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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解惑

“啊……啊嚏!”

“该不该淋雨你心里没点数吗……算了,来张嘴,啊——”

“我不吃……”

姜雨半跪在江铃床前,端着一碗白粥试图给她喂饭。奈何江铃压根就不吃——她自己正裹成个卷子一样缩在被子,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昨天姜雨的头疼好了点以后,她就和安娴雪提出了要离开这里,去找江铃。然而安娴雪根本就不让她出门。记忆模糊的姜雨怀疑自己是被人拐到了这里,觉得事情不妙想跳窗溜走,结果发现跳完窗以后两眼一黑,睁开眼居然在床上醒过来了!她之后再出房间,与安娴雪的对话居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就这样半懵逼的跳了一天楼以后,她终于在半夜等会了江铃。

然而江铃却是被程休羽抱回来的。

帮他包扎完伤口以后,江铃叮嘱了两句注意身体就安安静静的坐到了椅子上。过了一会,直到老板娘提醒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江铃太过沉默了——沉默的都不像她。沉浸在思考里的程休羽这才回头,发现江铃已经晕过去了,而且手脚凉的可怕。他立马上楼给江铃放了一盆热水,让老板娘帮她热热身子。考虑到姜雨还在自己家里,自己不回去也没个解释,他就从自己的屋子里抱了床被子,裹好了洗完澡的江铃,在半夜回了家。

看到这样的江铃,姜雨吓了一跳,听说只是淋雨以后才稍稍放了心。程休羽找了点药喂江铃吃下,千叮咛万嘱咐要姜雨把江铃照看好,甚至说的姜雨都烦了——老娘是她闺蜜能不知道好好照顾?于是最终以打扰病人为名把他轰了出去。

然而第二天的喂饭,却让姜雨头疼了。这边江铃油盐不进的,程休羽还在外面等着递碗呢——也就是个说辞,很明显这是在意江铃有没有好好吃饭。

“算了算了,”姜雨放下碗,走到门口,打开门,“我这里外不讨好的。那个……程休羽是吧?要不你来喂吧?”

程休羽瞥了眼屋子里的江铃,非常自然的走进屋子,点了点头。他侧身进来,姜雨反而转身出去了,她说:

“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啦,我正好下楼转转,看看下面到底什么样……”

姜雨咕哝着出了门。程休羽靠到床边,为江铃垫好了身后的枕头,舀起一口粥,吹了吹递向江铃:

“好好吃饭,吃完饭吃了药才能好起来啊。”

江铃一脸的难受,她摇摇头,并不是撒娇什么的,她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刚才杨队长联系我来着,你不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江铃楚楚可怜的看着程休羽,确定了他不会妥协以后,皱着一张苦瓜脸张开了嘴。

“这才乖……再来一口。”

“别这么说话,我又不是小孩子……呜呜……”

趁着江铃抗议又塞了一口,眼看着她有委屈到哭的迹象,程休羽慌了神,连忙跟她说起了杨雄的情况:

“啊,那个,杨雄说我们走了不久他就被灵安队的人发现然后挖出来了,他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呢。他上报说是那只僵尸被他打的灰飞烟灭了,上面的人也就没多问,毕竟杨雄那个人确实不像会撒谎的样,事情差不多也就结了……”

“然后呢?他和那只僵尸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你没问?”

江铃扁着嘴,瞪着眼看向程休羽,气鼓鼓的样子就像个听故事听到一半的小孩子。

程休羽不由挠头:

“啊这……他差点就该进重症监护室了,我也不能多问……再者,等会你要是能下床,我们去茶馆里问她本人也行,老板娘说就快帮她复活了……”

“那个样子还能复活?”

江铃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昨天谈到这一阵的时候她跑上楼拿药去了,所以她并不知情。

“苏云双虽然那副德行,但该准的时候说话还是挺靠谱的。不过我估摸着这,也许是压根就没死透吧。”

“……那好啊!”尽管还在打着哆嗦,但江铃一下就来了精神,她试图掀开被子,兴奋道,“我们这就走吧……”

程休羽按住了被子一角,江铃只能带着被子一起扭动。他一板一眼的说:

“喝完粥、吃完药以前,你想都别想动!而且,你这被子下面是内衣吧……”

“也是哦……喝粥可以,不喝药行不行啊?”

江铃满怀期待的询问等来的只有两个字:

“不行。”

…………

捏着鼻子喝完药,换好衣服,和姜雨打了声招呼以后,江铃和程休羽就离开了屋子,往茶馆走去。

尽管天空依旧阴云密布,但边角上撒漏出的阳光已经昭示了晴天的到来,暴雨一直到黎明才停歇,因此道路上仍有不少积水。空气中满是雷雨后的清新味道,程休羽绕着水洼,江铃则一蹦一跳的在道路上游戏着。程休羽一边觉得觉得她这可能是烧坏了脑子,一边觉得其实也还不错……看她玩的那么开心,他也不由得微笑起来。

不过这份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两人离着店门口还老远呢,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阴间就没有公德这一说法,有也就是在大城里装装样子!每天从你坟头路过的花花草草妖魔鬼怪多了去了,你怎么不把他们全抓过来问一遍罪啊!”

