身上穿的都不是巡逻队的制服蓝袍,而是便服,但约翰知道,这些人就是巡逻队的那些恶霸,隔着七八米,他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狗腿鹰爪的臭味。
卡内基抬起手来挡了一下“慢来,我若是没记错,除了个别城市,其他城市是没有宵禁这一说的,而瑞康市更是不再那列,所以我们一没有大声喧哗,二是没有实施什么违法犯罪,就因为我们长得...长得凶悍些就要把我们抓起来?你们未免太过分了吧,弑魔人都没有这样的权利。”
当头的那个巡逻队那手指机会指到了卡内基的鼻子上,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兄弟们,他在瑞康城和咱们讲规矩”笑过之后,神色转冷继续道:“告诉你,不说瑞康城,就说脚下这块地方,我们巡逻队就是规矩,我们说你可疑你就可疑,我们要查你就查你,弑魔人,弑魔人算个球!呸”
一口浓痰,吐到卡内基的鞋面上。
卡内基原本还扯起的嘴角,落了下来,盯着鞋面上的污秽,神色渐冷,
片刻之后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片煞气
“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