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洗洗手,晚膳一直热着,就等你们回来了。”夏芷边说边招呼着两人坐下。
“饿坏我了,夏芷快来一起吃。”春桃跟着千念去用晚膳,还饿着呢,便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快吃吧,谁让你非要跟着我去的。”
千念一直应付着那一家子,也没心思吃多少,便也再吃了些。
千念吃完饭洗漱过后,春桃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小姐,药好了,趁热喝吧。”
“嗯。”千念接过碗,也不在意那浓浓的苦味,慢慢地喝了。
这副身子本来早产就弱得很,加上六岁那年寒冬大病一场,便烙下了病根,后来这些年一直四处奔波,身体损得厉害,只能常年喝药修养着。
……
翌日,清晨,天空如被人泼了几笔墨一般,有些暗沉,空中无风,有些沉闷。
此刻,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千家墓园。
“大小姐,前面马车无法通过,您只能在此处下车了。”车夫在一条小道上停了下来。
“好,那你便在此处等我们。”细长白皙的手指轻撩起车帘,千念慢慢下了车。
春桃夏芷分别提着一个篮子,跟在后面。
小路不长,却有些曲折,路中长满了小草,看样子许久没有人走过了。
三人走了一阵子,方才走到目的地。
眼前立着两个石碑,右边的是千念的母亲钱絮之墓;左边的则立了个无名碑,却是千坚的衣冠冢。
当年千坚以叛国罪名被处死时,尸骨远在边境。
原本这样的罪名,皇家也不许立碑安葬,但老太太于心不忍,偷偷在钱式旁立了这衣冠冢。
千韧知道后也无奈,总不能自己派人毁了吧,但却让人把刻有“千坚之墓”的石碑换成了无字的。
老太太本不满,但千韧劝道:皇命难违,自家人知道亦是一样的。老太太方才作罢。
千念亲自将贡品一一摆好,点上香,分别恭敬地向两人之墓磕了头。
钱絮生前为一商贾之女,性子温柔却坚毅,怀千念时对孩子的出生期待无比。
不像大多都希望生男孩,她更期待能生个女孩,能陪在自己身边,不用像千坚一样冒着生命危险上战场。
当然,这些都是千坚告诉年幼的“千念”的。
千念曾看过原来“千念”的记忆,因而对“千念”小时候的事很清楚。
若钱絮还活着,她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当然,“千念”记忆里更多是关于千坚的。
脱下一身战甲,千坚又当娘又当爹,满腔柔情都给了女儿。
除了开始时由奶娘喂养,千念能吃饭后,便一直由千坚亲自照顾。
“念儿,想要什么和爹爹说,爹一定满足你。”
“念儿,爹给你带的糕点好不好吃?衣服喜欢不喜欢?”
“念儿,你和娘永远是爹的心肝宝贝。”
……
“念儿,爹希望你能一直开心,健康的长大。”
“念儿,爹爹要出门打仗了,大丈夫保家卫国在所不辞,爹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爹很快回来。”
然而,千坚再也没能回来,千念也没能保护好自己。