陆丹一边喊叫还一边拍着桌子。对话的另一方虽然声调嗓门都没她高,但却有一种宁静出尘的气质:

“这是你说的,花花草草妖魔鬼怪路过我家这么多年也没事,怎么偏偏就你一个人不懂礼貌呢?”宁清冷笑,“我还听老板娘说,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是为了这位姑娘去和人打架,结果因为乱来还被这位姑娘训了一顿,丢不丢人啊?”

“岂有此理!”茶馆里传来了桌子被掀翻的声音,下一秒又迸发了一阵邪气炸响声,而后一阵骚乱,最终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宁清好像是罕见的动了真火,她怒喝道:

“要不是你妨碍了我渡三劫,让我动手我都懒得打你!”

“怎么回事?”

程休羽风风火火的走进门,看见陆丹正抱着任清辞的胳膊,咬牙切齿的盯着宁清。见到程休羽,她却也没有气焰嚣张的上来告状,而是一转头闷闷的拉着任清辞回了柜台,不再争吵。

“你也知道自己理亏了?”

宁清嘲讽一声,但是陆丹却没有再回嘴。她趴在任清辞身前,闷闷不乐的盯着电脑屏幕。

“你就是那只……那位……”

宁清转过身和程休羽对视,她穿着一件碎花白色的连衣裙,戴着一顶白色的草编帽,皮肤白皙,眼神灵动,完全看不出昨晚那副漆黑的惨样。对上旁人,宁清还是很有礼貌的。

“是我,您就是程先生吧,容我说一声幸会,”她伸出手,笑容如一阵清风,看上去大气爽朗,“我就是昨晚您和江铃小姐抱回来的尸体。之前的事我听老板娘说了,谢谢二位了。”

宁清伸出了手,程休羽刚想接,宁清的手却被另一个方向伸过来的手握住了,江铃笑嘻嘻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人嘛!”

……程休羽把江铃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给了她个拼图让她自己玩去了。后者虽然一开始还在抗议,但一转头马上就安静的拼拼图去了。

“你之前是怎么和陆丹打起来的?”

老板娘似乎是在楼上,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程休羽贴着江铃那桌找了个位子和宁清坐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清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大约两三周前吧,我就隐隐有了要渡劫的迹象。我本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走到这一步只是为了回人世间,希望能沐浴阳光罢了。可惜,当时有一群狸力从我的隐居地路过,搅乱地脉,搞得四处不能安生,我忍住气,想着换一个地方也就算了。”

宁清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刻意的再指责陆丹,而是就事论事的讲话。这一点让程休羽对她高看了不少——或者说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可惜天不遂人愿。”宁清苦笑,“没想到换个个地方,还是听见了有人打架。我白天刚挨过阴雷和火劫,本来不想去管,没想到在我闭气调养准备对抗风灾的时候,被一颗不知哪来的火球砸中了……那一晚我差点被阴风给活剐了,后来我一路追寻气息,就找到了那条鯥。当时神智不清把她打了个半死就走了……”

“胡说,你分明是往死里打的……呜呜呜……呜!”

陆丹刚露个头就被任清辞捂着嘴按了回去。不是她不护着陆丹,是她也觉得这孩子实在做的有问题……

宁清没有理会,接着讲下去,一旁的江铃也早早地就放下了魔方,来听这前因后果。

“然后我就在山里游荡着想抓些鬼物来吃,却发现这山里干干净净的,后来僵尸本性发作,遇见一个人想要扑上去,”宁清盯着自己的手指,满脸的苦涩,“却不想,居然是只法力高深的青丘狐……”

任清辞腾地站了起来,她这会也偷着耳朵听呢。她有些激动地问:

“你打伤了我哥哥?”

虽然任清辞表面上挺嫌弃任浮生的,但说不关心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话,宁清自嘲的摇头:

“是你哥哥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当时一抓只抓破了他的外衣,就被他一掌又打回了山林里。那一夜我在山里差点毙命,到了山下一处无人的村子,吸了足够的阴气才堪堪保住性命……”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林诚和葛青文的吧?”

宁清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意外:

“你也见过他们?”

“不进林一宅,怎么能见到呢……”

宁清却摇了摇头:

“不用进林一宅,林诚是能够出来的,尽管也只能活动在村子里。只有葛青文被彻底困在了那处地眼。”

程休羽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就说只靠误闯的人,怎么能喂饱两只活僵……

“那之后你就和葛青文打起来了?”

“他问我要不要为他出一份力,他说这样三个人都能重见天日。”宁清冷笑,“可笑啊,他还觉得自己算是个人……他配见这太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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